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後還是熱啊，宿舍沒有空調還鬧哄哄，靜芝和念昔一商量幹脆去教學樓等著上課好了，實在困了，就在教室打個盹好了。
隻是沒想到文玎居然也一路跟著，不知道是不是怕念昔煩，他也不搭話。
“這位大哥這裏沒毛病吧？”靜芝用手指了指自己的頭。
念昔撲哧一笑，“別理會，反正跟我們沒什麽關係。”
“你不煩他？”靜芝難得好奇心上來了。
念昔想了想，遲疑地說：“也許因為他不算醜？人很難對美好的事物反感，關鍵還算安靜，不算打擾我的生活吧。”
聽到念昔理由的靜芝眼底一沉，感覺念昔對文玎有種意想不到的寬容。她張嘴想說點什麽，停頓了一下還是放棄了。轉念一想，把手搭在了念昔的肩膀上，很親密的姿態惹得文玎皺了眉頭了。一直癡癡的目光陡然聚焦，眼神也由溫柔和緩變得冰冷刺人。
念昔毫無察覺，靜芝倒是心有所感，她大方地回頭對視，麵色平靜。文玎不躲不閃，冷峻不驚。
看著不遠處那副麵容，表麵上不為所動的靜芝心裏卻在驚呼：“這個眼神和狀態太tmd像向宇了。”如果不是因為兩人外貌的迥異，她真會以為向宇再現。“要快點搞清楚這位仁兄的狀況啊，來勢太凶啊。要不要跟劉雨和沈青衣打個電話呢？”
不知道什麽原因，在靜芝和文玎第一次無言交鋒後，後者停止了跟從，念昔發現後不自覺吐了一口氣。
“你對他感到緊張？還是單純有男生接近你就緊張？”靜芝試圖幫念昔慢慢發現某些不同，因為念昔肯定沒有意識到變化，也許有意識，可對向宇的思念和背叛愧疚感會讓她壓抑自我，回避變化。
也許靜芝問得很認真，念昔同樣仔細想了想說：“不知道。”
“不知道？怎麽會不知道呢？你好好揣摩一下嘛。”靜芝都被弄得無語了。
“親愛的，真的不知道。你要知道在他之前，向宇之後，沒有男生這麽直接，主動靠的這麽近，沒法比較啊。”念昔也很茫然。“哎呀，別問了，跟我沒什麽關係的人，老討論幹什麽？”
······
人往往不能把話說得太滿，否則很容易自打嘴巴。念昔麵臨的就是這種情況。
不知道文玎從哪裏搞到了她的課表，也不知道為啥他可以明目張膽過來不是他的課堂，更不知道他哪來的膽子不去上自個兒的課，難道不怕點名？不怕掛科？
不過上述問題還不是最緊要的，關鍵是緊迫盯人的效果讓念昔心慌。
這樣過了快三個月後，她居然習慣了上課前有人占座，不用急急忙忙往教室趕；習慣了隻要是早上頭兩節課，占座位上總有熱牛奶和雞蛋；習慣了課間休息回來，被重新灌滿了溫熱水的水杯；習慣了下午課間準時出現的小甜點；習慣了每門課程快要結課時，出現在教材下的筆記和過往考試試卷資料；習慣了每個周末被宿管阿姨帶著一臉戲謔遞過來的水果；甚至還有每個月好朋友來時被換成紅糖水的口杯……
更讓她不敢麵對的是，好多的習慣都是阿宇曾經給過的嗬護。
念昔曾以為再也不能體會的照顧和嗬護再次出現，讓她本能地害怕了。
終於在某天文玎不聲不響又出現在念昔身邊座位時，她遞過去一張紙條。“周末有時間嗎？我想跟你談談。”
看到紙條，文玎先是一喜，然而看到紙條內容時，他默了半晌，直到下課後才對念昔說：“知道了。”第一次沒有等念昔走後跟著她，很是幹淨利索地出門而去。
念昔站在原地靜靜沉默了一會兒，才慢條斯理地拿起課本，背著書包離開教室。
沒走的吃瓜群眾在她身影門口消失不見的時候紛紛開始議論。
“吳念昔的男朋友嗎？看著不太像啊，不過天天能跟著上課，追人追成這樣也算有心了。”
“應該不是，我女朋友是她隔壁寢室的，都說了她沒有男朋友。”
“那還吊著人家，也有點過分吧。那男生其實挺帥的，好像比我們高一屆吧。不喜歡就明說嘛·······”
“她不喜歡你也沒有機會，”一聲冷哼在碎嘴女生背後響起，“背後道人是非，你又算個狗屁？？？”靜芝過來找念昔，沒想到聽到背後詆毀念昔的言語，火氣一來，毒舌再次出動。
被點名的女生眉毛一挑轉身就要發作，旁邊的朋友趕緊扯住了她。那女生不服氣地回頭，卻發現站了個高出她大半個的壓迫性身影，立馬語塞不言。頭一低，臉一紅，想從靜芝身邊側身而過。偏偏靜芝大長腿一擺，整個去路被堵了個嚴嚴實實。
“你幹什麽？”那女生有些色厲內荏。
“幹什麽？”靜芝慢慢微躬上半身，逼近那女生。“警告你，下次不要做長舌婦。嫉妒很正常，但嫉妒得這麽醜惡的嘴臉下次少放出來嚇人。”隨後她慢慢站直了身體，185的女生在現實生活中給人壓力太大。“最好別再讓我聽到，我記住你了。什麽玩意兒？！”
教室裏之前還談興不減的學生看著靜芝都有些怯怯，安靜如同無人一般。
靜芝走出教室，隱約聽到後麵傳來的哭聲，心煩得厲害。“背後說人的還委屈了，這世道！”
·······
這邊念昔已經打好飯菜在食堂老位置等著了，她看了看左右，沒有那個日常熟悉的身影。她低下頭有一粒沒一粒地挑著飯吃。
“怎麽了，心情不好？”隨著熟悉的聲音響起，念昔看見靜芝在對麵一屁股坐下。
“今天怎麽這麽晚？你們社會學院老師喜歡拖堂？”
靜芝先夾了一筷子菜，“哪有，今天下課還有點早，我跑到你上課教室去了，結果哪想到你溜得這麽早。”
“嘿嘿。”念昔笑笑不言語。
“你還沒回答我之前的問題呢？是不是有什麽不開心？感覺你狀態不好。別想說沒有，我們這麽熟了，不存在看不出來或是看錯的情況。”靜芝筷子稍稍一抬，製止了念昔可能的回答。
念昔無奈，隻能簡單把今天和文玎的情況說了一下。
靜芝也不閑著，一邊吃飯，一邊給念昔夾菜。“不管怎樣，天大地大，現在這個點吃飯最大，完了我再說說我的想法。”
初冬南方難得一見的暖陽照在身上格外舒服，念昔眯著眼，挽著靜芝胳膊，不緊不慢在校園操場上散步。
“文玎這個人你了解嗎？”靜芝冷不丁開口了。
念昔眼睛還是不睜開，放心地把自己倚靠在靜芝身旁往前走，“怎麽突然想起問這個？”
“對於一個在你屁股後麵追了三個多月一學期的男生，你都沒有任何好奇？”
念昔終於睜開眼看著前方塑膠跑道，“需要嗎？”
“不管你需不需要，反正我是打聽清楚了。我說，你聽不聽就在你自己了。”靜芝看了念昔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