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三章一定要幸福啊!
離開這種事,宮冉歌怎麽有決定權。
這種關乎於緣盡緣散的權利,隻有上天才有。
“乖,吃飯了沒有?穿的這麽單薄,染了風寒怎麽辦?”宮冉歌心疼的鬆開他道。
牽著他的手,將他按到梳妝台前為他挽起了發。記得看千若出嫁時,喜娘為他挽過發。嘴裏念叨著的:一梳梳到頭,兩梳梳到尾,三梳梳到白發與齊眉的吉祥話。
玖月與自己成親之時,是誰為他挽了發?有沒有說過那樣的吉祥話?
蘇玖月望著鏡裏神情認真的人,還好,她還在自己身邊。
可能有些人注定就是你生命裏的不可缺少的一部分,那部分一旦缺失,就如同被挖空心髒,不能呼吸。比起死亡,又能輕鬆到哪裏去。
宮冉歌,你就是我生命中那最不可缺失的一部分,一旦缺失,整個人的靈魂就像被抽離。
不要像上次那樣,一聲不吭的丟下我了。
宮冉歌用毛巾擦著他的臉頰,她想記住他的眉眼。將他一點一點的刻到自己的心裏,無論多久,她都會記得。
憐兒將飯菜布好,立在一旁靜候著。蘇玖月牢牢的抓她的衣袖,生怕她再次的離開自己。
宮冉歌拉著他的手心,擦拭著。這樣的蘇玖月,讓她如何能放心的下。他這般的脆弱,誰又能護的了他一生周全。
“玖月,餓了嗎?”宮冉歌拉著他坐在桌前,為他夾著菜。
蘇玖月不吃也不喝,眼神緊緊的看著她。
宮冉歌氣樂道:“今天我宣布退位了,吃完飯我們就離開這裏。”蘇玖月這才回過神來,這麽快就已經決定好了啊!
“疏影,掩耳去收拾東西。”宮冉歌苦笑道,說著又往蘇玖月碗裏夾著菜。
不一會,他的碗裏都堆成小山。
蘇玖月端起碗,隨意的扒拉著飯。宮冉歌又為他盛了一碗湯,好笑的推到他的手邊道:“全部吃完,喝完。”
“我們去哪裏?霸州縣嗎?”蘇玖月戳著碗裏的飯,怎麽吃也吃不完呢?
霸州縣嗎?也是一個不錯的決定!正好哪裏有葉明和公子清,萬一出了事。好歹也能幫上忙,霸州縣就霸州縣吧!
宮冉歌笑道:“玖月喜歡霸州縣嗎?”
“葉明在哪裏。”蘇玖月避左右而言他道。
喜歡的就好,隻要她的玖月能開心,想去哪裏就去哪裏!
蘇玖月喝了幾口湯,便再也吃不下了。宮冉歌也不想為難他,牽著他的手出了養生殿。
掩耳早就將馬車準備好了,在殿外等著二人。宮冉歌扶著蘇玖月上了馬車,兩人坐在車裏。宮冉歌摟著他的腰間,蹭著他的頭。
真是她的寶貝,怎樣都不能讓自己放心。公子清是不是早就算到了自己會去她哪裏呢?
是不是都已經準備好了要迎接自己?宮冉歌垂著眸,暗自思索著。那日在永寧縣,她帶給自己的震撼可不隻是一點點。
也許這世間遠比我們想象的還要精彩,還要讓人匪夷所思。就像是公子清帶給自己另一個世界一樣。
在這萬千世界裏,我們是多麽渺小而又細微的存在。宮冉歌回握著蘇玖月的手,這樣簡單的陪伴自己都不能給他。
宮冉歌你說你做人做的多失敗,算了,隻能盡最大的力量給他幸福。玖月,你一定要幸福啊!
這輩子,算是完了。玖月啊,今後無論發什麽,我都不能陪在你左右了。答應我一定要好好的活下去,想做什麽就去做吧。
我未曾活過的人生,就由你替我活下去吧!那些未盡的時光啊,請替我照顧好他。
夏季的風帶著些暖意,吹開車簾拂過兩人的額頭。像是唏噓著兩人的命運,錯綜複雜的讓人心煩意亂。
宮冉歌緊了緊懷抱道:“起風了,玖月冷嗎?”
“隻要有你在我身邊,多大的風浪我都不在乎。冉歌,你不許再離開我了。”蘇玖月握著她的手心道。
雖沒有問過宮冉歌那幾個月去了哪裏,見了什麽樣的人,做了什麽樣的事,但是心裏始終放不下。
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的事情並非子虛烏有。他現在就怕的不得了,生怕下一刻就找不到她。
離開這兩字多麽刺耳,她又何嚐想過離開。不過是到了緣分的盡頭,不得已而為之罷了。
之前覺得不得已什麽的都是借口,當事情真正發生在自己身上之後。才發覺,這人間多少的事情是自己所控製不了的。
宮冉歌低頭輕吻著他的額頭,牢牢的抱他在懷裏。玖月,你是不是像我一樣害怕失去。可是沒有辦法,我隻有這一條路可走
。蘇玖月跟著她的動作,摟緊她喃喃道:“宮冉歌,我越發覺得自己離不開你了。”
“我何時離得開你,不論發生任何事。你都要記得,我宮冉歌,喜歡你。即便是死了,到了陰曹地府。我也還是喜歡你,如果一切都可以選擇,寧願今生我們是那盛開的彼岸花。生在一起,死也在一起。”
宮冉歌不想給他太多承諾,大抵是因為自己真的做不到。又不肯看他過於傷心,他那般的緊張自己。
宇文柏,我們的命運為何會相交。真希望我,從未遇見過你。這樣的話,我就可以好好的和我的玖月在一起。
這世間的事情,總是事與願違。無礙,事情既然都已經發生了。隻能是去麵對他,舍得舍不得,現實都會幫你做出選擇。
馬車朝著前方吱吱呀呀的行駛著,太陽照的正熱。疏影感覺馬車走的格外的快,平日裏一個時辰的路,一刻鍾就走完了。
蘇玖月躺在宮冉歌的懷裏睡著了,手牢牢的抓著她的衣袖。
她真該死!
宮冉歌身子慢慢坐正,好讓他能好躺些。昨夜他就沒睡好,難得能睡下。整理著他額前的碎發,低著頭吻過他的嘴角。
明日,自己就該離開了。呐,真心舍不得。
顏雪一定恨自己恨的牙根都癢了吧,若是不久便受到自己已離開的消息。會不會驚訝的睡不著,會不會也抹幾滴淚水。
好在束鈺已經離開了,吳國的日子一定比在這邊要好受。他一定不會怪自己的,隻有施舍才是對他的玷汙。
他那麽幹淨的人,適合比自己好的人。
白燁也如願的和千若在一起了,太傅大人也沒什麽好愁的。隻有玖月,是自己最放下不下的。
哎,卻也是無可奈何的。模模糊糊的宮冉歌也睡著了,偶爾被風吹起的簾子外是不斷變換的風景。
吱吱呀呀的伴奏著兩人的午睡,這一覺都睡的格外安穩。
憐兒輕聲詢問道:“皇上那幾個月去了哪裏?”“不知道。”疏影拿著鞭打著馬。
憐兒覺得無趣的撇著嘴,疏影目光鎖定著前方。主上的任何決定,他都絕對無條件服從。
玖侍君這幾月為主上憔悴的模樣,都看在眼裏。第一次為主上感到值得,以前覺得主上為了他,放棄了太多的東西。
現在看到,是主上慧眼識珠。一開始就準確的知道,自己想要的到底是什麽。不像自己,隻能跟著她的腳步走。
風兒以藍天為底,白雲為筆,勾畫著它的所見所聞。幾隻鳥兒飛到樹杈上,高唱著自由的和弦。
一切都是那麽的美好,疏影半響沒有聽見裏麵的聲音。主上和玖侍君大概是睡著了,兩人經曆了那麽多,才走到今天這一步。
憶起束鈺來越國第一次見到主子的情景,隔著老遠老遠都能聽到心碎的聲音。他愛主子愛的那般的深。
疏影記得那日他對大皇子說“說不上為難,就是控製不住的想要對她好。佳墨你知道嗎?每次看到冉歌的笑我的心都跟著她疼,她那麽喜歡將悲傷隱藏於笑容之下的人。我怎能放得下心?我也想找個人安穩過下去,可是心要是真那麽好控製就好了,我就可以義無反顧去追求自己的幸福。”
那日即便是沒有看到他臉上的表情,也知道他定是及其痛苦的。但就是這麽深,這麽深的愛,主上都無動於衷。
就說明,她心裏早已劃分好彼此的位置。
所有的事情,都能如明鏡。隻有玖侍君,是主子始料不及的劫。經曆了這麽多,兩人還如最初那般要好。
宮冉歌感覺到馬車停下來,揉了揉眼睛打著哈欠望著躺在自己腿上的人。這麽快就到了霸州縣嗎?
疏影掀開簾子,恭敬道:“主上。”
宮冉歌手放在食指上,示意輕聲。疏影瞧著玖侍君還在睡夢中,領悟的點頭。
她的小野貓,真是貪睡。輕輕摟起蘇玖月,出了馬車。望著熟悉的公府門匾,嘴角泛過一絲苦笑。
沒想到自己還有機會回到這裏,一旁疏影跟著管家交代著。管家還是為兩人安排到那個小院裏,隻是沒想到公子清不在這裏。
罷了,隻要遠離了朝野的紛飛就行。這裏倒也清淨,民風淳樸,很適合玖月居住。
疏影為主上推開門,用上好的綢緞鋪在床上。
宮冉歌將蘇玖月輕放在床上,為他蓋好被子轉身示意三人退下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