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五章白馬非馬
“明兒思念那個佳人呢?”熟悉的聲音響起。
嚇得葉明的手一抖,將紙掉回了桌上。
抬頭望著披在外袍的公子清道:“你,你怎麽來了?”
“明兒的意思是我不能來嗎?”公子清走到葉明的身邊,手拿起那張掉落的紙。
上麵灑脫的字跡,與明兒字跡不符。心裏鬆了一口氣,不是他寫的就好。
那是誰送給他的情書嗎?
葉明望著公子清望著那張紙出了神,她?在想什麽?會不會想歪?輕咳兩聲道:“不,不,不是。”
“嗬嗬,明兒怎麽會這麽緊張。”公子清摸著他的頭笑道。
葉明望著她笑顏尷尬道:“子清。”
“好了,這幾天你不太高興,我很擔心。”公子清揉他的腦袋道。
“我?我很好啊。”公子清挺直了背望著她認真道。我怎麽會不好呢,隻要天天都可以看得到你就很開心。
沒有什麽可以難過了,隻要不是關於你的事情,都不會影響到我。
她的眼眸裏還是依舊那麽明亮,像是十二月的雪花灑落在大地上溫柔而又幹淨。
公子清搖了搖頭,半摟著他的腰呢喃道:“明兒,我隻剩下你了。”
忘乎所以的葉明,動也不敢動,真個人卻被溫暖所代替。她說隻剩下我了嗎?從小到大一直霸占著的她。是自己過於自私了,不肯與別人分享她。
葉明掙脫了她的懷抱,抬起頭望著她道:“很晚了,早點睡吧~”
“恩,凡是不要想的太多。有些事情不是擔憂,它就不會出現了。”公子清依舊是有些放心不下,叮嚀著他。
夜寂靜的不像話,晚風比之前的要冷些。好比院子裏那棵樹都已經被纏上了麻繩,像是穿上了外衣似得。
就連那平日裏叫的最歡的蟲子都安靜下來了,可見自然的力量是多麽偉大。
它甚至不用言語,四季的輪回都依舊走著。樹葉長出嫩葉,綠了,黃了,慢慢落下來。霧氣輕輕的撫摸著萬物,不動聲色的滋潤它們。
整個世界都被黑色所籠罩著,直到漫天雪花開始點綴這個世界。一個個純白色的小不點,跳落在地上。
一大清早的,小廝抱著厚衣來到宮冉歌的小院子裏去了。
宮冉歌一推開門就看到候著的小廝,禮貌的行了禮接過厚衣道:“有勞了,待我謝過公小姐。”
“是,主子想請您與蘇公子中午去主廳坐坐。”小廝低著頭道。
望著滿地的白雪,宮冉歌笑道:“知道了,你回去吧。”
“是~”小廝說完就離開了小院。
宮冉歌拿著厚衣關了門,免得冷氣進入房間。現在都已是冬日了嗎?時間真快啊,記得去年的時候還和佳墨一塊看雪花呢。
今年卻早已物是人非了,想到這裏宮冉歌勾唇笑著。將厚衣放在一旁,望著小野貓睡著的麵容內心滿滿。
無論如何都已經發生了,改變不了什麽。再說了,現在也不錯。
“咚~”
宮冉歌聞聲開了門,低聲道:“聲響小些,玖月還在睡覺。”
“是~”小廝也低聲附和道。進去為房間加了暖爐,又放了熱茶之後弓身就離開了。
而宮冉歌緊隨著他的步伐笑道:“公子可知道廚房在那?”
“小姐折煞我了,我片刻就將飯菜送去。”小廝有些不好意思道。
宮冉歌嘴角泛笑道:“不用,你告我位置在那裏就好。”
“出了院子,左拐就是了。”小廝道。
望著宮冉歌的背影,小廝開始羨慕小院裏的男子了。有這麽一個肯為自己煲飯的妻主,是多麽幸運的事。想著搖了搖頭,回到了公子清的房內等候吩咐。
陽光慢慢從地平線升起,將它的光芒照射著大地萬物。
等到宮冉歌再次回到小院房間的時候,太陽又更暖了些。輕推開門,端著小廝手裏的飯菜將它們放在桌上。
小廝懂事的退下了,順帶將門也關了去。宮冉歌將桌子上的飯菜擺放好,想著外麵是比昨日要更冷些。
暖爐散著熱氣,將整個房間弄的暖乎乎的。宮冉歌走到蘇玖月的身旁,坐在床前安靜的望蘇玖月的睡顏。忽然一隻手伸了過來,握著自己的手心。
聽著小野貓喃喃道:“憐兒,宮冉歌去上朝了嗎?”
“沒有。”宮冉歌將他的手塞回被子道。
看來自己平日裏因為朝政冷落他太多,連睡覺都不忘問自己在那!心跟著疼。
床上的人終於感覺到了異樣,慢慢睜開眼睛望著身旁宮冉歌顯然是嚇了一跳道:“你怎麽這麽早就醒了?”
“餓了嗎?起床吃點,然後我們去看雪。”宮冉歌扶著他起身,坐著一旁看著他穿衣洗漱。
待他坐到鏡子前為他挽著發,蘇玖月望著鏡中人認真的麵容道:“冉歌剛才說下雪了?”
“恩。”宮冉歌一氣嗬成挽好道。
每次看到她為自己挽發認真的表情都讓人心動不已,尤其是那雙認真的眼睛。
不知道的,還以為她在做什麽驚天動地的事呢。可偏偏她就做的是平常不過順手的事,若是有天她不在身邊了自己又該如何是好呢?
有些習慣都已經深入骨髓了,而我又該將它怎麽分離呢?宮冉歌,你對我是不是也想我對你這般離不開。
兩人洗漱完坐在桌前,宮冉歌照例為他盛了一碗湯道:“先喝湯,暖暖身子。”
“冉歌,你不是將宮裏的廚子都搬了過來吧。”蘇玖月望著熟悉的菜色,和暖著手心的湯打趣道。
宮冉歌笑著搖頭道:“這點你比我清楚。”
“說的也是,沒想到公小姐家的飯菜竟可以與皇宮媲美了。”蘇玖月喝了口湯,向宮冉歌表示讚歎道。
宮冉歌又為他夾了些菜道:“玖月喜歡就好。”
“不過我還是懷疑,你將宮裏的廚子搬了過來。否則怎麽肯如此相似?”蘇玖月扒著飯繼續質疑道。
宮冉歌故作惱怒道:“疏影做的與旁人不同,難怪蘇玖月會吃出來。”
“疏影呢?怎麽都沒有見他?”蘇玖月想起昨日離開之後就沒見過疏影,宮冉歌笑道:“早已離開了。”
離開?他會去哪呢?有些擔憂道:“你給了他什麽差事?”
“讓他回家。”宮冉歌又為他夾了些素菜道:“這裏也是他的家,我欠了他太多東西。也該為他做些什麽!”
“霸州嗎?”蘇玖月放下筷子,著實好奇道。
他一直都跟著宮冉歌的身邊,蘇玖月倒不覺得兩人有什麽貓膩。但這樣的兩人,或多或少都是彼此牽絆。
就如宮冉歌對自己來說,就是不知道疏影對於宮冉歌是一種什麽樣的感情。
宮冉歌望著小野貓已經出了神笑道:“玖月想去看看嗎?我依稀記得路。”
“冉歌來霸州的本意就是來探望疏影的家宅?”蘇玖月皺眉道。
心裏有一個聲音再問自己:兩人的關係應該不單單隻是君臣的關係吧?
能瞞著自己做的事又是什麽呢?
“玖月不會是吃疏影的醋吧?”宮冉歌問起緣由都被自己逗樂了。
蘇玖月翻了白眼道:“少臭美,疏影家就不去了。多給人家一些時間,他的爹娘都想他了吧。”
“聽玖月的。”宮冉歌笑著拉著蘇玖月的手出了房門。
院子裏的雪都已經掃成了一堆,但是依舊可以看的出昨夜的雪下的很大。宮
冉歌緊緊握著蘇玖月的手裏道:“凍壞了吧。”
“是有些冷。”蘇玖月縮了縮身子道,宮冉歌摟著他。
看著兩個小廝還在院子裏掃著雪。
片片雪花落在蘇玖月的臉頰上,宮冉歌用手蹭幹它道:“又開始下雪了。”
“是啊。”蘇玖月抬頭望著天空道。
兩人站在院子,望著溫弱的陽光和一片片小小的雪花。
蘇玖月緊了緊手心道:“冉歌,往年的初雪你是同誰看的?”
“佳墨,還有爹娘。玖月呢?”宮冉歌眼裏透著懷念,好似能望到去年看初雪的情景,和樂融融。
如今卻隻剩下了自己和玖月兩人看著這白皚皚的雪,一同站在漫天的雪花中。靜靜的望初雪一片片飄落。從一片飄零,轉而萬花飛舞,一直到鋪天蓋地,一層層雪花開始覆蓋萬物。
一如我,自有了這個位置之後,那淡淡的孤獨,萬千的憂傷湧上心頭。
在大雪中,回憶就像是疾馳狂奔的野馬,又像是決堤的潮水。
就如有些事,開始時,並沒有覺察到什麽,隻有些薄霜。
一直到某個時候,才發覺已經覆蓋整個世界。
謬以寺的院落裏,小和尚興高采烈的跑進房間,對著宮佳墨笑道:“墨哥哥下雪了,下雪了。”
“恩,忘塵想拉我去看看嗎?”宮佳墨宛然一笑道。
忘塵看呆了那個笑容,墨哥哥已經好久沒笑了,他笑起來可真好看。
宮佳墨拉著忘塵出了房間,兩人望著雪白的大地。任雪花飄落在自己身上,宮佳墨想起自己的姐姐。應該是隻比自己大一刻鍾的姐姐,明明是雙胞胎自己卻還得喊她的姐姐。
她現在應該手抱美人,幸福不已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