第九十七章 終點
用來賠罪的秘製燜鍋，迅速且有效地安慰了小雪“受傷的心靈”，於是她又一次沒給易留下吃的，並且這一次做的更徹底，連湯都沒剩下一口…
??見到她這樣易依然和以前一樣，隻是傻傻的笑著，聽她每次都會說的那句——
??“哎呀，太好吃了！不好意思啊，姐姐忘了給你留一口，你不會怪姐姐吧？哈哈哈…”
??他心裏或多或少也能猜到一些，這是小雪有意為之。
??不過這些天來，盡管自己沒吃什麽東西，卻也從來沒覺得餓，胃裏也總是暖洋洋的，渾身上下時常會感到一股通暢泰然感，多半與這件事有關。
??易也曾鼓起勇氣問過，結果小雪自然是用一種蠻不講理的方式將他搪塞回去——
??“我知道你嫌棄姐姐吃得多，可是我真的吃不飽…”
??甚至有一次易為了驗證自己的猜想，在小雪吃完後自己又做了一頓。結果，自然是又被突然“餓了”的小雪掃蕩一空…
??索性他也就不好奇了，反正她一定不會害自己，她這樣做一定有她必須如此的理由，易對她一向都是毫無保留的信任著。
??“喂，小弟弟。”小雪突然問道。
??“怎麽啦！小雪姐？”
??小雪座下的易此時正撒開腿趕路，心情居然異常的…愉悅？
??可能連他自己都想不到，這種事發生在自己身上時，接受起來會這麽迅速，並且還能開心融入…
??“你現在…大概，是什麽實力呀？”小雪歪著腦袋想了想，可愛地問道。
??“嗯這個啊，三倆句話說不清楚。總之很厲害就是了，拿來保護你綽綽有餘。”
??易自信的說道，同時還賣弄似的開始運起瞬步，讓小雪親身感受自己神通的玄妙之處。
??“什麽嘛，你是在說姐姐很菜咯？”小雪不滿的說道。
??“沒有沒有，我就是實話實說啊。就像上次那樣，麵對絕對多數危險我都有全身而退的把握…”
??“加上你的話，拚拚命的話，保護你也綽綽有餘。”易想了想認真的說道。
??“什麽嘛我不管！給我說清楚！”
??“別以為你比姐姐厲害就可以唬楞我！你再厲害，姐姐不是一樣能把你手到擒來，收拾的服服帖帖！哼，坦白從寬，抗拒從嚴，好話姐姐可不說第二遍！”
??麵對小雪氣勢洶洶的逼問，易無奈的笑了笑，直接一躍而起，帶著小雪來到樹冠上行進。
??他細心的控製住絕大部分的風，剩餘的也在接近他們身體的一瞬間被化解，所以無論速度多快的情況下，對小雪來說影響都微乎其微，甚至可以說和如履平地沒什麽差別！
??除了可以看到一望無際的森林，以及腳下飛速掠過的樹梢樹冠…
??“怎麽說呢…簡單來講，我和小雪姐一樣，修煉的也不是正統功法，單論修為來說，我不如你。”易認真的說道。
??“小弟弟，在姐姐麵前過分低調，就等於刻意高調哦，姐姐不喜歡！”
??“更何況，你和小青叔修煉的功法同宗同源，你是不是覺得姐姐很傻很天真，所以很好騙？”說完小雪用指節輕輕敲打幾下易的腦袋，以示懲戒。
??“當然沒有騙你啦，小雪姐。聖龍道修心，講的是心氣與性情，所以強和弱都是相對而言的存在…”
??“相較於正統修行，聖龍道不尊外物，隻在內心尊崇自己，認為’心即理，心外無物’，這幾乎就是離經叛道的存在了…”
??易開始毫無保留的向小雪闡述聖龍道的根本，除了聖龍道修煉者外，她還是第一個接觸到核心內容的人！
??小雪是他目前最親近的人，聖龍道又不是大白菜，不是誰想學都能學的，對修煉者的資質、悟性、機緣要求極高。
??就是現在，他對瘋老頭嘴裏的“瘋言瘋語”還是一知半解、似懂非懂的，所以易沒有任何隱瞞的必要。
??聰穎的小雪很快就明白了其中的關鍵，聽到最後摸了摸自己的耳朵，調皮的吐了吐舌頭說道。
??“怪不得小青叔打架前總是大喊著同樣的一句話…我還以為是專屬的開場白呢，！”
??“不過話說回來，小青叔的真言好帥啊！又帥又霸氣…”說到這，小雪的眼睛裏簡直亮起無數個小星星。
??“真言其實與降妖師的秘術以及妖族的神通類似，不過這些術法修煉圓滿也可以隨心所欲的施展，完全可以省略吟唱的步驟…”易默默吐槽道。
??“當然，仇滿洲可能真是個人喜好吧，反正我離他的境界還遠，我們的路也截然不同…究竟什麽情況，我也說不清楚。”
??感覺到小雪散發出的那種崇拜情緒，易心裏突然生出比較之意，甚至還有那麽一絲絲的不爽。
??“咦？臭小子你知道的蠻多啊，那你給姐姐講講，你修煉的聖龍道究竟是怎樣的呢？”
??易並沒有深究，隻是把這種情緒歸結在仇滿洲的身上。畢竟仇滿洲與他來說是一半仇人一半恩人的存在，所以即使和小雪談及他，依然是選擇直呼名諱的方式。
??“我的’斬三屍成道’是當初在小雪姐主持的儀式下獲得的神通，這個你是知道的。”
??“不過，這個神通似乎有點高深，一般情況下我都不用，不過關鍵時刻它都能發揮不可替代的作用，我好幾次都靠它才能絕處逢生…”
??“而且…怎麽說呢，每次用完我都感覺會有些奇怪的事情發生在自己身上，所以現在不是性命攸關的時候，能不用我就不用…”
??易開始詳細的解釋道自己修煉的聖龍道，小雪很乖巧的聽他講述，隻在一些聽不懂的地方稍作詢問，並不會破壞他講述的節奏。
??“沒啦？”小雪狐疑道。
??“是…是啊。”易含糊不清的說道，見他這反應，小雪習慣性的又將手掐住了他的耳朵。
??“是不是該跟姐姐，好好解釋解釋，’風蕭蕭兮易水寒’呢，小弟弟？”小雪一臉壞笑的問道。
??“這個…小雪姐不是在問聖龍道嘛，幹嘛要問這個呢？”易心虛的說道。
??“對呀，沒錯呀！這不就是你修煉的道咩？”
??“怎麽？有什麽不能告人的秘密嗎？我懂了，你並沒有把姐姐當自己人，雖然姐姐很委屈，但姐姐堅強，姐姐不說！”小雪又開始撒嬌似的委屈地說道。
??“就是…就是你看到的那樣啊，可能類似於仇滿洲的先天殺氣，不過我的是寒氣而已…”
??易在心裏默默吐槽道——難不成非要我說出來，當時就是腦袋一抽抽，從你名字裏悟出來的？
??這點小心思自然而然又被小雪讀取到了，小雪噗嗤一下就笑了出來，隨後笑得花枝亂顫起來。
??“…”
??不明所以的易拉著臉又開始悶頭趕路，如果日後有一天，在他得知真相的那一刻，臉上的表情一定很精彩吧。
??一想到這，小雪便忍俊不禁。
??半天過去發現易還在一聲不吭的趕路，小雪決定不再捉弄他了，免得自己“矯枉過正”，真留下心理陰影恐怕他以後見到女人就會避之不及…
??不過有自己在，似乎也不需要別的女人了吧？
??想到這小雪臉紅了起來，還好在這個角度易根本看不到她的表情。為了掩飾自己的失態，小雪問道。
??“小弟弟，姐姐問你個事唄？”
??“好。”
??易總覺得小雪又在琢磨什麽鬼主意，八成是想出什麽新點子“折磨”自己了，所以答應的有些有氣無力。
??“先別著急答應，你跟姐姐保證，接下來你說的話不能有半點摻假，怎麽樣？”小雪張開雙臂開心的說道。
??“你問就是了…”易警惕的回答道。
??“答應我嘛答應我嘛！我知道了，你已經開始有不能告訴姐姐的小秘密了，姐姐委屈，但——”
??“我保證！我發誓！說的都是實話！小雪姐，饒了我吧…”易痛苦的說道。
??“好呀，答應了就不許反悔哦～告訴姐姐，你——”
??小雪故意拖著長音不把問題說完，吊的易心裏七上八下，很不是滋味。
??在他心裏已經開始上演無數可能的場景…橫豎都是一死，易一咬牙也就豁出去了說道。
??“你什麽啊小雪姐，說話不能說一半啊…”
??“你凶我！姐姐——”
??“小雪姐，不問就算了嗷。”易故意說道。
??“好吧好吧，你——”
??感受到易身體因為氣憤出現了氣息紊亂，趕忙繼續拿出可愛又略帶些撒嬌的腔調說道。
??“你現在到底有多厲害嘛？舉個栗子！就當，滿足一下姐姐的好奇心啦！”
??“…”
??沒想到小雪的問題與他腦海中設想的大相徑庭，感情自己半天又是在做多餘的表演，幸好騎在自己脖子上的小雪沒發現…
??“說了三倆句話講不清楚了啊…”易無奈的回答道。
??“說嘛說嘛，反正路還長呢，姐姐好無聊呀～”小雪撒嬌的用手指輕輕的在易頭頂敲起節奏。
??“好吧。恩去比較的話，我應該算在’大能’的行列中，距離神通境還有一段路要走。”易無比認真的說道。
??“為什麽要用妖族的修煉體係呢？難道，你是個小妖精嗎？小弟弟。”小雪若有所思的問道。
??“聖龍道是一種很難定性的功法，表現出來的形式可能更多的會偏向神通一些吧，我就知道你會這麽問…”易頗為無語的回答道。
??“哦，這樣啊，姐姐好像懂了點呢。但是，你還沒告訴姐姐，你是什麽妖啊？”小雪不死心的問道。
??“我是人！”
??易堅定的說道，這個問題其實曾經困擾過他很長一段時間，在雪神山求心問道的時候，他已經明悟，出身如何並不能將他的未來定性，關鍵在於他如何抉擇。
??顯然在張訟潛移默化的影響下，他會對人類這一身份有更多的偏向。七年來他見到了數不清的惡，也曾對人性有過動搖，但最終小雪人性中的閃光點拯救了他，也讓他願意相信人類是有善存在的。
??“切，做人有什麽好的。”
??小雪滿不在乎的說了這句離經叛道的話，易聽見後第一時間開始懷疑自己是不是聽錯了。
??“怎麽了，小雪姐？”
??“沒什麽，姐姐就是隨便感慨兩句而已啦。”
??小雪似乎並不想繼續討論這個問題，易便不再追問，剛才熱絡起來的氣氛一下冷了不少。
??“如果說有一天，姐姐說的是如果啊…”
??“如果有一天，突然蹦出來一個特別特別厲害的家夥，他鐵了心要我的命，你會不顧一切的來救我嗎？”
??小雪的話開始讓易有些捉摸不透，他感覺以自己的智商，根本分不清楚哪一句話是玩笑，哪一句話是認真的。
??“會，來一個，殺一個；來的多了，都殺了便是。”易冷酷無情的說道。
??“切，說你胖你就喘上了！姐姐好得很，那天…純屬意外！絕對的！”小雪自我安慰道。
??“你…開心就好。”易的心裏默默浮現出兩個字——完敗！
??“說了開玩笑啦，幹嘛那麽認真！姐姐呢，對護道者要求也不多，年輕帥氣一定是加分項…”說完小雪還認真的掰著手指一個一個數自己的要求。
??“不是要求不多嗎”
??易在心裏默默吐槽道，隨後不由自主的開始在心裏按照小雪的“要求”和自己一一對照一番，毫不意外的發現——
??似乎和自己沒有太多一致的地方，而小雪一副全然不知的模樣，還在“自顧自”的描述自己的要求。
??“如果要像小青叔那樣能打恐怕有難度，但是男人嘛，氣勢上一定不能輸是不是…”說完小雪歪著頭若有所思的話鋒一轉，輕輕的說道。
??“至於你嘛，還年輕嘛，不能一棍子打死，機會還是有的，雖然小了點…最重要的是，姐姐還年輕呢！應該…應該還能等得到吧。”
??小雪古靈精怪的又把話題拽了回來，隻不過最後那句話她說的很輕，輕到微不可查。
??易的注意力明顯又被她拎出來那個名字給吸引住了，所以並沒注意到她最後的那句話。
??易滿臉不爽，一字一頓的說道。
??“真打起來的話，徹地境的對手一對一的情況下，可以一拚，付出足夠的代價也不是不能殺。”
??終於套出易的話來，盡管小雪心裏已經做好了準備，但真的從一個隻有十六歲的少年嘴裏聽到這種“虎狼之詞”，她依然止不住內心的震撼。
??雖然她對天宮指定的修煉體係也不怎麽了解，但是徹地境的概念與妖族的大能可是天差地別。
??妖族的神通有強弱之分，至於修煉的神通更是千奇百怪，無所不有，躋身於大能的行列中並不具有劃分實力強弱的實際意義這隻不過是一個稱呼而已。
??而在降妖師修煉體係中，徹地境可是正兒八經的實力證明，即使是剛踏入徹地境還未搭建起橋梁的降妖師，也與化神境界的人有著不可逾越的天塹鴻溝！
??再加上她對易的了解便能推斷出——他絕不僅僅是說說而已，而是真的做過這樣的事情！
??十六歲達到徹底境是什麽概念？絕對配得上一句“空前絕後”了！
??即使是他師傅張訟，在當年絕對算得上是一號人物，也是在二十歲才成為一名地煞天官。
??雖說成為天官一事與張訟的家族斷然脫不開關係，但也絕對不能因此貶低他的實力，因為得到冊封的天官，實力可不僅僅是達到徹地境便可以的…
??易的成長曲線完全可以說是跨越式的、毫無道理可言，甚至，已經超越了想象的範疇之內…
??倘若再給他十年的時間，假以時日，恐怕一切都能改變，都會變得不同吧…
??略帶傷感的情緒浮上心頭，小雪微微抬起手，遮了遮刺眼的陽光，結果似乎完全沒有起到作用，眼睛上的刺痛感變得更加強烈起來。
??下一秒，周圍的空氣瞬間變得扭曲起來，易臉色驟變，身體本能的反應讓他帶著小雪迅速下墜，但空氣中帶來的灼熱感依舊讓他感到無比危險。
??此時的小雪才反應過來，剛才的感覺一定不是陽光，而是———
??“是瞳術！快走！”小雪十分焦急的說道，兩行血淚十分紮眼的掛在她的臉上。
??聽到小雪的話後，易毫不遲疑的一頭紮入密林中，就在他們離去的下一秒，一道刺目的白光沿著炙熱的空氣瞬間貫通天地。
??待光芒消失後，白光覆蓋的範圍內出現了可怕的真空帶，所有的一切都化為了虛無。
??易不敢托大，雙手一擺將騎在脖子上的小雪改為背著的姿勢，以減少行進的阻力，同時迅速觀察周圍的地形，思考脫身的辦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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