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七章花落蝶飛空留枝
宮冉歌忍笑道:“得到他的人,卻得不到他的心?要我說,小水你還是想想怎麽能讓宇文柏記住你的麵容,記得你的習慣。或許有天,他真的願意將身心都給你。”
“你不說我還不生氣,你一說習慣麵容我就來氣。你根本不知道,你在宇文柏的心裏的位置。我哪能比的上,他根本就看不到我好吧!就算我沒有黏在他的身邊,逗他開心。但是一看到姑娘你,他的心就情不自禁的跟著你了。我就是有通天的法力也拉不回,姑娘你說我該怎麽辦?心情不好了,快點安慰安慰我!”
小水耍賴撒嬌著,臉上掛著悲傷的情緒。好似真的是受了多大的委屈,可惜宮冉歌一直低著頭寫著字。看不見她臉上的表情,隻能從她帶著哭腔的聲音裏分辨著。
一張寫的差不多,半響沒聽進聲音。以為小水已經離開了,放下筆吹著紙張。
剛抬頭就看到小水一臉悲憤,將手上的紙張壓平放在陽光處笑道:“怎麽心情不好了?跟姐姐說說。姐姐幫你看看,什麽關就就那麽難過?好了,別一副深仇大恨的表情。說吧!”
“我不說你就不知道嗎?哼~你跟他一個德行。就會拿我消遣,我小水怎麽就這麽命苦呢?哎~”小水抱著椅背生無可戀道。
宮冉歌拿起紙張,吹了吹。發現墨跡已經幹的差不多了,將紙收好道:“你說宇文柏?”
宮冉歌發現自己越來越會裝糊塗了,故作領悟的表情卻把小水氣的半死。
小水指節碰著鼻子翻著白眼道:“你和宇文柏簡直就是一丘之貉,怪不得他就那麽放不下你。難得遇上對手,他怎能肯罷休。對我小水這般的無腦之人,覺得無趣也是情理之中。雖然我現在很想將你倆捏扁搓圓,奈何我能力有限,一個都不能動。”
“你能有這個覺悟,也不枉你經受的那些磨難。關於我和宇文柏,我不再做任何的解釋。你想相信我對你們的心情,就是你現在的心情。不過我都過來了,讓暫時的激奮化成你拿下宇文柏的動力吧!這樣對你我都好。”宮冉歌提著筆接著寫,頭也不抬的對著小水道。
她隻專注於紙上的內容,世間萬物仿佛都能置身事外。
小水心裏憋屈,喃喃:“姑娘就不能安慰安慰我嗎?你天天就拿著那幾張紙,寫來寫去寫的還不夠嗎?”
宮冉歌提著筆,思索著。聽到小水的話,好笑道:“我一向不會安慰人的,若是你委屈的緊,就去找宇文柏吧!說不定他比我更懂的怎麽討女人歡心。”
“得了吧,他要是懂,怎麽連你一點的歡心都討不來。”小水一臉嫌棄道。
丫的,差點露餡了。現在應該悲傷,悲傷!小水嘴角泛著苦意,可恨姑娘頭也不抬一下。
好似是聽到小水的抱怨,宮冉歌將筆放下抬起頭正色道:“那是因為我的心裏從始至終都沒有過他,而你們不一樣。你們早在不知不覺中,將彼此藏入心中。可能你們還不知道,不過這也隻是時間的問題了。”
“真的嗎?姑娘真的覺得他將我藏入心中?!”小水滿臉都是期待的表情,宛如一個剛戀愛的小姑娘般。
宮冉歌看的出她內心的忐忑,可能是她急於要一個肯定,一個宇文柏喜歡她的肯定!許是心裏不夠堅定,所以才急著讓自己幫著她肯定。
也好,自己想要的不過就是他們兩在一起。這樣,自己也能離開。
想到這裏宮冉歌嘴角勾著笑意道:“當然了,不然你覺得這次你都如此對宇文柏了。他不反抗,也不來找你算賬。”
“姑娘說的也好有道理的樣子,難道宇文柏是害羞了?!哈哈,他這千年老妖精居然還會害羞。真是難以想象,過會我去問問他。哎,如果不是的話。姑娘,你休想讓我放過你。”小水眼裏泛著認真挑眉警告道。
這一點,宮冉歌絲毫不擔心。她倒是希望小水不會放過自己,在這裏跟死了有何區別。隻要宇文柏同意的話,她一點怨言都沒有。
戀愛中的人,腦子多數都是擺設。小水壓根就沒有想到這一點,心裏還偷著樂。
宮冉歌輕咳兩聲,將小水拉回現實世界道:“得了,去找你的情哥哥吧!免得讓他想你想的吃不下飯。”
“恩?恩,說的也是。”小水一個轉身消失在房間裏。
宮冉歌看著她猴急的樣子,輕舒了口氣。總算是將她打發了,不然還不知道要在這裏煩自己多久。
這個噩耗,宇文柏你就自己解決吧,真心祝福你倆幸福。
小水你千萬要成功啊!這樣對你我都好。所有人都會圓滿了,每個人都在朝著美好的方向前進不是很好嗎?
宮冉歌低著頭,繼續提著筆寫著這幾年的經曆。若是以後還能與蘇玖月再見的話,就將這樣都送給他。
他不是總說自己對他不夠坦白嗎?若是還能相見的話,就對他好好的坦白吧!曾經所有的顧忌,都隨風飄散了。
如今的她沒有權勢,沒有地位,隻是一個平平凡凡的普通人。這樣的自己才有資格對他坦白,才能不辜負他的滿腹深情。
自己曾經期望的江河為伴,魚鳥為生。飲酒作樂,瀟灑自在的生活,也會慢慢的來到吧!
能改變這一切的隻有小水一人了,她記載著自己太多的期許。希望上天能成她所願,順便也能解放自己。
宮冉歌從懷裏掏出銅鏡,望著裏麵映著的自己。心裏卻再也不敢喊出誰的名字了,隻是變得喜歡對它發呆。
那些討厭的無助感,總是莫名的來襲。像是鏡子的自己,明明想掌控自己的人生卻總是被別人所掌控。
若不是結識了公子清,她壓根就不會相信命這種輿論。以前總覺得一切都應該在自己的手裏,自己才是那個可以操縱人生的人。
一路走來,她算是見識了什麽叫命由天定。不就是贖罪嗎?她願意去接受那些懲罰。
宮冉歌比宇文柏想的通,這一切不過就是過眼雲煙。再說了錯了就改接受懲罰的,如果能換下一世安穩。
今生多受一點又有何妨,隻是自己不想牽連到玖月。他那麽脆弱的一個人,怎麽能承受的了這麽大的變故。
可是命運也沒有給誰選擇的機會,默默的安排了一切。不管當事人願不願意,痛不痛苦,它都不緊不慢的施行著它的計劃。
可能它覺得這樣,才算是公平吧!不管地上的人怎麽叫苦,怎麽罵天,它都會裝作聽不到。
宇文柏從小水離開後,就躲在一旁偷偷看著宮冉歌。好似怎麽看也看不過癮,隱於她的身側。陪著她發呆,陪著她沐浴著陽光。
他想,這是他能為自己做的唯一一件事吧。在微風中聞著她的溫度,陪著她度過哪些平凡的時光。
如果說離開是每個人的宿命,宇文柏情願苦苦糾纏,互相折磨。隻是為了讓對方能記得,曾經有這麽一個人經過她的生命。
宮冉歌覺得無趣,又懶得去整理哪些紙張。百無聊賴的趴著桌子上,對著石墨發著呆。
宇文柏趴在她的對麵,兩人之間相隔不到10厘米。他都清楚的感受到宮冉歌呼出的空氣,和臉上那細微的表情。
她梳著男人的發髻,卻顯得更加的魅力十足。沒有抹上胭脂的她,素顏更讓人覺得想要接近。
她的眉毛輕佻著,也不知那微微蹙起的眉宇之間在擔憂著什麽?一雙眼睛半合著,似乎有些困意。抿著的嘴,泛著淡淡的憂愁。
修長的手指,有一搭沒一搭的戳著石墨。宇文柏抑製住想去擁抱她的心,這樣看著不也很好嗎?要知道,詩雅是很小氣的。
連麵都不願意多見的,更何況是這麽麵對麵的看著她呢?自己很知足。
宮冉歌想起蘇玖月慣性嘟著嘴,要是他在身邊就可以無限製的撒嬌了。可以裝無辜的,讓他心疼自己。
而如今隻能對著空氣發呆,也不知他是否會想念自己的嬌氣。明明是一朝皇帝,卻在喜歡的麵前像個小孩。宮冉歌想,那才是原本的自己吧!
想將所有的脆弱都展現在信任的人麵前,喜歡裝作真的很可以博取同情。喜歡看著他為自己心疼,喜歡他微微張開臂膀卻讓自己去擁抱他。
這份溫暖,她一直都喜歡的緊。
提起筆的宮冉歌,默歎了一聲邊寫邊道:“花落蝶飛空留枝,鳥笑雲走一片黑。莫恨莫怨世道苦,隻歎一聲皆是命。”
宇文柏心疼不已,她的詩雅怎會如此的消極。這種惆悵的她,是自己最不想要看到的。
他想要的詩雅,是快樂的。但他也深知,可份惆悵和消極是自己給她的。這種自相矛盾,自我折磨都是宇文柏自己給自己的。
這一千年,他同樣很痛苦。千年前看得到,抱不到。以為斷頭台前,就該了此殘生。
可偏偏閻王不收這條命,成了孤魂野鬼。看著詩雅與國師在一起,幸福開心的樣子。心裏,是真的為他高興過。
看的久了,心裏便開始不服。為何能陪著她的人不是我?就因為我不是貨真價實的皇帝,就因為我罪大惡極。
那我就不該擁有愛和溫暖嗎?或許是我從未得到過溫暖,才會變得這般的恨世憤俗吧!詩雅,你說呢?
沒有人會回答他的問題,無論他因為怎樣的事情變成了怎樣的人。他可以怨,可以恨,可以無可奈何,可以發泄自我。
可這些,並不能成為他放棄自我的理由。既然沒有人愛自己,為什麽自己還要討厭自己。
那個獨立的自己不是很可憐嗎?
全天下的人都在指責,包括自己在內。那苟活於世上,又有何意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