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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章 新生

  第41章 新生

  徐蔚回京隻在宮中住了三天,便急急忙忙回了小陽山。


  這期間,她與壽王見了一麵,二人在壽安宮的一處偏殿喝茶閑聊了兩個時辰,誰也不知道他們之間到底說了些什麽。薛皎皎回了薛駙馬府,卻並沒有照著之前說好的那樣,看到了駙馬就回宮來,而是在薛府住了兩晚,第三天才出現在徐蔚的麵前。


  本來徐蔚還很擔心她,但見她麵色如常,眉眼含笑,就知道駙馬府中應該沒發生什麽事,也就安心了下來。


  太子容旻這三日每次來壽安宮給太後請安,都與徐蔚錯過了。他來的時候,徐蔚不是去了坤寧宮,便是去了關雎宮,最後一次,太子特地叫人打聽了徐蔚的行程,趕在景和宮門前想要堵人,卻沒想到徐蔚遠遠看到景和宮時,在路上遇到了才從關雎宮出來的顧十七,二人也多日未見,徐蔚被顧十七順手拉出宮去喝茶,說要介紹幾個朋友給她認識。


  直到徐蔚離宮出城,容旻到底是沒有見到她的麵。


  時間過的很快,轉眼半個月過去,小趙氏在小陽山別莊裏足月平安生下一子,徐承芳守在產房外頭,聽到那一聲響亮的嬰兒啼哭聲,不禁也掩麵而哭。


  小小的嬰兒生下來時眼睛已經睜開,又黑又亮。他被裹在繈褓之中,由太醫局的穩娘抱出來給產房外的徐承芳和徐蔚看。那雙眼睛黑亮亮地盯著湊在他麵前的父親和姐姐。小臉圓鼓鼓的,皮膚嫣紅,精神又強壯。


  徐蔚看著這小小的一團,想碰卻又不敢,心裏又喜又悲。等穩娘將孩子抱回屋裏,她腿一軟,跪坐在了地上,突然掩麵放聲大哭,將還沉浸在又為人父喜悅之中的徐承芳嚇了一大跳。


  “我沒事,我是太高興了。”徐蔚抽抽噎噎著被丫鬟們扶起來,一邊搖頭一邊落淚一邊笑,“父親有了兒子,我有了可以依靠的兄弟,這真是再好沒有了。弟弟一定可以平安健康地長大,將來父親您教他琴棋書畫,母親可以教他習武強身。我卻沒有什麽可以教的了。”


  在一旁的武定侯府大太太,徐蔚的大舅母魏氏“噗哧”一聲笑出來:“阿蔚,怎麽聽著聽著覺的那麽不對呢?別是你說反了吧。”


  一句話說的滿院子人都哈哈大笑起來。


  徐蔚回過神,也跟著笑起來。


  “不過要換過來也難。”魏氏對她眨眨眼,又向產房那頭努努嘴,“你母親琴棋書畫一竅不通,也就舞個槍弄個棒還有點心得。”


  產房裏捧著銅盆手巾進進出出的丫頭不少,銅盆上嫋嫋的白霧帶著血腥氣,魏氏一推徐蔚,叫她身邊的嬤嬤把她帶出去。


  “這裏血氣重,你一個未出閣的小姑娘待久了不好。回去回去,我們這些大人也就算了,你跟著點燈熬油的做什麽,沒得熬壞了身子。”


  “我還要看看母親……”徐蔚被人推著,頭頸伸的老長,還一個勁往產房裏瞅。


  “她沒事,累了一夜,現在一定是睡著了,你聽都沒什麽動靜了。去睡吧,睡醒一覺,那兒也收拾幹淨了,舅母再帶你去看她。阿蔚,乖啊。”魏氏愛憐地撫著徐蔚的頭發,讓人將她送走,又盯著她背影看了許久。


  “多謝嫂子。”徐承芳雖也熬了一夜,但此時正是情緒高漲之際,看不出一絲疲態。


  也虧得阿蔚心細,回京的時候便去拜訪了武定侯府,聽聞小姑子離京待產,武定侯府現在當家的大太太魏氏二話沒說,將一大家子丟給二太太,收拾行裝,又親自挑了穩重本份的幾個奶娘過來陪產。甚至把家裏相熟的婦人科的太醫院穩娘也一車請了過來。


  從昨兒趙靜發動,這小陽山別莊裏裏外外都是魏氏在打理著。若僅靠徐承芳和從未有過經驗的徐蔚來操持,隻怕要手忙腳亂了。


  武定侯帶著兒子們此時還在邊關,家裏盡是些婦孺。但這些守家的婦人們沒一個簡單。武定侯府的兒媳婦全部出自武將世家,女紅書畫之類比不上名門高族的小姐們,但論到處事利落幹脆,便比那些世家宗婦們也差不到哪兒去,更別說一個個都是家傳的武藝,平素三五個壯漢都近不了她們的身。

  徐蔚的生母大趙氏,那才是她們之中比較另類的一個。


  “去吧,她在裏頭等著你呢。”魏氏笑容爽朗,指了指安靜下來的產房。


  “哎哎!”徐承芳一臉喜氣,撩起袍角如風一般衝了進去。


  魏氏身邊的嬤嬤看著徐承芳消失在門簾後的背影,輕輕籲了口氣:“咱們家靜小姐總算是苦盡甘來。”


  魏氏也忍不住拿帕子按了按眼角,笑道:“是啊,靜丫頭這身臭脾氣,跟公爹一副模子裏套出來的。我進門的時候,她才四歲多,聰明又漂亮,我一直拿她當女兒一樣疼著,總想著將來不知哪家小子有那樣好命能得了她家去。卻沒想到她一心一意非要嫁到徐家來……我還當她要受一輩子苦,跟她那個苦命的大姐一樣……”


  主仆倆個相視一笑,笑容中又頗多感慨。


  “阿蔚是個好孩子。”


  “蔚小姐的性情又不像大小姐又不像姑爺,”那嬤嬤也感慨,“奴婢瞧著,倒跟宮裏太後娘娘有幾分相似呢。”


  “到底是那位親手養大的。”魏氏笑著說,“你看,多懂事多會處事的人兒啊。有她在,公爹和她那幾個舅舅便是在千裏之外,也能安心了。”


  “走走走,咱們也去看看阿靜去。”


  趙靜是頭胎產子,時間熬的雖長些,但她從小習武,身體強健的很,孩兒也十分健康,所以生產對她的身體影響並不大。


  一家人商量著,小陽山山清水秀也安靜,索性就讓趙靜在別莊裏坐月子。


  京中離著京郊到底也有段距離,來回也不是那麽方便。前來拜訪的人自然少了許多。隻有武定侯府不斷人。大太太魏氏剛回京中處理庶務,二太太吳氏又大包小包帶著孩子們過來。


  吳氏的長子剛成了親,長子跟著祖父父親去了邊關,新媳婦年紀小還有點怕生就沒帶過來。帶來的是長房魏氏的小女兒和大孫子。


  魏氏的小女兒叫趙敏,比徐蔚大了一歲,也到了說親的年紀。小姑娘性格爽朗,相貌像魏氏,濃眉大眼,英姿颯爽,跟徐蔚很談的來。魏氏的大孫子才一歲半,是她嫡長孫,平日疼的跟眼珠子似的。隻是魏氏的長媳在生這個孩子的時候難產,月子裏得了風症去了,就留下這麽點血脈。長子一直跟著他父親在軍中效力,也沒心情續弦,這個孩子就由魏氏一手拉把大。魏氏一走半個月,府裏積了一大堆事要處理,她索性就把這個心肝兒寶貝交給弟媳一起帶去小陽山。說是讓這臭小子跟他表叔一道兒玩。


  還在月子裏吃奶的小娃娃,要怎麽跟他大侄子玩呢?

  不過每天抱著見一次麵。奶娃娃大半時間閉著眼睛睡覺,偶爾醒過來也是自顧自的吐泡泡兒,理都不理他大侄子一眼。


  徐蔚倒是很喜歡這個小侄兒,白白胖胖,墩實極了,每天都抱到她屋裏由她逗著玩兒。


  想想當年,她帶著病弱的弟弟,也是一天天眼不錯地盯著,卻從未見過孩子這麽精神十足的樣子,就算精神過了頭,在她屋裏造反捅破了天,她也覺得可愛的要命。


  吳氏帶著人照料趙靜,一旁冷眼瞧了幾天,回頭跟小姑子感歎:“阿蔚的性子實在太好了。很難得見著這麽點小的姑娘能對孩子這麽上心,這麽耐心的。你不知道,她對宇哥兒多好,一個表侄兒都這樣了,將來對親弟弟那更差不得。”


  趙靜頭上勒著抹額,笑的極舒心:“二嫂您就白擔的心。阿蔚這孩子極好,對她弟弟比她爹都要上心。我上輩子不知修的什麽福,能得這麽個女兒,真是……”說著,眼淚就要流下來,唬的吳氏忙去捂她嘴,“我的小姑奶奶,月子裏可哭不得。將來年紀大了眼睛就花了。”

  趙靜點頭:“是呢,我也沒想到還能有今天。身在福中再不能不知福。”


  吳氏歎了一口氣:“誰說不是呢。也就你那對公婆人品差了些,姑爺,閨女,都是這個。”說著,她豎了豎拇指,“咱們這一大家子裏,爹最放心不下的就是你,生怕你嫁到徐家跟你姐姐一樣受盡委屈。好在姑爺算是有良心,對你也好,阿蔚雖然不是在你們身邊養大的,但她孝順懂事,又讓你們順利從那裏分府出來單過。如今你兒子也生了,姑爺這世子之位穩如泰山,那老虔婆機關算盡,也沒法子再算計到他身上。苦盡甘來,以後你就都是好日子了。”


  趙靜冷笑一聲:“之前我是要想法子護著姐夫和阿蔚,又一直沒生下一子半女。等我的哥兒再大長了些,我盡要讓那老虔婆將欠了姐姐的一並還回來。”


  “行了行了。說這些做什麽,你這才做了母親。”吳氏左右看看,見身邊並無下人服侍,這才嚴厲地看向趙靜,“你也不小了,怎麽說話還是這麽毛躁唐突。這話放在心裏,自己記著也就罷了,怎麽能這麽大咧咧張口就說?萬一傳出去,你還要不要活?你叫姑爺,閨女兒子怎麽過?”


  趙靜一撇嘴:“傳出去我也不怕。這京裏誰還不知道她。當初她是怎麽賴上的我公爹,又是怎麽逼死的我婆婆,害的姐夫小小年紀在府裏活得如豬似狗。要不是爹看不過眼伸了一把手,他哪能活到今天。”


  “當初他們家是怎麽求的大姐嫁過去的?結果大姐嫁過去過了幾天好日子?”趙靜眼睛都紅了,“大姐那麽溫婉善良的人,京中誰人不誇她,無論容貌才學人品,無一不好,便生生被那老虔婆磋磨死了。二嫂你也不是沒見過,我大姐原來那麽美的一個人,最後瘦脫了相,連我都快認不得她了。”


  吳氏心裏一酸,眼淚已經先落了下來:“好阿靜,別說了。”


  “我就是不甘心,氣不過。”趙靜哽咽道,“她憑什麽,憑什麽?大姐懷了男胎啊,都成形了……硬生生被滑了胎。明明就是她做的,她還反咬一口,說是大姐自己不小心,不把徐家子嗣放在心上……我,我每回一想到此事,就恨不得衝進上房把那老虔婆給一根繩子勒死!”


  “可是咱們沒證據。”吳氏沉聲道,拿了帕子給趙靜拭淚,“若是有證據,你當她還能活到今天?公爹都不用出頭,咱們大嫂就能手撕了她。沒有證據,就不能說是她做的。她就依然是你名正言順的婆婆,你就不能當麵兒對她不敬。你還得忍。她隻要不動手,你就隻能忍著,忍到了姑爺做了定國公的那一天,將她囿在後宅裏頭,斷了她的手足眼線,慢慢整治她。”


  趙靜心情平複了些,低聲說:“我知道,這些我都明白。二嫂你放心,別的不為,就為了阿蔚和我的哥兒,我也能忍的。天網恢恢,疏而不漏,總有一天,會叫她償還。”


  青葉正在屋裏做針線,見著徐蔚披著件狐裘,麵色蒼白地走進來,忙放下膝上的笸籮迎上去:“您回來了?怎麽手這麽涼?歐碧,歐碧!”


  歐碧聞聲從裏屋出來,一見徐蔚的表情也是唬了一跳:“怎麽了這是?快進裏頭來喝口熱茶。”


  徐蔚被歐碧拉進裏屋。今年天冷的早,雖還沒進十月,外頭已經有些凍手。徐蔚天生怕冷,所以她屋裏已經攏上了炭盆。不一會兒,徐蔚額上已經冒出了細密的汗珠子來。


  “歐碧……”徐蔚呻吟了一聲,過了不知多久,才拉住了歐碧的手,“我不知道,我從來不知道,原來我應該還有個弟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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