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章守衡定律
顏雪鬆開手,坐到一旁的椅子上拿起茶杯道:“可是邊關的事情令你愁?還是再想冉歌的事情?”
“姐姐她,已經離開這麽久了。也沒個音信,我擔心她。”宮佳墨將手裏的奏折都整理好道。
姐姐那般聰慧的人,應是遇不到難事,遇到了也會輕易解決。
不像自己,要學習太多的東西,思慮太多才能勉強做出決定。
顏雪放下手裏的茶杯笑道:“冉歌前幾日給我來信了,說她們過的很好。佳墨不用擔心了,她心裏還是掛記著你。畢竟現在你是她在這個世上,唯一的弟弟。”
宮佳墨望著顏雪溫暖的目光,姐姐能來信說明她原諒自己。
還以為,她離開是為了不想再見到我這弟弟。
唯一這個詞,多麽的可笑。
宮佳墨起身走到顏雪的身旁,俯身抱著她道:“姐姐安然無恙,我也就放心了。”
“冉歌的本事你我又不是不清楚,她能過的不好嗎?”顏雪拍著他後背安慰道。
在顏雪的眼裏,宮冉歌屬於為所欲為的主。做自己喜歡的事,愛自己愛的人。她信奉的人生格條大概是,做自己喜歡的事,才不枉來塵世走一遭。
她現在應該過的瀟灑自在,垂釣江頭吧。
“啟稟皇上,王尚書求見。”小廝躬著身道。
王和?她來作何?
宮佳墨鬆開摟著顏雪的手,直著腰板道:“讓她進來。”
“是。”顏雪起身看著小廝將王和引進來後,便退了下去。
王和現在過的一定很忐忑吧!
宮佳墨背對著王和清冷道:“王尚書找朕有何要事?”
“微臣是來求皇上保老臣一條老命,喬羽的事情已經查出。一切都是亦王下的手,若是老臣當眾說出這一事。亦王定然不會放過老臣,還請皇上為老臣做主。”
“這點事你都要求皇上?眼下亦王不是還未知道嗎?若是你在朝堂上舉報於她,皇上自會將她斬首示眾。你還擔憂你會有生命危險?怕就怕,王尚書連開口的勇氣都沒有。最後的下場,落得和喬尚書一模一樣。”
顏雪收到宮佳墨求助的眼神,嘴角泛笑道。
就這點膽子,當初是如何籌謀算計我顏家的。
害的我顏家家破人亡的時候,怎沒想到會有今日這一刻?現在知道害怕了?
嗬嗬,是沒有想到報應來的這般的快吧。
王和啊王和若是你知道了當年的事情,我早已一清二楚。
會不會覺得亦王那邊,才是最安全的港灣?
顏雪走到她的麵前,望著她緊張的雙眸。她如今已年事已高,不似當年那般的風采。
可這並不意味著,她傷害過的人就可以輕易原諒她。
顏雪幾乎都不敢想,萬一冉歌沒有提前部署好一切,顏家就真的——
他們犯的錯還依舊在,原諒不是我顏雪的風格。
王和咽著口水跪在地上道:“老臣求皇後救老臣一命。”
“王尚書這是所哪裏話,救你是理所應當的事。你且安心回去,明日早朝別忘了將事情的全貌說個明白。”
顏雪眼裏泛著陰謀得逞的狡黠,目送著王和離開的背影。
宮佳墨牽過顏雪的手道:“我怎覺得你與她之間達成了某種協議?顏雪,你背著我做了多少事情?不是說好了所有的事情要共同承擔的嗎?為何讓你一人。”
他沒說完的話,被顏雪唇堵住了。那些關心,化作了纏綿。
小廝們知趣的將大門關好,靜守在門外。
蕭薔之外苦等的鳳吟,終於迎來宮佳墨的回複。
臣甫,大牛,我好想你們,想我們叱吒疆場的自在。終於要來見你們了,現在的朝堂免不了一場血雨腥風。
它的威力不比在戰爭的傷害小到哪裏去,那條條都是人命。
若是宮冉歌在,不知道她會如何處理這一情況?
她不像那些人視人命為草菅,也有絕對的實力去解決。
自己何德何能,見證過這樣一個偉大的皇帝。
她曾在高於萬人之上的寶座上,為邊關出謀劃策過。
她也曾忽視自己的魯莽的言辭,看的到自己對生命的歎息。
這樣的賢人,不為帝王,實在是為國家的一大憾事。
孟諾其推開書房的門,手裏拿著茶壺。為書桌旁的人,斟滿一杯茶。瞧著她看著兵書的模樣,不禁感歎道。
他家的鳳吟,認真起來還真是迷人。
鳳吟聞著聲響,眼神未離開過兵書道:“其兒怎不去好好歇著?”
“怕妻主忙去習讀兵書,忘了身體。”孟諾其走到她的身旁,將她手裏的兵書抽走換成一杯熱騰騰的茶。
鳳吟握著手裏的茶,抬頭對上一雙擔心的雙眸。
心裏皆是滿足,她的其兒總這般的貼心。
喝了口手裏的茶杯,笑道:“其兒,你願隨我去邊境嗎?”
“妻主若是決定了,何必還要問我的意見。妻主去哪,那就是我們的家。可如今是亂世之秋,皇上可同意?”孟諾其不由擔心道,亦王和王和的事糾糾纏纏的。
現在鳳吟忽然提出要離開皇城,前去邊關。萬一皇上不同意,豈不一切都白費了。
鳳吟將手裏的茶放在桌上,摟著孟諾其坐在自己的腿上道:“皇上已經應了,下人們也在收拾東西。明日一早我們便離開,我在問其兒的意見。”
“如此甚好,我也不喜歡這皇城。隻要能和妻主一起,去哪裏都可。”孟諾其靠在她的肩膀上道。
他是否該給袁平來一封信,告別與她。
若是此信落在亦王手裏,會不會對鳳吟不利?算了,自己何必太貪心了。
能陪在鳳吟身邊,他應該知足才是。那些有的沒的,就讓它隨風飄去。老袁啊,今後你自己多加保重。
在他們眼裏這份寧靜,竟這麽的愜意。大概是經曆過風雨的人,更懂得怎樣珍惜眼前的生活吧!
鳳吟離開後,便無人在為宮佳墨保駕護航了。
若明日不能將亦王的事情解決好,那麽迎接她的會是什麽?
明日一舉,對蕭薔之內的兩人來說,不成功便成仁。太陽本著看熱鬧不嫌事大的心態,早早落了下去。
暗香樓裏買醉的辛可易對著白燁道:“你說皇上為什麽不讓我們插手喬尚書的事?”
“這還不簡單,無非就是裏麵水太深了,不適合你我。”白燁舉起酒杯灌著自己道。
況且沒人會像冉歌那樣,願意栽培一個什麽都不懂的人。
他們需要的是絕對的勢力和能力,而白家遠遠不夠格。
可能這就是佳墨與冉歌的處事風格吧!
桌上的菜三三兩兩,辛可易拿著筷子繼續霍霍道:“永寧縣的事情不夠深嗎?冉歌還不照樣派你我去。”
“你別忘了,最後收場的人是誰?”白燁為自己斟滿酒杯笑道。
這家夥,總這麽的不開竅。幸好,當時沒有跟著孤獨也走了。
否則,今日自己也隻能借酒消愁了。
命運有時候,總是會先給你一拳再給你一顆糖。
這叫什麽來著,守衡定律吧!
你失去的,總會在另一個地方得到。
辛可易沒有白燁想的那麽多,隻是記得永寧縣的場景,是多麽慘烈。那一個個人就和瘋了一般互相殘殺著,都是為了能讓自己活下去的命運。
若非冉歌帶著那個公小姐來了,他們一夥子人還不知道如何呢?說來,冉歌還真是一個好皇帝。可這樣的人,居然將那至高無上的位置看的那麽輕賤。
甚至說拋棄就拋棄,真不知她的心裏究竟看重的是什麽?
辛可易舉著酒杯灌著自己苦笑道:“這世間呐,誰能一開始就清楚的知道自己要的是什麽?誰又能為此堅持到最後?”
“想那麽多作何?還是先把自己的事情顧好。再說了,你我能將自己活的明了就足夠了。旁的人,哪有時間去顧及。”白燁起身拿著酒杯搖搖晃晃的站在窗口,望著樓下來來往往的行人止不住的嘲諷道。
這些人未必知道自己為何忙忙碌碌,或許至死也不明白。
人有時候就是如此可笑,你奔波一生都比不上別說隨口一句。
醉中的行人,行人中的醉人。
醉得我卻比清醒的他們看清的更多,這到底是何緣故?
“燁兒,你醉了。雖滿嘴的胡話,所言卻還是那般有理。”辛可易笑望著窗口的醉人,模模糊糊的她看著下方。
樓下的行人有那麽大的魅力?能讓她如此的癡迷?辛可易起身醉醺醺的走到白燁麵前,同她望著一片景色。
冬日的夜晚,有些淒涼。寒風刺骨,襲麵而來。將兩人的醉意,去了幾分。
白燁坐在地上,靠著牆道:“藏在我心裏的事,今兒想拿出來說道說道。可易,你怎不去陪著孤獨去流浪江湖了?我還以為,你會離開。”
“你說那件事啊,當時我腦子沒想那麽多。看著老爹哭紅了眼,心裏覺得要是走了真就對不起他們了。難不成你想我離開?你這沒良心的家夥,虧我還放不下你。”辛可易拿起酒盅為白燁倒滿,跟著她靠著牆道。
那時候還真是不知道深淺,哪裏都想要跑一跑轉一轉。
沒想到最後還是回到了原地,說不定冉歌最後也會像自己一樣。再次回到皇城的,這裏好歹也要佳墨不是。
我就不信,她宮冉歌能不管自己的親弟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