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期的四人小聚會因為文玎的到來變成了“五人會議”。
“你和我們的小念昔怎麽認識的？”作為唯二男性之一的沈青衣首先發問。
“課堂上一見鍾情。”平時在念昔麵前話很多的文玎麵對其他人卻是真真實實的言簡意賅。
“你喜歡念昔什麽？長得好看？”劉雨對一見鍾情的說法有些不以為然。
“合我的感覺，當然喜歡了就自然覺得最好看的就是她。”文玎毫不猶豫，麵上雖然有微笑，眼光卻犀利得很，從不在與劉雨和沈青衣的對視中閃躲。
……一番風平浪靜下的交鋒後，其他人都笑意晏然，宛如多年不見的老友，全然沒有初見生疏感。
經曆諸多世事的念昔也不再是往日人情往來的小白。一來二去間她也看出好友們是在試探，至於原因？有關乎向宇的，更多還是關乎自己，所以她並不想中間打斷。
貿然插手會寒了好友們的心，沒準也會讓文玎有被看低的想法，現在看來她的做法和不完全的看客姿態還是有作用的。當然也不否認文玎有他自得個人魅力。要知道從小到大他也一直是別人家的孩子類型。
飯菜上桌，沈青衣居然喊起要喝酒，劉雨也沒顧忌文玎在場，沒好氣地說：“你看看身上穿的是什麽？這樣你好意思在外麵喝酒劃拳，也不怕影響不好。你爸知道了不削你？”
沈青衣臉一紅，“這不是高興沒想到嗎？還好我有賢內助提醒是吧？”說完還把頭往劉雨肩膀上靠了靠。
一米八大幾的帥小夥像個小媳婦兒似的跟自己女朋友撒嬌，雖然有些別扭，可看著兩人之間的互動氣氛卻沒有任何違和。
“沈青衣能喝我也陪不了，他不方便喝到正好便宜我了。”文玎不失時機地插了一句。
“你不喝酒？”念昔偏頭小聲問文玎。在學校時他們很少在外麵吃飯，基本沒有什麽需要碰酒的機會和場合。“是不能喝還是不想喝?”
文玎就勢咬著念昔耳朵說：“既不想喝也不能喝。不過我知道你肯定不喜歡喝酒的人。”
念昔的臉殷紅一片，在好友們麵前這麽親密和另一個男生互動還是有些說不出的難為情，不過小小疑惑還是讓她再次發問，“你是從哪兒看出來的？”
“在學校有一次吃飯，旁邊兩個男生要了燒烤配了啤酒，喝高興了在旁邊直嚷嚷，你一個勁兒地皺眉頭。”文玎停了下，喝了口水，這菜式有點重口味，他有點不習慣了。“剛剛沈青衣說完喝酒，你沒不高興，但也一臉不讚同。我知道那絕不是因為關心我。”他頗有自嘲精神地開起了玩笑。
“誒，少說點悄悄話，難得有新朋友加入，大家一起聊聊。”劉雨“批評”完男友，又開始盯住念昔二人。
“聽她的，都聽她的。領導發指示了。”沈青衣隨後跟著吆喝。
“你朋友原來就這麽搞笑？”文玎生活中沒接觸過這樣的大院子弟，脾性格外爽利，無論男女，都好玩得緊。隻不過一想到念昔原男友也是這個圈子的，心情就有點微妙了。
茶餘飯飽後不能也不宜久坐，大家商量了一下，其實主要是劉雨和靜芝討論，最後決定趁著今沒有風，還有一點難得的冬日暖陽，可以愉快地去江邊風景線走走路，散散步。
抱有同樣想法的人應該不少，江岸邊人流比記憶中平時的人流量要大。還有不少孩童在家長陪伴下在放風箏。
走著走著隊伍就拉開了。文玎被沈青衣以男性話題興趣點不同被拉倒前麵去了。念昔三人則不急不忙地跟在後麵吊著邊走邊聊。
“昔昔，這個哥們兒你有多喜歡？”劉雨也是憋了好久，好不容易逮到念昔落單，不問心裏那個疙瘩老在。
對於好友發問，念昔一向不躲不閃，但眼下她真的是自己都不清楚。
“小雨，我確實都理不清對他的感覺。你說不喜歡，肯定不是。比如他和我生氣，我也會有不舒服。但你說是阿宇那種，也不是，沒有深到那個程度。”人人都能看出念昔臉部的糾結不解矛盾掙紮。
“我說她不用想太多，享受被人追和照顧的感覺就好。不要操太多心，那就累了。以前向宇讓你操過心？”靜芝早就給出了自己意見，關鍵念昔做得總是欠點意思。
“我同意靜芝意見。你現在的情況要我說就是七個字：喜歡之上愛未滿。”
念昔好似被重擊了一拳，的確。她和文玎始終覺得不對勁的地方就是這裏。
她不願意承認是怕好不容易鼓起勇氣開始的新關係無疾而終。父母，朋友都會認為她走不出來。
文玎應該也看到了這點，他不願意承認的理由念昔也很清楚，因為他確實愛的比她多。即使是這樣，他也不願意放棄，因為現在的情況放手就是再沒有可能。
尤其當下，又對念昔過往了解更多的文玎來說，放或不放都更不容易了。
“向宇在你們中間是個什麽樣的存在？”和沈青衣打了幾個太極後，文玎覺得沒必要了。還不如直接開問的好。
“對嘛，想問什麽就直接問。”沈青衣咧著嘴笑，言語並沒有像他表情那麽客氣。“向老大，怎麽說呢？超脫於年齡的性格和手腕，自帶駕馭周圍人的氣質和能力。隻要跟他接觸了，很難不喜歡和欣賞他。當然如果和他氣場不合，品性不同，脾氣不通，你會很怵他。我小時候不明白這點，後來大了，尤其去了軍校才明白，有些人確實天生就是人中龍鳳，隻可惜……”沈青衣的情緒明顯落寞了下來。
兩個人不約而同回頭看了看跟在後麵的三個女生，沈青衣情緒平複了些，“我知道你最想問什麽。向宇和念昔的過去很難被替代，如果你有這種想法，那你和念昔肯定走不下去。這點我可以很明確告訴你。”沈青衣停下了話語，似乎在斟酌接下來用什麽樣的表述更恰當。
“他們過往的感情和故事是每個人都渴望擁有的，幸運兒不多，唯一的瑕疵就是向老大以非常意外的方式離開，是在他們感情最濃烈又即將轉為細水長流時離開的，所以對於念昔來說這是一份最美的，無暇的情感。很多人終其一生找不到體會不了的愛情她已經擁有過了。所以你看，後來者很難去打動她。你能和她談戀愛，我們都很驚訝。”
文玎很奇怪為什麽願意在一個第一次見麵的男生麵前袒露心聲，哪怕這個人一開始到現在態度都很複雜。也許因為他是念昔的老友？“老實說，我也沒有太多自信。隻是對這件事，對念昔。其他任何情況都沒讓我這麽忐忑不安，猶豫不定，甚至懷疑自己。我感覺到了她對我印象不壞，確實也有多出其他人的好感，但她不愛我。我知道，我告訴自己不要介意，可是時間越長，心裏就越不是滋味。她很好，當你愈來愈喜歡她，對方卻沒有同等情感累積，那種不甘心和痛苦真是煎熬。”
聽到這兒，看著文玎難受的表情，沈青衣是真的為他掬了一把同情淚。“她反應是不太敏感的，我家老大在她身上是真舍得花心思個時間，幾年的水磨功，慢慢地靠近，細心的嗬護……”沈青衣不想說了，回憶是憂傷的。
“我很擔心她是在我身上找回憶。”文玎語帶不確定。“她看我有時會走神，像是透過我在看另一個人。我和向宇像嗎？”
沈青衣不自覺怔了一瞬，看了看向宇，“不瞞你說，我和劉雨第一次見你有被驚到。你和向老大長相沒一點相似，但有時說話做事的神情真是神似。可你說念昔透過你尋找向宇，不可能。這是對你的侮辱，也是對向宇的，念昔不會是這種人。你如果有疑問，不妨直接問問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