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錦和譚昊從單車棚裏磨磨蹭蹭出來的時候已經快要早讀結束去升旗了。譚昊有點不耐煩，但看到旁邊小學妹擔憂的眼神還是安慰了她。
文錦現在就怕碰到向宇他們，不過怕什麽就來什麽。升旗儀式散場，她就看見不想遇到的2男2女正站在樓道口。遲疑了一下，文錦慢慢擦著牆邊往上走，正準備鬆一口氣轉彎進教室時，向宇突然偏頭直直看住她。
那是一個什麽眼神，文錦說不上，以前她期望哪怕向宇憎惡她都好，隻要能看她一眼。現在她想收回那個愚蠢的念頭，她不想要了。因為向宇根本連憎惡都不會有，隻有看著死人的眼神。
“他知道了！”文錦想馬上請假離開學校，可她也知道這沒有可能。接下來將會是她上學以來最難熬的一天。
星期一波瀾不驚即將過完。下午放學時熱鬧但不擁擠的學校門口變得走不動路。向宇他們幾個不緊不慢地跟著人流往外走，一出學校門推著車站在了路邊的大樹下靜觀事態發展。
劉暢雲果然來了，帶著四中七八個不讀書的問題學生和十幾個社會小混混。這個在軍區大院脾氣也臭得嚇人的男生此時一臉囂張，坐在自行車上冷笑地盯著一中大門口出來的學生。後麵那一看就是狠角色的男孩子有的抽著煙，有的罵罵咧咧。
剛出校門的一中學生顯然被這種從沒見過的陣勢嚇住了，一個個推著單車迅速的從這夥人身邊略過。偶有幾個走得快了，踏板蹭到了他們的車，就招來罵聲一串，把學生們嚇得更遠了，周圍留出好大一片空地，這幫人因此更是惹眼。
學校門衛可能覺得有些不妥，上前詢問：“你們這些人來幹嘛的？”
裏麵一個混混剛準備開口，劉暢雲一個眼風掃過去，“我來找我的小學同學玩，怎麽？連門口也站不得？一中的門口未必四中學生站都不能站？”
這個理由還真是不好拒絕，門衛隻好留了一句，“等到同學了就趕緊走。”
文錦出來得比平常晚一些，她想錯開向宇他們。看見他們四人走後，才跟譚昊聊著天麵帶笑容的出學校。一到校門向前一望就傻了，她想回頭，劉暢雲明顯已經看見了她，臉上譏諷之色明顯。文錦隻能趁著譚昊不注意悄悄拉開一點距離，接著繼續往校門外走去。
譚昊不知道現在已經被人盯上，更不知道為他惹來麻煩的是他喜歡的初中單純小學妹。
“文錦，這是誰啊？”劉暢雲不會講客氣，看見說說笑笑相攜而來的兩人直接迎了上去。
“這個是我高中學長。”文錦木木地回答著，她有種感覺，今天會出事。劉暢雲太不對勁了。“我們一起回去，我有事跟你說。”文錦想轉移話題，擺脫她也未能預料到的場麵。
“哼，行啊，那走吧。”眼看事情就這樣過去，沈青衣有點急了。但一看其他三人鎮定的樣子，決定自己也不能太大驚小怪了。
譚昊覺得莫名其妙。這個一看比自己年紀小，個頭比自己還要高的男同學憑什麽讓文錦說走就走。“哎，你誰呀？”話音剛落，一個跟著劉暢雲來的小混混拿著一個鐵質打氣筒衝到他身後對著譚昊後腦勺就試一下。
“啊！”周圍看著的同學立馬叫了起來。這個舉動來得真真真是太突然！而且是拿著那麽大的打氣筒直接往頭上掄，太挑戰一中這幫沉浸於學習的學生的認知了。
譚昊隻“嗯”了一聲，下意識那右手去捂住後腦，拿下來一看，一手的血。他隻來得及說一句：“我暈血。”，然後即華麗麗地倒下了。
文錦這時整個傻了眼，不停地打著哆嗦。她知道劉暢雲脾氣不好，可這一切是她怎麽都沒預料到的。
看著那幾個混混圍上去還想來幾腳，向宇一把沈青衣推了出去嗎，然後跟劉雨說了幾聲，交代靜芝等著別動，自己跟在沈青衣後麵走了過去。
“劉暢雲，你膽兒不小啊，到一中門口打人，還帶人來。”沈青衣上午直接給了兩混混一人一腳。別人怕劉暢雲，沈青衣還真不怕。大院一起長大，他那點底子誰不清楚。“你要不連我一起掄啊。”
劉暢雲看見沈青衣，剛準備開口，發現向宇站在後麵二三步開外推著單車。他想了一下，“我沒想掄他，是他搶我女朋友。關你屁事！你閃一邊去！”
“屁大一點，跟我一樣，還什麽女朋友。劉叔知道你這麽早給他找一爛媳婦，得氣死去！”沈青衣懟向宇他們不行，對付劉暢雲之流戰鬥力還是綽綽有餘的。
“你們幹什麽？！”四中過來的那幫人一看來了學校保安一堆，立馬跑路了。劉暢雲倒是坦然，反正人不是他打的。隻是他看著跟在保安後麵的劉雨時眯了眯眼。
平常打打鬧鬧學校可能不會重視，這次見了血，自然沒那麽容易放過。保安手忙腳亂地把譚昊搬進門衛室，又打了120。
文錦想偷偷走掉，被沈青衣一口叫住，“不是因為你，他們不會打架，你還是等政教處主任來了數清楚再走吧。”保安一聽有道理，攔著文錦讓她留下了。
聽聞消息的政教處主任火急火燎跑來的時候譚昊已經送去醫院了。他匆匆忙忙記下來涉事的學生名字，又把據說一直在旁邊目睹事態變化的向宇他們也登記了一下後，就往醫院趕去了。
靜芝這個時候來了一句：“挺狠啊！”
文錦已經顧不上與向宇他們打嘴仗了，事情到了現在肯定會通知家長，不得善了，她對接下來自己會收到學校什麽樣的處分完全沒有判斷，整個人陷入惴惴不安中。
劉暢雲倒是好像看清了什麽，對著沈青衣說：“你整我！？”
沈青衣還是那副萬事不在心上的樣子，“你算老幾，我整你幹什麽？”
文錦這時候好像才反應過來，咬著聲音對著劉雨和靜芝說：“你們報複我？你們是故意的！”
“那又怎麽樣？文錦，你等著，你以為就處分這麽簡單？”劉雨冷冷地丟下一句話。
“你們幹什麽針對文錦，女生就是事兒多！”劉暢雲還是看不得自己喜歡的女生被圍攻。
“我說過別讓我抓現行！”向宇看了一眼劉暢雲，對著文錦丟了一句就走了。
劉暢雲看著向宇四人騎車離開的身影問文錦：“你到底得罪她們哪個了？不是向宇吧？他一般不跟女孩計較的。”
“沒有，沒有”文錦趕緊解釋，“我隻是和他喜歡的女孩有點衝突。”
劉暢雲眼睛都睜大了，“他喜歡的女孩，他也會喜歡女孩？哈，那衝突不嚴重吧？”
文錦不知道該怎麽說，遲疑了半天，劉暢雲都不耐煩了，“我不小心打了她。”
聽完這句話，劉暢雲背起書包，從門衛室走出推著自己的車子就要走。
“劉暢雲，你幹嘛？”文錦跟著追出來大為不解。
“文錦，我覺得你搞錯幾個事情。第一，別把我們這些大院孩子當成同年齡的孩子看；第二尤其別把向宇當成同齡人看；第三你打他喜歡的女孩子還不如打他自己，第四就是我的結論，你等著被一中退學吧。”
文錦聽了一下失了控，抓住要走的劉暢雲，“不可能吧，這不是什麽事啊，也不是我打的啊。”
本來還想安慰下她的劉暢雲一聽到後半截話，心都冷了，“文錦，我是腦子有個洞才會喜歡你，你自求多福吧。”說完蹬著車子晃晃悠悠地走了。
文錦一個人呆呆的站在一中門衛室外，她現在都不敢回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