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大方城
刑虎腳下如風，一路奔走，出了村口，村口左拐便是一片桑林。刑家村雖然肥沃，但是因為背靠大澤山，村民在外耕種，往往慘遭獸吻，所以將大部分土地都種上桑樹，靠養蠶出絲來養家糊口，隻是緊挨村中聚居之外，保留了一圈土地種植口糧。
刑虎奔到此處，見到道路靠近桑林的一邊擺放了三塊石頭，呈三角形，箭頭指向桑林。刑虎腳下略停，轉身便進入桑林之中，進入林中，枝葉遮掩之下停放著一輛馬車，是那種普通的貨車，車廂中碼滿了製好的生絲，每月初十大方城開集，這些生絲便是為此準備的。之所以在此處，卻是刑軍留下。
原來出門之前，刑虎便已經通過軍中手勢，告訴刑軍兩件事，“留車、隱藏”。多年默契，小小的配合自然是稱心如意。
刑虎將車中的生絲轉出一些，將刑玄生埋入生絲之中，心下低聲道，對不住了，我有不得不救鋒兒的理由，隻能拿著族長你和全族人的性命冒險了。
刑虎趕著馬車出了桑林，轉上官道，一路往大方城而去，臨近大方城不過百米之處，果然刑軍領著一眾少年等在此處，遠遠的看到刑虎便迎了上來。
孩子們都很興奮，七嘴八舌的打著招呼。
“虎爺爺。”這是輩分較低的長房孩子。
“虎叔。”
“堂哥。”
“二叔。”
……
一時間叫什麽的都有。
“好了靜一靜，排好隊，準備進城。”刑虎出聲結束少年們混亂的招呼。
大方城取黑土鑄城，城高十丈，寬三丈，雄渾巍峨，東西最長有三千七百丈，南北一千三百丈，依據地形而建，緊緊扼守住大澤山唯一的出口，此城據說是以仙法鑄就，其中摻雜糯米汁水和靈獸骨血。有陣法師精心設計，貫穿陣紋，大方城坐落在此，目的便是抵擋大澤山中的妖獸凶獸。
遠遠的隻是站在城下，便有一股威嚴撲麵而來，少年們雖然已經過了最初的震撼，但是一個個走在城下，都是小心翼翼，仿佛大方城是一頭洪荒凶獸在此盤踞，欲要擇人而噬一般。
走近城門，方才看清，城門做赤紅之色，竟然是以紅銅鑄造而成，紅銅性柔，韌性十足，即便受巨力擊打，也隻是變形，並不破裂。此門厚達二尺，門下兩道凹痕，光滑規整，顯然是裝在門下的滾軸年深日久碾壓而成。
大方城長年駐軍，大燕國有三分之一的軍隊駐守在此。大方城城主不僅不領軍權，更是最多十年便會輪換，此時城門下輪值的便是這些駐軍。
兩列軍士，左右排開，每進去一人都會仔細探查。因為頂級的妖獸也能化為人形。城門下的廊道中刻畫著繁複的花紋。
這時一個鶴發雞皮的老婆婆走進了城門，一隻腳踏在了花紋之上，刹那間光華亮起。
“嗬。”兩邊守護的軍士發一聲喊，舉起長槍就刺。長槍直入血肉，一時間血水從老婆婆身上噴湧而出。老婆婆身形轟然破碎。
隨著老婆婆消失，一隻巨大的青蛇，鱗甲宛然，出現在大道正中。
大蛇帶著一陣陣腥風，蛇信吞吐之間撲向軍士，蛇尾一個橫掃，幾個跟在青蛇身後的少年，被蛇尾一下掃中，當場筋骨斷折，爆出一陣血霧，看那情形，是沒法活了。
“肅靜。”
軍中有領頭之人沉聲大喝，看其裝束，應是伍長。
“閑雜人等退避。”
周圍行人像是潮水一般，往兩邊退去，遲了就要性命不保。
顯然這樣的事情並不少見。唯一有一部分人動作慢了一點，都是初次來大方城參加測試的少年。剛剛死掉的都是幾個少年，是從趙家村過來的，趙家村相比刑家村離大方城稍遠，但是不用直接麵對大澤山。
“起、退”隨著頭領鏗鏘的語音，兩邊的軍士結成陣勢，分成三組，此起彼落間，輪番將長槍刺入大蛇的身體，腳步進退之間，靈活異常，長槍起落必然會在大蛇身上留下一道傷口。
大蛇每要回頭逃逸，頭領軍士必然抽出腰間長刀進行攔截，頭領腰間的長刀顯然很是厲害，青蛇很是畏懼。寧願捱軍士的長槍，也不願輕攫其鋒。如此隻是過的三五輪，青蛇匍匐在地再也無力掙紮。
刑圭站在刑虎旁邊，拉了拉刑虎的衣袖，“二叔，這化形的妖怪也不怎麽厲害嘛！”
“胡說。”刑虎低聲嗬斥，“這隻是被點化的小妖，既無法動用妖力，智慧同樣低下。更何況這大方城凝聚煞氣，坐落在此，天然便能壓製妖族。”
若是在別處，這些軍士雖然都是精銳，但是即便再多上一倍，也不一定能完勝這被點化的小妖，小妖要是想逃，他們也留不住。不過這些話刑虎並沒有說。
領頭軍士取出一個小袋子，將青蛇屍體裝入其中。
“排好隊，繼續入城。滋事搗亂者殺。”濃濃的殺氣噴薄而出，顯然這樣的事，對於這些軍士來說，不過是家常便飯。
不多大功夫，便到了刑虎刑軍一行。刑虎趕著馬車向前，突然兩柄長槍交叉在前。
“長官，這是何意？”刑虎大為不解，手按左胸為禮，那裏還別著一枚小小的軍徽，代表大燕退伍軍人的身份。
伍長上前道，“不用誤會，這車上可是真絲？”
刑虎的車廂並未封閉，一眼可知。刑虎聞言知道自己碰上了軍中采購，真絲在軍中用途廣泛，無論鞍咎還是纏手，都需要用到，是軍需物資。
“是，不知長官可要征用？”
“那裏來的？”
“刑家村的。”
伍長瞄了一眼點點頭，交給刑虎一塊木牌，“送到西營便是。”
“可否讓我安頓好這些來測靈的孩子，再送過去。”刑虎詢問道。
伍長擺擺手，“無妨。日落之前送到便可。”
刑虎將木牌放入懷中，對伍長道謝後便帶著孩子們往南邊行去。西邊駐軍占據了半個城，東邊是城主府，北邊仙市，為宗門所開。
淩雲宗在大燕數一數二，卻不是獨一無二。仙市既是為了大小宗門的交流，亦是為了協助大燕鎮壓妖族，統涉全城，也是給凡人一個進身之階。
畢竟任何修仙門派，其根基傳承都要依靠凡人。仙市對於宗門來說是重中之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