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5章 歲月啟遠
啟遠城是創世星上為數不多的城池之一,上萬公裏的城邦豎起數十丈高的城牆,這工程量在人類社會亦不多見。步入城中,有人間的四合院,也有巨大的石頭莊園,掛在樹上的樹屋,浮於水上的亭榭,孤懸石牆的巢穴,藏在花草叢中地底洞窟,還有仿佛會隨時滾動的巨大石球,種種建築風格之驚奇多變,令人瞠目結舌。
一下子冒出三個被捆綁的人類,啟遠城轟動了。
一路上圍觀的種種獸民,指指點點,議論紛紛。
暗曜宮是座恢弘的八卦形石製建築,建築的正派偉岸與它血腥的手段強烈反差,這種巨大落差無形中亦是一種震懾。
望著被帶出監管居住的白猿紅綃,殿中人麵虎足豬口牙,毛尾皆長的檮杌傲狠,類犬帶翅,四足無爪,有目而不見的混沌不蠆,色彩豔麗的雌性和鳥鳳翥,龍頭、馬身、麟腳,類獅白毛的貔貅天祿,四獸陷入寂靜。
和鳥鳳翥望了三獸一眼,打破靜寂道:“落日穀那邊如今已是緊要之期,轉眼我們也將奔赴作戰,這種自以為是的投機客,正本清源之道唯一字-殺。”
貔貅天祿嘿嘿調笑道:“鳳翥,是你舍不得大王,還是你女兒璿兮舍不得掠風?”
和鳥鳳翥鳳目一冷道:“天祿,牽強附會,造謠栽贓不是你的專利。”
貔貅天祿“哼”了一聲,硬聲道:“就事論事就是上報待機。我強調一下,大王的那句口頭禪‘歲月王國是不允許出現權臣的’,這話我無時無刻不印象深刻。”
冷哼之後,和鳥鳳翥轉問檮杌傲狠道:“傲狠,你怎麽說?”
檮杌傲狠也不望眾獸,自顧自道:“大王飛升,是老營銷號了,本不必為之浪費時間,隻是……”
和鳥鳳翥一聽‘隻是’心中頓時涼了半截,反是貔貅天祿催促道:“別賣關子。”
檮杌傲狠繼續道:“歲月內部承平已久,猾褢滅世、駁烈厲早已飛升百年,大王是不服輸的性子,他卸下彩神珠耽擱百年,可不是為了人類試煉這數月來展示高光的,原因大家都懂,落日穀一戰後,他壓製修為的時間也差不多到極限了。”
和鳥鳳翥心起哀戚,抱著一絲僥幸,問混沌不蠆道:“難道這也是你的意見?”
混沌不蠆應道:“不好意思,我剛才黑屏了,沒聽見你們說什麽,你們定就好。”
貔貅天祿“嘿”了一聲道:“你真是醒得精明,黑得巧妙,那就這樣定了。”
去掉捆綁被監管在一座莊園內的安平一行人,坐頂觀風,第二日卻迎來粗魯的訪客-鸞鳥蕾崎之子掠風。
無視啟遠城私宅不得擅闖的禁令,這是一隻飛進來的巨大鸞鳥,半空之中懸停吐息片刻,碩大的火球接連飛拋向雄偉建築,眾人獸未及反應之時,烽煙四起,炙熱大火熊熊燃燒。
諸人獸大怒而出,眼見鸞鳥額鑲夢幻彩神珠,輝光映照間璀璨如夜間星河,神秘瑰麗,而監管之獸遠遠圍觀,幸災樂禍,頓時明了來獸身份,卸了銳氣。
嘲視懸立半空的安平,來鳥桀驁不馴,嘿嘿冷笑道:“大營銷號哦,‘震驚宇宙的財富秘密:學會這招,你也能腰纏萬貫!’,人族你好棒哦!”
安平笑笑道:“如果說有官二代,做事靜不住氣,得到點甜頭,就得意忘形;碰上點挫折,就萎靡不振,靠荷爾蒙和多巴胺囂張跋扈,說得應該就是你吧。”
鸞鳥掠風氣炸了,怒聲道:“放肆,你這無恥的人類!”
肆無忌憚的火球漫天飛舞,燒了樹,燒了花,燒了院牆,就是沒燒到安平一根毛。
空中四處避讓的安平示意眾人獸退卻,溫聲傳話道:“古往今來,王位傳承初始多行禪讓,繼承以賢,非攝於法度,亦恂恂不敢失禮。以力亂政者,偏暗晦明,不得善終。王位的座椅可不是軟榻,想躺就躺,韶韶大世,誰可逆流而行!”
鸞鳥掠風氣喘籲籲道:“你這妖言惑眾的名利縱火犯,賭場投機者,難道就隻是嘴炮強者嗎?嗶嗶誰不會,有種別躲,咋來比比呀!”
安平笑笑道:“你父親為了你,苦等百年,無視聲名,超格培養,我也想知道你都學了些什麽,別說哥欺負你,比啥你隨便挑。”
鸞鳥掠風實在是累了,落地之後,眼珠狂轉,左思右想,怒聲道:“那就比毅力,我倆互相對視,誰先承受不住就輸,勝者為哥,敗者為弟。”
安平落地哈哈大笑道:“熬鷹非法,熬鸞鳥我卻之不恭。”
一頭桀驁不馴、鬥誌昂揚的鸞鳥跟一個心智堅韌、躑躅而行的成年男子,二者俱是三階佼佼,在炙熱的火光中,開始了一場心勁與精神的較量。
幻月手持一根棒槌,守候在倆者身側,監督他們的對峙。煎熬的時刻裏,二者是不能有任何吃食的,哪怕是一滴水。
鸞鳥掠風雙目一動不動,它有個朦朧的預感,如果自己輸了,父親雷崎很可能會聽從這可惡的人類之言,將自己送走,遠離這片熟悉的家園,遠離這裏的朋友,遠離這裏的藍天,再也無法一衝九霄,自由翱翔。
安平不是聖人,他有一份貪心,哪裏有比星球上王宮中匯聚的寶物更琳琅之地,既然是秘境尋寶,腦力比體力重要,格局比運氣靠譜。
自從出了羌棘這檔子事,出生貧苦的他有種莫名的危機緊迫感,身邊的強者越多越好,齊心而行,也許未來可以共襄風雨。
一個時辰,兩個時辰,六個時辰,十二個時辰過去了,從炎陽高照到夕陽西垂,從朝陽東升又到日正當午,鸞鳥掠風對視著安平宛如一潭深水的澄明雙目,不禁困意襲來,幾欲閉上眼睛。
監督者早已從幻月換成白猿紅綃,“鏘”的一聲敲打在銅鑼上,彩神珠上傳來一股清新之力,鸞鳥掠風勉力睜開雙目,如傀儡般無思無想,連初始那炙熱的勝利之心都淡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