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三章步步為營
公子清起身好笑的揉著他的腦袋道:“明兒要是困了,就去睡吧。不用在這裏陪我,我再想想還有什麽辦法可以幫到冉歌的。”
“我想多陪你一會。”葉明坐在公子清的對麵,捂著嘴。
哈欠使得他的眼淚都流下來了,眼睛模模糊糊的開始看不清東西。終是扛不住著夏日的魔力,趴在書桌上睡去了。
公子清拿著筆開始算著,一抬頭就望到睡的正香的葉明。嘴角泛著寵溺的笑容,還好我們的命比起他們要好太多。
至少我們還能相守,他們卻隻能相望。
明兒啊,這輩子能找到彼此相愛的人不容易啊!相遇容易相愛難,相愛容易,相守難!我們就隨著時間的步伐,去看看它到底給我們寫了怎樣的人生。
感受了些許的寒意,公子清輕手輕腳的起身。她走到葉明身邊,輕輕摟過他的腰間將他抱起。
小心翼翼的向床邊走去,剛把他放在床上,脖子就被他牢牢的圈住。
這家夥,睡覺也不老實。罷了,陪著他睡一會吧!公子清躺在葉明的身旁,將被子蓋於兩人,摟著他睡去。
而坐在禦書房裏的宮佳墨,望著小山一般的奏折頭痛不已。
顏雪坐在一旁喝著茶,指導著他道:“剛開始肯定有些不適,慢慢習慣就好。”
“這位子要不讓給你,看著這麽多的奏折好煩啊!我能忍過今天就不錯了,還讓我習慣。我怎麽習慣啊,你看他們寫的都是什麽。什麽破事,都要寫本奏折來參一參。這皇帝,當得多窩囊。怪不得皇姐從小都不喜歡這個位子,真不曉得亦王為何還為此步步為營。”宮佳墨揉著眉心心煩道。
“這稱謂要糾正過來,自稱是朕。即使是在我的麵前,也這樣自稱。你這讓下人們聽到,會笑話你的。”顏雪放下茶杯不斷糾正著他的毛病道。
宮佳墨已經抓狂的不行了,這皇帝,誰願意坐誰坐。反正他不想坐了,簡直坐如針氈。
在皈依佛門的日子裏,早都忘了太傅先前教的那套了。當時以為自己這一輩子都用不到,沒想到,哎。
看著宮佳墨一直都不在狀態的顏雪歎了口氣道:“這點你就受不了了?想想冉歌,他可是比你更討厭這些。她怎麽就能受的了,你就不行!”
“……皇姐,她——最後還不是拋棄了皇位。”宮佳墨有些詞窮道。
可是這樣奏折好煩啊!什麽聯名上奏,什麽東西!今天上朝,王尚書左諷刺一句,右嘲笑一句。啊!真是受夠了!
不就是欺負自己什麽都不懂嘛!當不成姐姐當年也是這麽過來的?這幫老頑固,居然連自己的姐姐都敢欺負。
不就是仗著自己年事已高,又是兩代元老。就敢對自己指手畫腳的,有本事你們自己坐上這個皇位。
宮佳墨一口氣憋在心裏很久了,終於找到暴發的機會了。拿起手邊的奏折朝著地上扔了下去憤懣的發泄著。
“今個兒上朝你都看到了,他們一個個對自己那副冷嘲熱諷的嘴臉。就生怕自己不知道似的,不就是看不起一個男人當了皇帝嗎?男人怎麽了,怎麽了!太傅先前給朕講過史冊的,千年前就有好幾人男人坐過皇位。一群無知的老頑固!”
“皇上這種態度很好,隻有您拿出該有的態度。他們,就再也不敢小瞧皇上您了。”顏雪適當的鼓勵道。
“非要這麽說話嗎,感覺哪裏都不舒服。你我之間,沒必要這麽生分吧!”宮佳墨望著顏雪那副卑躬屈膝的模樣不適應道。
顏雪起身對著宮冉歌笑道:“這是第一步,皇上要習慣別人對您的稱謂,就從先臣開始吧。”
宮佳墨別過臉不願意看到他的顏雪對自己俯首稱臣,這樣的她比自己更有資格坐上那個位置。
現在的自己不懂爾虞我詐,不懂的隱藏自己,不懂的所謂的人情世故。眼前的她比自己更懂怎樣做一個皇帝,還為何甘願站在自己的身後。
為自己去料理那些根本就與她無關的事,顏雪啊,我承受不了這樣的你。因為,會心疼的。
“顏雪,若你再敢對我這般生分。明日,我就將這天下轉贈與你。”宮佳墨仿佛是氣急了,執起筆就開始寫。
顏雪一把奪走他手中的筆,無奈道:“你可讓我待你如何是好?冉歌將這天下托與你手,就是希望你能接替她完成她未完成的大業。你若這般的任性,你讓我如何向她交代!這些年她為你我受的苦,誰有來償還。”
宮佳墨扶著桌子,翻開奏折想認真的看進去。可是淚水忍不住的流了下來,大道理他是不懂。可最簡單的誰對自己好,誰對自己不好。她,分的很清。
為什麽每個人都在逼自己做不喜歡的事情,連她,也是。
“哎~”顏雪起身走到宮佳墨的身後,知曉他心裏委屈。
可能自己真的是操之過急吧!急於讓他接過冉歌的重任,卻忘了他終究還是個男人。
也有脆弱無助的時候。在該享受溫暖的時候沒有享受到,這樣的他需要比別人更多倍的溫暖來融化他的心。
有些人的脆弱是那些深埋在心底裏的秘密,被挖掘出來無情的暴露在光天化日之下。想躲避卻找不到地方,猛然被人按在懷裏,保護起來。
想必多麽堅強的人,也會變的柔和起來吧!
宮佳墨感受到腰間環著自己的臂膀,轉過身望著她。淚水終於又崩了弦,控製不住的流下。
顏雪拍著他的背後,安慰道:“佳墨難過,一切都會好起來的。既然不想看這樣奏折,就不看了。這些問題,留給明日。”
“不許刻意的遠離我,母皇和父後都走了,連皇姐也離開自己了。我就隻剩下你了,你都不願意陪在我身邊,那我——”
聽著宮佳墨低低的嗚咽聲,顏雪心裏也不好受。當年的事情對他造成的陰影,她也知道。
“佳墨,你還有我。無論發生什麽你都要記得,我是永遠都不會離開你的。”顏雪蹭著他的耳朵苦笑道。
如果有些痛苦必須要有人承擔,那就讓我來承擔吧!當年的天荒地老,海枯石爛,不死不休變成現在的從一而終。
人隨著年齡的增長就會明白,能陪自己度過細水長流日子的人,是多麽難得。終於不再去選擇那曇花一現的驚豔了,也沒有再去訴說天長地久、海枯石爛的誓言了。
能陪在喜歡人的身邊,是多麽幸福的一件事。
宮佳墨吸著鼻子委屈道:“這還差不多,別想要擺脫我。現在我是皇帝,隨時都能找到你。想跑,沒門!”
“是,是,是。能從皇上眼皮底下溜走的人,少之又少。臣何德何能,可以擺脫皇上。”顏雪心疼的抹去他臉上的淚水苦笑連連道。
宮佳墨聽著她的話音,還是想離開。氣的踩著她的腳尖,怒道:“你是無德無能。”
顏雪被她凶巴巴的摸子逗樂:“得,臣無德無能,皇上怎不去招些有德有能的人來侍奉皇上?偏偏守著臣這塊爛木頭不放呢?”
“你故意氣我!”宮佳墨腳上的力氣又加了幾分道。明知道自己說的是氣話,她還接。
門口的小侍被兩人的對話逗樂,怎麽幾朝的皇帝都這般的專情?先帝對玖侍君一往情深,現在的皇帝對顏小姐也情意頗重!
哎,以後的這後宮又是一枝獨秀專寵。想著也不由的,為以後來的侍君們捏了一把汗!
“好了,別哭了。讓別人看了成何體統,你的麵子往那放。”顏雪用手指戳著宮佳墨的腦袋寵溺道。
宮佳墨抓起她的衣袖蹭幹自己的臉,得意的衝著額首道:“哼,什麽體統不體統的,是能吃還是能穿。既是不能吃又不能穿,成它作何?”
“佳墨何時變得這般伶牙俐齒?今日朝堂之上怎沒看出?”顏雪故意舊事重提道。
“顏雪,你皮癢的是不是?”宮佳墨兩隻腳都踩在她的腳尖之上,將全身的重力都壓在她的腳尖。
讓她氣我!不是能耐了嗎?踩死你,你這故意在我傷口上抹鹽的混蛋。半天聽她不做聲,抬起頭望著她笑意滿滿的雙眸。
忽然不知所措了,她不痛嗎?還笑!
宮佳墨撇著嘴放過她的腳尖道:“傻瓜,疼就說出啊。”
“隻要佳墨能開心,這點疼算什麽。”顏雪揉亂他頭發道。
宮佳墨一時語塞,收起那副撒潑打滾的嘴臉。坐在椅子上,認真的看起了奏折。心裏暗道:你們這樣瞧不起我的人,總有一天我要把你們捏扁搓圓。
顏雪躬著腰將地上的奏折都撿起,整理好放在宮佳墨的手邊。坐在一旁,安靜的望著他。
如果他這一輩子都學不會如何做一代明君,教他一輩子又何妨!那些欠他的時光和陪伴,現在就開始慢慢補償給他吧!
在兩人打鬧之下,太陽已經開始落下帷幕。暗灰色,已經開始遍布於天地之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