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新友
第48章 新友
徐蔚走到昭明郡主身前時,發現壽王已經離開了。
“咦?壽王殿下呢?”
“阿昉剛剛有些不舒服,阿昀送他回去了。”薛皎皎渾不在意,把徐蔚拉到身前,又向她身後看了看,“別管他們了,阿昀剛才說他得了兩件好物兒,一會就給咱們送來,你一個我一個。對了,你去見了太子,他有沒有對你說什麽?你怎麽回的?可有什麽……”她看見後頭有些神不守舍的徐蕎,便對徐蔚挑了挑眉,又拿手肘搗她。
徐蔚麵色不太好,對昭明郡主使了個眼色,讓她別再問。
“前頭百戲台子已經備好,一會就要開鑼,咱們到三樓上去待著。”那兒是太後專門為徐蔚和昭明兩人備下的,視界好,又清淨,下麵一覽無餘,正好讓她們看的清楚,慢慢兒挑。
昭明郡主嘴一撇,翻了個白眼兒。誰想挑啊,就底下那些三腳毛的雞崽兒們,弱不經風的小毛孩子,她一個都瞧不上。
她可都想好了,以後就擺個擂台,凡想向她求親的必先跟她比試一場,打得過的才有資格……
不過來都來了,這些日子她在駙馬府待得也有些悶氣兒,趁這機會散散心也好。
二人上了樓,自有宮女內侍將茶爐點心香薰手巾一一奉上,然後貼心地退到屏風後頭,給兩位郡主留下說私房話的空間。
“你怎麽還沒回公主府去?”
昭明郡主挑眉說:“我倒是想回啊,可是我家裏老太太說病了,要留我爹侍候著。我哪能遂她的意,就把我爹差事給奪了,自己個兒留下來。”
薛老太太一顆心不死,跟長公主這是飆上了,要說一開始給薛淳納妾隻是個普通的念頭,隨興的提議。現在這念頭已經在她心底紮了根兒,成了她這輩子的執念,仿佛這事成了,便是她壓過了長公主一頭,真真正正是這個家的掌家人。
她倒不是真的想把兒子媳婦攪和得分開。晉陽大長公主出身高貴,又是個強硬有能力的,背靠這棵大樹,她也覺得麵上有光。隻是,她受不了身為婆婆還要給兒媳婦低頭。逼薛淳納妾便成了她在這家中宣示地位最有力的證明。
薛淳已經快被鑽了牛角尖的母親逼瘋了。偏偏公主妻子這會又再不肯忍,讓他連躲的地方也沒有。還好自己有個貼心的女兒,直接頂到了前頭。一方麵勸了長公主同意讓薛駙馬在長公主府住些日子,另一方麵卷了袖子替父侍疾。
可嬌生慣養的她會什麽侍疾?每日裏,她不過往薛母房中一坐,翹著腳指使這個指使那個,特別是侍奉在薛母身邊的崔氏,每日裏被她支使的團團轉,還要被她夾槍帶棒搶三撿四。
薛母不過是裝病,想讓兒子給她侍疾的時候給兒子和表侄女兒多製造點機會,最後生米煮就了熟飯。誰知道那個跟她娘一樣壞心的孫女橫插一杠,不但把兒子給趕回去,還見天留在她眼前想要活活氣死她。
可薛母拿這個油鹽不進的孫女完全沒辦法。人家身上有郡主封號,品級比她還高。拿孝道壓她,她也裝聾作啞,拿君君臣臣糊弄她。如此折騰了七八天,薛母實在受不了了,隻好“病愈”,讓薛皎皎姑姑送瘟神一樣送她出去。
“她想我走我就走啊!”昭明郡主冷笑連連,手指捏得啪啪作響,“本郡主不把那個賤婢弄回老家去,我就絕不出駙馬府。”
徐蔚一揚眉,笑著說:“咱們皎皎真個是威風霸氣。不過當初長公主可是讓駙馬去處置這事,你這算不算是越俎代皰?別到時候你把人攆走了,你娘說這裏頭沒你爹功勞,又要把你爹給攆出去啊。”
“這不能。”昭明郡主渾不在意,一擺手道,“我娘那也是氣話,要趕我爹走,她頭一個舍不得。”
可是前世,皎皎墜馬,被馬踏而亡之後,晉陽長公主還是與薛淳和離,幹脆利落,沒有絲毫拖泥帶水,甚至把薛楓改了姓,與薛家斷的幹幹淨淨。這裏頭說不定別有隱情。
二人正說著話,有侍女來報,說長春侯府七姑娘,九姑娘和昌意伯府的二姑娘求見。
長春侯府的姑娘姓殷,昌意伯府的姓段,徐蔚之前沒接觸過,昭明郡主與她們倒有數麵之緣。
昭明郡主點頭示意侍女將她們帶上樓來,向徐蔚解釋:“長春侯與昌意伯祖上都是跟著太祖皇帝立過戰功的,後代沒什麽特別出息的,這幾個姑娘養得卻都不錯,人品相貌才情在京中貴女中也算上乘。你在京中也沒幾個朋友,試試在這些人裏頭挑幾個合眼緣的。”
徐蔚“噗哧”一聲笑起來:“我怎麽聽著這話這麽像太後娘娘說的?她是不是也這樣交待你,叫你挑幾個合眼緣的少年郎,從裏頭選一位你的郡馬啊?”
昭明郡主橫她一眼,手指一彈:“是又怎的?莫不是你心裏就沒個打算?我可跟你說,能自己掌眼挑中意的郎君,便是那幾位公主也沒這福氣。咱們大齊朝,也就我娘特殊些,皇祖父由著縱著她。現下皇祖母疼你,許你自己挑,你就睜大了眼睛,仔仔細細,認認真真去挑,別辜負了她老人家一片心。”
徐蔚默然片刻,點頭道:“是的,太後她老人家對咱們是真的好。”
話音兒沒落,長春侯府和昌意伯府的三位姑娘已經上了樓,來到了她們麵前。
徐蔚和薛皎皎是有品階的,那三位姑娘自然要按規矩行禮。不過徐蔚偏著身子讓開,笑著說:“今兒咱們就是過來湊個趣,姐妹們一處熱鬧熱鬧,用不著行這些虛禮。幾位姑娘快過來坐吧。”
殷七姑娘年紀長,再一個月就滿十六,姿容秀麗,舉止秀雅,殷九姑娘隻才十一歲,圓臉大眼,一派天真爛漫。倒是段二姑娘與徐蔚是同年的,身段高挑,直眉英目,說話爽直灑脫,一看便知是與薛皎皎一個掛兒,脾氣都差不多。
這裏頭也就是徐蔚是個生人,五人互敘年齒,姐姐妹妹便叫了起來。
這幾位姑娘都是出自武勳世家,家裏教養的雖用心,言談行動之間到底還留著些武人家的直率,卻是挺對徐蔚的胃口。小姑娘們年紀都不算大,也沒在後宅裏摸爬浸染過,身上帶著不諳世事的天真活潑,交往起來便覺得輕鬆又愜意。
自然,能讓昭明郡主都點頭說好,這幾位姑娘的品性自然是讓人信得過的。
徐蔚在宮中養在太後身前,身邊的玩伴除了幾位皇子皇女,也就薛皎皎。等出了宮,回了定國公府,又因府裏氣氛緊張,上院與長房總是箭拔弩張,所以極為低調,連家門也沒出過兩回。在貴女圈中,定國公世子之女,昭德郡主徐蔚就隻是個活在話語之中的人兒,對她所有的形容都如雲遮霧繞,是好是壞都摸不真切,不過昭德郡主的美貌是有口皆碑,據說宮中隻有壽王殿下才能與其相映成輝。
貴女們對她真是好奇的要命。隻是能進宮見太後的機會太少,見太後時徐蔚會隨侍一旁的機會更少,出宮之後,這位徐家長房大小姐更是謝絕一切邀約,縮在宅子裏不肯見人。
因為定國公府有謝氏這麽一號人物,各家武勳貴戚的夫人小姐們除非大朝會之類不可避免相遇之外,極少會主動與定國公府走動,所以這回來的絕大部分貴女們都無緣見到徐蔚。
殷家和段家的出身不低,她們又與昭明郡主有點交情,這回便鼓起勇氣,想與這位傳說中的美貌郡主好好聊一聊。
昭德郡主果然天香國色,更難得的是她說話極有分寸,知情識趣,讓人如沐春風,親近溫和又不會讓人覺得不舒服。殷家兩位姑娘和段二小姐立刻就喜歡上她,覺得徐蔚可親可近,人又博學風趣,實在是個極好的朋友對象。
徐蔚也跟她們頗為投契,說說笑笑間,便請了三位小姐過兩日去昭德郡主府作客。
殷九姑娘快人快語道:“這賞梅宴請的人忒多,底下兩層樓都擠擠壓壓,好些人我都不樂意答理。還是去姐姐府上好,咱們一處喝茶說話,不用聽那些嘰嘰喳喳,清靜。對了,姐姐家有池塘嗎?咱們可以劃條船去池子裏釣魚玩兒。”
殷七姑娘白了妹妹一眼道:“天寒地凍的釣什麽魚?池子都凍上了哪來的船給你坐。不如在亭子裏擺上鐵架子,三哥昨天剛獵加一頭鹿來,咱們割幾塊上好的鹿脯帶過去,支上炭火烤鹿肉吃。”
段二姑娘一拍巴掌喝了聲采:“這主意好,我爹酒窖裏藏了許多好酒,到時候我順兩甕帶來。”
殷九姑娘歡呼:“要黃酒,加青梅,咱們一邊吃肉一邊喝酒!”
薛皎皎一拍桌子:“好,我明兒也去打獵,獵麅子獐子給你們加菜。”
幾個吃貨聚在一起論起冬天哪種野味好吃,哪家點心特別,又數了京中八大店的招牌菜,一樣樣點評,徐蔚幾乎插不進話去。
這邊正熱鬧著,又有人來報,說是左都禦史石家的大小姐和表小姐也要來見兩位郡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