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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4章 送別

  第104章 送別

  駙馬是掌燈之後才回來的,回來的時候麵有菜色,也沒說什麽,隻是回屋直接躺著去了。長公主一個字也沒問他在駙馬府那邊是怎麽應對老太太的。不過跟著駙馬回去的管事來與長公主回話時,帶著一臉笑意,讓一旁提著心的昭明郡主暗暗鬆了口氣。


  “殿下,駙馬這次回去被那邊老夫人折騰得不輕。”管事上來就為駙馬道聲屈,又打算詳細說說駙馬這一天在駙馬府的驚心動魄。卻被長公主抬手止住了話題。


  “旁的我就不聽了,你隻說說,駙馬可有出事?”


  “沒有沒有!”管事笑得見牙不見眼,“殿下您隻管放心,小人一直緊跟駙馬身邊,須臾未曾離開。便是老夫人再三要支開小的,都叫駙馬給擋了回去。駙馬立得正,什麽岔子也沒出。”


  長公主聞言笑了笑,站起來伸了個懶腰:“這就夠了。這回你辛苦,下去領賞。”


  “是是,謝殿下賞,小的告退。”那管事雖然有點遺憾沒能把駙馬府的驚險經曆拿出來與人分享,但長公主為人一向大方,該厚賞的從來不會輕賞。管事覺得自己不辱使命,也就興高采烈地出去領賞不提。


  長公主步態輕盈地回了內室,將服侍的人都揮出去,見駙馬一臉疲色歪坐在椅子上,笑了笑,走過去,蔥管一樣的纖長手指搭在他兩側太陽穴上,輕輕揉按著。


  薛淳被驚醒,猛一回頭見是妻子,這才鬆了口氣,拿掌心將妻子的手背輕輕按在頭上。


  “怎麽了?不過去一趟家裏,便這麽累?”


  “沒什麽。”薛淳拉住妻子的手,將她用力一拉,拉入懷中,“明兒咱們就走了,若不是記掛著楓哥兒,真想以後就在北邊安家不回來了。”


  “怎麽能不回來呢?”長公主彎著眼睛,“不過你若想多待幾日,咱們便在北邊多巡幾個月,滿了一年再回來吧。不然隔的日子久了,怕阿楓都記不得你這個當爹的樣貌了。”


  “嗯。”薛淳俯下身,在妻子雪白的脖頸上嗅了嗅,便要一口親下去。


  “還有皎皎,回來也就該給她張羅親事了。”


  一口沒親下去,薛駙馬已經僵在了那兒。


  “你說,什麽?”


  晉陽長公主白了他一眼,從他懷裏直起身,坐到他身邊的椅子上:“皎皎已經十六了,等明天開春就滿十七,你說說看,她是不是到了要出嫁的年紀?”


  薛駙馬一口白牙咬得“咯吱”響:“她還小著呢,那麽早出嫁怎麽能行?”


  “小什麽?”晉陽長公主哼了一聲,“你當人人都像我一樣,到了二十歲才想起來嫁人?皎皎若拖到二十,還能挑到什麽樣的郡馬?”


  薛駙馬一臉鬱悶:“皎皎明明還小著呢。”


  前幾年,女兒還是一團肉乎乎的,粉嘟嘟的,叫“爹爹”的聲音又脆又甜,聽了仿佛心都要融化了一樣……怎麽一轉眼就到了要出嫁的年紀?


  不知道要便宜哪家臭小子!

  薛駙馬手好癢,好想拽個人過來狠狠捶一捶。


  “今兒壽王殿下來了,你正好不在。”晉陽長公主繼續往丈夫心口上捅刀子,“他隱約跟我提了提,那意思,想是訂下來,想要皎皎給他做壽王妃。”


  薛駙馬嘴大張著,眼睛瞪得溜圓,完全沒有了平日裏風流倜儻,飄逸俊秀的風範。


  “你說什麽?”


  “壽王妃?”


  “皎皎?”


  晉陽長公主心平氣和地點頭:“是啊,對,怎麽了?”


  “這怎麽可能?”


  這是薛駙馬的第一個念頭。


  雖然女兒是他的心頭寶,自己的女兒怎麽看怎麽好,怎麽瞅怎麽萌。


  但薛駙馬是個老實厚道的人,他承認女兒雖然可愛,但容貌著實沒有繼承到他們夫妻倆的優點。好像他們夫妻所有的優點都被薛楓給劃拉走了,剩下的那點捏巴捏巴都給了薛皎皎。


  而且皎皎不好紅妝愛武裝。女工樣樣不會,針都撚不起一根來。


  性情更是粗放豪爽,既不溫柔,更不嫻淑。


  在他眼中,當然是率真啦,純真啦,可愛啦這些好詞句兒。


  但在外人眼裏,皎皎這樣的女兒絕對跟“賢妻良母”這四個字產生不了半點共鳴。若不是仗著她娘是晉陽長公主,那些高門貴戶挑媳婦時怕是想都不想就直接把皎皎扔一邊兒去了。


  他曾經以為,皎皎將來嫁的,可能會是長公主麾下某位出色的年輕將士,或是像他這樣,腹有詩書氣自華,眼光獨特不落俗套的士子。


  怎麽也沒想到,第一個上門來提出想娶皎皎的會是皇子。


  還是那個大名鼎鼎的壽王。


  薛淳絞盡腦汁,把他未見過幾回的壽王的影像給拚湊起來。


  “他不是說天生體弱,活不過二十?”


  “嗯,那是以前。他身體被他母親調養好了。”長公主語氣平淡,“我看著他那身子骨兒,估計能活到八十。”


  “呃,你不是說,皎皎不嫁入皇室?”


  “咦?我說過這話?什麽時候說的?我怎麽不記得了啊?”


  薛駙馬:“……”


  “不過你說的也對,嫁給皇子麻煩太多了。”長公主食指托著下巴,英氣的雙眉微微蹙著,“若是別人也就算了。可這是阿昀啊,這麽好看,又這麽聰明,還說他以後不會納妾,隻要一個壽王妃就足夠了……哎呀,這麽好,果然還是舍不得留給旁人呢。阿淳,你覺得呢?”


  薛駙馬一臉茫然,隻覺得腦子裏空空如也,連壽王長什麽樣子都有點想不起來了。


  我覺得什麽?

  我什麽都感覺不到。


  ……


  不管長公主夫妻倆聊了一夜女兒的婚姻聊出了什麽結果,第二天一早,長公主一家三口帶著長長的車隊出京城與隨軍會合,往北而行了。


  定國公世子全家出城相送。


  徐承芳與薛淳依依惜別,在十裏長亭一人寫了三首離別詩。


  趙靜拉著晉陽長公主的手,念叨了小半個時辰的兒女經,又彼此聊起女兒的親事。不過因為各懷心事,極為默契地都瞞著對方已經有優秀兒郎上門求親的事兒。


  徐蔚則拉著昭明郡主走到人群外頭,二人默默對視半晌,還是昭明郡主先笑起來。


  “搞什麽,又不是以後見不著了,一個個都弄得那麽傷感。”完全忘了昨兒還摟著徐蔚哭得上氣不接下氣的昭明郡主薛皎皎笑靨如花,叫綠眉過來把她懷裏的貓交給了徐蔚身後的青蘿。


  “昨兒去找你的時候都忘了。北邊天氣冷,我也不好照顧這小家夥,隻好托給你了。也算是給雪球做個伴兒。”


  青蘿懷裏,一隻雪白的貓伸了個懶腰,細細地“咪嗚”叫了一聲,又換了個方向,團身在溫暖和貓窩裏睡了。


  “你這粗枝大葉的性子也該改改,都這會了才想起它來。”徐蔚把貓接到自己手裏,輕輕摸了摸。


  “好啦,你放心去吧,我一定把它養得白白胖胖的。等明年你回來,保準都認不得它了。”她一邊笑,一邊舉起懷裏滿心不樂意的貓咪的前爪,衝著昭明郡主揮了揮。

  “一路平安,到了那邊保護好自己。如今可不止我一個朋友記掛著你。”徐蔚輕聲道,“平平安安回來,沒有比這更要緊的了。”


  昭明郡主應了一聲,抬起頭,目光越過人群看向南邊。


  那裏是京城高大的城牆,芳草茵茵的山坡上,有一個八角懸鈴的亭子,她的父親正與定國公世子執手相看淚眼。


  在亭子的另一邊,是不怎麽茂密的樹林。樹林的邊緣,她隱約可以看見一抹身影,遠遠的,騎在馬背上,默默地看向她這邊。


  明明看不見他的容貌,昭明郡主還是很清楚那道熟悉的身影是誰。


  心頭一暖,又酸又甜。她的臉上綻開了笑容,舉起手,衝著那邊用力地揮了揮。


  “我走了,等著我!”她心裏默默地念著。


  山坡樹林的那頭,壽王容昀端端正正地坐在馬背上,看著遠處人群裏那個高挑窈窕的身影,心裏默默道:“珍重,平安,我等著你!”


  ……


  昭明郡主走了,晉陽長公主帶著她的駙馬也一道走了。


  徐蔚覺得心裏好像被挖了個洞,空落落的。


  顧筠離開時,她也好像沒這麽難受。


  大概是因為她知道顧筠走了,身邊還有皎皎可以陪著她。可如今她最在意的兩個人都遠遠地奔向北疆,她覺得身邊一下子冷清了許多。


  她知道跟她一樣感到孤單,覺得難以忍受的還有一人。


  可是此時還真不方便去找他。


  從賞春宴太子妃有意把他們倆捏合到一起,徐蔚現在就盡量避免與壽王單獨見麵。


  並不是怕有人借機給他們下什麽套。而是京中無聊的貴人太多,因為無聊,所以無聊的傳言就特別容易傳播。


  皎皎和顧筠都不在,若被人再傳出她和壽王之間的閑話,那也是很煩人的一件事。


  昭德郡主愁腸百結,懷裏抱著隻貓,膝上趴著隻貓,百無聊賴坐在花園的秋千上,意興闌珊。


  徐蕎坐在她對麵的藤架上,安安靜靜地繡著花。


  秋香色的衫子,藕合色的裙子,簡單的挽個垂雲髻,隻在鬢邊簪了朵不大的紫鈴蘭。清湯素麵一張臉,端端正正的坐姿,手指靈活,不緊不慢,花棚架上,又一朵嬌豔的海棠快要成形了。


  明明在賞春宴後就沒來往的徐家阿蕎,自昭明郡主走了之後一反常態地又跟這邊熱絡起來。就像現在這樣,幾乎天天帶著繡花棚子在她的院子裏一坐就是大半天。


  徐蔚差點就要問她,定國公府那麽大的地方,就差你一間繡房嗎?


  而且每次來也不說話,隻一本正經地低頭繡花,到了時間拿了東西人家就走……


  她到底是幹啥來了嘛。


  徐蔚翻眼望天。


  碧空如洗,萬裏無雲。


  如果皎皎還在,這樣的好天肯定要拖著她出去踏青摘花,上山下河到處玩兒了吧。


  青葉在她身後輕輕推著秋千,懷裏的貓兒柔軟而溫暖,拂在麵上的春風帶著花草的清香,徐蔚閉上眼睛,醺醺然。


  膝上的貓伸了個懶腰,不知道看見了什麽,耳朵一動,靈巧地竄了出去。


  徐蔚懷裏的那隻也叫了一聲,一蹬後腿兒,跟著跑了。


  懷裏一空,膝上一冷,徐蔚睜開眼,卻看見徐蕎不知何時停下了手裏的活,正定定地看著她呢。


  徐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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