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4章
“可是因此我卻害了別人的性命。”董婉喻靠在衛紹霆懷中,幽幽歎息。
“以後這種事交由我來做就好,況且隻要你無事,別人的性命又與我何幹。”衛紹霆不是個罔顧別人性命之人,但是與他在乎的人相比,別人也就不重要了。
當初那史媽媽可是想要董婉喻的性命,若不是婉喻有這本事,說不定最後受傷,甚至喪命的會是婉喻。如此想想不覺心中一陣後怕。而若是左小姐不死,說不定他還是沒有想起婉喻。
“恩。”董婉喻點點頭,靠在衛紹霆懷中,覺得沒有錯過他很幸運。
“隻是婉喻,如此一來,可能我們的江南之行要往後延了。”衛紹霆不知道這香譜是不是引起了皇上注意,或是別的什麽人?
“是因為香譜之事嗎?”董婉喻問道。
“恩,要查清到底誰要找這香譜,而且到底知道多少,我們才能離開。”那《傾城十二香譜》確實很誘人,他若是此時辭去官職,隻怕到時幕後之人下手會更肆無忌憚。
“唉——”董婉喻歎息一聲。
“沒事,這事我會解決,我相信要不了多久我們便可以離開京城。”衛紹霆安撫道。
“但願如此。”
轉眼到了衛紹書娶親的日子,而衛紹霆假期也快結束,他頭一日便帶著妻兒回到家中。第二日一早,他們便早早去了如今已經屬於董澤言的董府。
新的董府張燈結彩,即喜氣又熱鬧。吉時到,董澤言一身紅色喜服,騎在白色駿馬之上更顯風姿。炮竹聲聲,他昂首走在前麵,身後浩浩蕩蕩跟著迎娶隊伍。
花氏與蕭俊宏站在門口,送他離開,等著他將新娘娶進家門。花雲初與晴天等人今日也是笑容滿麵,今日董府賓客雲集,熱鬧不已。
誠王府今日的熱鬧勁自然不比董府差,司寧宇親自將姐姐背上花轎,看著她的轎子一路遠去,心裏既為她高興,又覺得不舍。蓋頭之下的司寧鳳嬌羞不已,她今日終於得償所願,嫁給了自己的心上人。
“新娘來了,新娘來了。”隨著一聲聲帶著喜悅的喊聲,董府外再次響起了炮竹聲。蕭俊宏與花氏坐於高堂之上,等著新人前來跪拜。
董君煜站在街角,看著董府外絡繹不絕的賓客,聽著那喜樂聲聲,有些失魂落魄。這本事他的兒子娶親,他原本是應該坐於高堂之上。
隻是如今這一切都與他無關,他們已經成了陌路,一家人早已成為了兩家。如今他也在老夫人的安排下娶了繼室,是京中一富商家的小姐。那家人看中的事他董家皇商的身份,董家看中的是那家人的錢財。
不知道董家何時已經淪落至此?不過那富商家的小姐,哪裏如得花雲若那樣巨富家中嬌養出來的大小姐。董君煜總是不自覺拿她與花氏對比,隻是越比越覺得她樣樣不如花氏。
……
皇城之內,司永沛坐於禦案之後,他前麵站著一身黑衣的影主。
“今日便是蓉安郡主與董澤言的婚禮吧,如今外麵情況如何?”司永沛問道。
“回主上,很是熱鬧,郡主的十裏紅妝,還有董家那鋪張的排場,讓人津津樂道。”影主回道。
“定國公夫妻也回京了吧?”司永沛說道。
“昨日便已回來。”影主說道。
“他在莊子上的生活可過得真悠閑。”司永沛看向一邊的折子,那都是影衛報上來的,衛紹霆每日的舉動。
衛紹霆自然是知道影衛一直盯著他,除了鐵血衛的事,他也大大方方讓他們盯,自己也沒做什麽見不得人之事。
“之前讓你們查的事可有進展?”司永沛接著又問道。
“啟稟皇上,線索查到梅貴妃就斷了,如今梅貴妃與她身邊的人都已亡,屬下還在盡力。”影主低聲回道。
“這事我不管你們用什麽手段,都必須給我一個結果。”司永沛語氣中帶著怒意,他始終對母後的死耿耿於懷。
“屬下遵命。”
“你退下吧。”盡吐肝弟。
……
董家宴席散去,董澤言有些微醺地往喜房走去。靜靜坐於床上的司寧鳳聽到開門聲,頓時不禁緊張起來。等她回過神來,頭上的蓋頭已經被掀開。
她抬眼看去,就見董澤言一臉驚豔的看著她,她既心喜,又嬌羞的低下頭。司寧鳳本就生得美豔,經過一番精心打扮,更是美得讓人移不開眼。
“寧鳳,你今日真美。”董澤言半響之後,才找回自己的神智,有些不好意思說道。
“難道我平日裏就不美了?”司寧鳳嬌嗔一聲。
“也很美,在我眼中你無論何時都是最美的。”董澤言發自肺腑地說道。
“油嘴滑舌。”司寧鳳紅著臉不好意思道,她的心卻因此而跳個不停。
“我說的都是實話,你不信的話我可以發誓。”董澤言焦急解釋著,這就要發誓。
“別,我信你還不成。”司寧鳳趕緊拉住他。
“娘子,春宵一刻值千金,我們還是先喝了交杯酒,好入洞房。”董澤言見司寧鳳相信自己,溫柔地笑著道,他可是等這一日等了好長時間。兩人喝過交杯酒,室內的燈光,一一熄滅。
董家的喜宴結束之後,成了京城津津樂道的話題。司寧鳳那一身用珍珠妝點的華麗嫁衣,更是不知羨煞多少女人。聽說那做嫁衣的材料都是董府送去的,而且在看看董家的婚禮,那些說董家高攀郡主,郡主低嫁的人都沒聲了。
董澤言娶親那日,騎著高頭大馬一路遊街,他麵若冠玉,氣質儒雅,反而讓司寧鳳被不少小姐羨慕嫉妒。
這邊喜事剛辦完,沒多久就是衛景明和衛景天娶親的日子,這一樁樁的喜事,讓京城也熱鬧不少。等這些喜事辦完,春天也過完了。
這一年的春末,衛紹霆沒有奉旨出出京,董婉喻也是沒出事,她和肚子裏的孩子都好好的。花氏和蕭俊宏準備啟程前往江南,花雲初和霹靂幾人也一起同行。
如今衛紹霆與董婉喻是不能與他們同行了,他們走的那一日,衛紹霆陪著董婉喻,一路將人送出京城門外。同來送別的還有董澤言夫妻二人。
“你們兄妹二人在京中一定要好好照顧自己,若是有什麽事不止要相互幫襯,也要寫信給我。”花氏拉著一雙兒女的手依依惜別。兒女大了,都有了各自的生活,可是她們在為娘的眼中永遠都是孩子。
“娘您就放心吧,我們都會好好照顧自己的。”董婉喻安撫花氏,看著花氏眼中濃濃的不舍,她感染了這離愁。
“是啊,我和妹妹都長大,如今也各自有了家室,娘您就放心吧。”董澤言也安慰道。
“娘,您放心,我會照顧好婉喻的。”此時衛紹霆上前,攬著董婉喻單薄的肩膀,向花氏保證
“娘,我也會好好照顧澤言的。”司寧鳳伸手握住董澤言的手,五指交疊,她與董澤言相視一笑,一切盡在不言中。
“好了,你看孩子們如今過得幸福,還有什麽不放心的。”蕭俊宏上前摟著花氏,帶著她往馬車方向走去。
花氏看著這兩對恩愛的小夫妻,心裏的牽掛多少放下一些。她上了馬車,掀開車簾向她們揮手。馬車緩緩動了起來,往前行去。
“什麽也不多說了,有空到江南來看舅舅。”花雲初說著,也上了自己的馬車。
晴天、霹靂、沈妍、沈俊幾人也牽著馬,走到他們麵前,拱手到了一聲保重。然後翻身上馬,跟在馬車後麵。走出幾步之後,晴天回身對董婉喻說道:“董姐姐,我有空會來看你的。”
“恩,我也會去看你們的,一路小心。”董婉喻向他們揮手。
等到這一行人走消失在官道之上,這兩對小夫妻這才上了各家的馬車,回去了。
此時皇城之內司永沛收到了影衛的急報,許久未曾路麵的五王爺司永炫終於露麵了。司永沛臉色陰鬱的看著麵前的折子,司永炫的行蹤一直隱秘,此時卻出現在西北邊境,而且那裏與蠻族相近,他到底要做什麽?
“影主,你立即派人趕往西北邊境,將司永炫的人頭帶回來見我。”司永沛說著,又拿出一塊令牌,交給影主。“見到此令,如朕親臨,若是有必要你可調動五萬大軍,一定要將司永炫捉住,生死不論。”
“屬下遵旨。”影主接過令牌,跪安離開。
等他離開之後,司永沛拿起折子又再次細細看了一遍。司永炫有勇無謀,不足畏懼,隻是他背後的前朝餘孽卻令人發寒。司永炫出現在天雲關內,此去不遠,便是蠻族之地,到時再想抓住他那就難上加難。若是他聯合蠻族,來個裏應外合,進犯大厲確實讓司永沛顧忌不已。
衛紹霆的假期還有幾日,他準備帶董婉喻和虎娃去一趟寶華寺,去見見佛印禪師。衛紹霆也好長時間沒有去看過他了,他先派人去佛印禪師那裏知會一聲。向寺裏預定好禪房。
他們從溫泉莊子回來之後,春蘭幾人直接找過衛紹霆,表明要服侍左右。她們覺得。以傳聞中定國公夫人的性子。去找她可能不行。但她們對自己的容貌有信心,這天下間有哪個男子不貪花好色的。隻是衛紹霆不止沒有答應,反而冷冰冰的拒絕了,而且還將她們敲打了一番。
“你們雖是皇後娘娘賞賜的宮婢,有一份體麵。但是到了我定國公府,便是我府中的下人,要作何安排我自是做得了主的。既然夫人已經做了安排,你們就按夫人意思去做便好。”衛紹霆冷冷看著幾人說道。
冬梅就帶些怒意的反問:“難道國公爺和夫人是要違抗皇後娘娘的旨意不成?”
“月蕊,這樣不敬主子的丫鬟你帶回去好好教教。”衛紹霆沒有看冬梅,轉而向月蕊吩咐道。
“奴婢遵命。”月蕊恭敬行了一禮,她在衛紹霆身邊多年,自家主子是什麽性格她清楚。不然也不會作為衛紹霆的大丫鬟這麽多年。
衛紹霆說完。拂袖離去沒有去管春蘭幾人。春蘭幾人雖不服氣,但衛紹霆說的沒錯,就算她們是皇後娘娘賞賜的又如何,如今也隻是定國公府的下人。
頂撞衛紹霆的冬梅回去之後,便被月蕊罰去灑掃院子。接下來一個月內她都得做灑掃的粗活。冬梅不服氣,不聽月蕊的話,直接躲在屋內閉門不出。
月蕊冷笑一聲。也不理她,吩咐廚房,隻要冬梅一日不領罰,就一日不給春蘭幾人飯吃。等到了用膳時間,秋菊去廚房端飯,才知道此事。
秋菊不服氣,去找月蕊理論。月蕊隻是冷冷說道:“多餘的話你也不用說,你還是想想怎麽讓冬梅領罰。”
最後冬梅被逼得沒辦法領罰,人在屋簷下不得不低頭,但到了此時她的處罰已經延長到了三個月。冬梅氣得差點將掃帚砸在月蕊身上。
“春蘭姐姐,這定國公府真是欺人太甚,難道我們就要一直在這裏被欺壓?”秋菊委屈的說著。
“現在隻能忍。”春蘭是這幾人裏最年長的,也是最沉穩的。
“忍忍忍,這要忍到什麽時候去?”冬梅譏諷說道,如今被罰去做粗活的可是她。
“你不忍又如何,你現在不就嚐到苦果了?”夏竹嗤笑一聲,嘲諷道。
“我——”冬梅豎眉瞪著夏竹,想要反駁卻一時詞窮。
而那半夜悄悄潛入董婉喻屋內之人,在他們沒有回來之前,又到董婉喻的調香室找了一遍,還是一無所獲。這證實了這人確實是衝著香譜來的,但衛紹霆他們回來之後,這人便沒有再行動過。
衛紹霆也沒打草驚蛇,隻是派人牢牢看著她們。而之前她們確實也往外遞過消息,負責接收消息的正是皇上的影衛。如今衛紹霆也不知,這些人對香譜了解多少。唯一能確認的就是,他們還不知道,最有價值的並不是香譜,而是將香譜發揮到極致的董婉喻。
寶華寺那邊安排好,衛紹霆帶著妻兒踏上了去寶華寺的路。初夏的桃林枝繁葉茂,綠葉間掛滿了果實。山裏的清風拂過,卷著樹葉沙沙作響。星星點點的陽光透過枝葉間灑落,林間的石子小路綿延向樹林深處。
沙沙的腳步聲由遠而近傳來,小道上出現了一家三口的身影。虎娃被衛紹霆一手抱住,而他另一手牽著董婉喻。今日他們身邊並沒有帶下人,就一家人慢慢走到廣福禪院。
“心不住於身,身亦不住心。而能作佛事,自在未曾有。若人欲了知,三世一切佛。應觀法界性,一切唯心造……”他們到時,佛印禪師正教一群小沙彌誦經。
佛印禪師的聲音溫和磁性十分悅耳,禪房內隻聞他朗朗的誦經聲與小沙彌跟著誦讀之聲,讓人心境寧和。虎娃眨巴著眼,看著這一群腦袋光光的小和尚,也跟著他們念了起來。那小模樣一板一眼,很是認真,也很可愛。
佛印禪師一直專注念誦經文,似乎並未注意他們的到來,直到將經文誦完,這才說道:“阿彌陀佛,今日便到此吧。”
小沙彌也跟著宣了一聲佛號,站起來雙手合十,作了一揖竟然有序的退了出去。這時佛印禪師才看向他們,道了一聲:“二位施主許久不見,近來可好?”
“一切都好,大師別來無恙?”衛紹霆將虎娃放下,拱手行了一禮。
“佛門清淨之地,每日便不過是誦經禮佛,幾十年如一日,無好與不好。”佛印說著,帶他們去了會客禪房,請幾人入座。一名小沙彌給他們送來了茶水。
佛印禪師看向虎娃,虎娃也正好奇的盯著他看。佛印不禁笑著道:“這位小施主頗具慧根,將來定可成就一番大頁。”
“以後如何還未必,不過現在卻是調皮的讓人頭痛。”董婉喻笑道。
“男孩子大抵都是如此。”佛印笑著說道,眼底卻是透著一抹懷念的神色。虎娃與衛紹霆長得很像,自然與佛印禪師也有幾分相似,勾起了他對過往的回憶。
若是可以,他並不會小小離家遁入空門,未看盡塵世浮華,便長伴青燈古佛。隻是如今一切已然成空,佛門反而成了他的清淨之地。這些年來,他已習慣每日誦讀佛經,與佛祖相伴。
“佛印禪師這裏的禪茶,果然還是別有味道。”衛紹端起茶杯啜了一口,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