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匕首
遙望天際，一顆流星劃破深紫色的蒼穹，墜落漆黑的地平線。
這是不祥之兆。
西格對神棍們總是嗤之以鼻，他們根本不了解神秘存在的強大，也不理解世界中，能量交換的複雜，光靠祈禱就能攪動正在發生的事情，依靠信仰感動神明，要怎樣的混賬才會相信這些簡單的動作會導向成功。
他離開黑城堡，向南跨越狼林，目的地是凜冬城。
布局發揮作用了，世界既有的流程發生了難以想象的變化。
他不願意變化的那麽劇烈，所以親自趕去，把斷裂的鏈條重新接起來。
他期望，至少鏈條不要現在就斷。
他本人是真正的異常，哪怕什麽都不做，光是他的存在便足以動搖世界循環的根基。他很清楚自己的破壞力，光是他的存在，便像侵入積雪的熱油，開辟出破壞性的道路。
為此他必須小心翼翼，為了達到目的，首先要做的不是破壞這個世界，而是維持世界的穩定。
真是諷刺，他歎息著，吐出白色的霧氣。
天氣越來越冷了，長夏已盡，凜冬將至。
……
凜冬城一片蕭條，王室過境以及首相遠行的影響還未消退。
各處彌漫著慵懶和寂靜。
連帶著守城的士兵都不那麽嚴謹了。史塔克家治軍嚴謹，以前可沒有人敢那麽明目張膽的偷懶。
一席黑色的鬥篷，遮蔽了樣貌。他收斂氣息，就好像到處流浪的傭兵騎手。
“你可以去征兵處，我們正缺人手。”，衛兵帶著明顯的南方口音，也是新來的。
西格手法嫻熟的遞上一個銅幣，士兵猶豫了一下，還是收了起來。“除了領主城堡，其它地方空的很，想找樂子你會失望的，這裏的頭牌很貴，別奢望用士兵的傭金能夠擁有她哪怕一個晚上。”，衛兵歎息著為這個銅幣總結情報。
“謝謝了兄弟。”，他望著空蕩蕩的凜冬城街道。城堡被染成灰色，時空的迷霧代表了異常和不確定的未來。他要做的是仔細研究，找到出岔子的地方，並以力所能及的方式修補錯誤。
烏鴉淒厲的叫著。
西格尋聲望去，一隻怪異的三眼烏鴉盯著他。
他眯起眼睛，烏鴉消失在濃煙裏。
“著火了！”、“快救火啊！”
警鍾和敲打木板的聲響遍及全城。
人頭湧動，強壯的男子們拿著各式各樣的器皿向藏書塔方向奔去。不一會兒，士兵們出現了，他們在軍官的指引下抬著水缸，吆喝著口號往火場猛趕。
鮮豔的橘紅顏色照亮了城堡，火焰的炫目光華染紅了灰色的天穹。
這場火不是異常。
他回望城堡方向，灰色愈發的濃鬱，範圍越來越小，集中在一棟小塔樓上。
他不再猶豫，顧不得在街道上眾目睽睽，把馬留在原地，衝天而起，向著小塔樓方向跳躍過去。跳上矮牆，借助哨塔的護牆躍向更高處的屋頂，快速爬上坡頂，幾乎沒有猶豫的時間，他直接滑了下去，並在半途中兩腳用力，精準的越過正在敲響警鍾的衛兵。
他看到了塔樓中的人影。
史塔克夫人正同什麽人糾纏在一起，血腥味四溢。
絕對不能讓史塔克夫人死去，至少現在不能死。
他拚命的跳躍狂奔，速度和敏捷性大大超越正常人，甚至超過了飛掠屋頂的烏鴉，把幾隻畜生嚇得停在煙囪上。
“快看那是什麽？”
“七神在上，他是魔鬼嗎？”
“異鬼！”
終於有人發現了他。
接近塔樓，狼嚎不斷。
西格是通過薇爾莉特的眼睛認識小冰原狼的，蹲在塔樓下麵狂吠的是布蘭的狼，因為某種原因，布蘭沒有給小家夥起名字。
順著狼的視線，看到緊閉的木門。灰色在那個方向最為濃鬱，幾乎達到黑色的水平。
女人的尖叫，血腥味到還有家具倒下的聲響，混合成人類搏鬥的音符。西格強壓下直接介入塔樓爭鬥的衝動，直奔木門。
衝擊力把木門撞成碎片。透過濃濃的黑霧，他看到了殺手握著一柄用瓦雷利亞鋼製成的匕首。作為推動曆史前進的本源，匕首周圍灰色的時空能量漆黑如墨。
金色的眸子裏閃過一絲狐疑，隨後小狼不再猶豫，低吼著衝進塔樓。
不過幾個呼吸，塔樓裏傳來男子的尖叫，隨後是人體在地板上翻滾的聲音。
墨色消失了。
救火的喧鬧還在繼續，人聲鼎沸間。
一隊士兵正在往回趕。
西格剛想要離開，注意到幾米的距離，龐大的巨人的身影。
“阿多！”，巨人友好的撓撓頭，似乎在對他的幫助表示感謝。西格衝著他微笑，隨即動用最大的力量一躍撤離塔樓前的空地。
小巷子裏狂亂的腳步聲響，眼角餘光瞥見瘋狂奔跑的士兵，頭盔在火把下的反光。
……
凜冬城全城警戒。
西格不放心異常是否還會發生，留下來觀察狀況。
他通過控製烏鴉的方式打探消息，得知書庫塔樓的大火是人為的，殺手有意引開所有人，目的在於刺殺布蘭。公爵夫人沒有離開，同殺手撞了個正著。
凶手殘忍的打算把母子一同殺死，卻因為冰原狼的加入意外失敗。
現場留下的是一具被咬破脖子的屍體，以及一把瓦雷利亞鋼鑄就的匕首。
通過烏鴉的眼睛，他觀察匕首，看到的是世界局勢的流轉，是曆史車輪洶湧的滾動。
匕首是一件關鍵的物品，他花了好大力氣忍住不把柄匕首據為己有。
不到幾天功夫，戒嚴解除，所有人都鬆了口氣，除了史塔克家的人們。
匕首正在發揮作用，史塔克夫人被灰色的迷霧籠罩。他離開凜冬城，走向最近的港口，他要做好準備，如果真的要介入這個世界的曆史走向，史塔克夫人的行動是最好的抓手。
問題是，他該如何把自己嵌入事件中去。要不留痕跡的，自然而然的出現在事件裏，才不會引起世界的注意。他吃過招搖的苦頭，並非說世界能拿他怎樣，關鍵是他的目標無法實現。
……
半個月後，凜冬城南部的白港，一對父女騎馬出現。身材壯碩，留著威武白須的父親以及舉止高雅，眼神淩厲的女兒。要不是他們輕車簡從，人們一定會以為兩人是貴族出遊。
“尊敬的老爺、夫人，你們需要護衛，請雇傭我吧。”，西格突兀的出現在兩人的馬前，他差點驚到女兒的馬。
“滾開！我們不需要護衛。”，父親手按配劍，威風十足。
西格揚起頭，露出自己的麵孔。他把一頭銀絲變成了黑發，紫眸漸變成淺藍顏色。他的英俊讓“女兒”驚詫，“父親”則是狐疑不已。
“尊敬的史塔克夫人，還有羅德裏格斯爵士，一個好的護衛足以保證兩位的秘密出行的安全順暢。”，兩人神色慌張，他俯身行禮，“請夫人放心，隻有我認出了你們，如果您雇傭我，整個行程將不受其他人打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