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0章
兩位姨娘不知道董婉喻找她們何事，一起相約過來，心情有些惴惴不安。
“崔姐姐，你知道夫人找我們何事嗎？”宋姨娘看向崔姨娘問道。台豐斤血。
“去了不就知道了。”崔姨娘自顧自往前走著，麵上淡定自若，但心裏還是有些忐忑。這夫人一直就當她們不存在一樣，若是沒什麽事也不會找她們。
“唉，崔姐姐你說我們這過得是什麽日子啊？什麽時候才是個頭？”宋姨娘歎息道。
“想那麽多做什麽，不被為難已經很不錯了。”崔姨娘其實也隻能自我安慰。
“你說得也是。”宋姨娘點點頭，但她知道她們兩人都心有不甘。
兩人說話間來到了逸然居，給董婉喻行禮之後，坐於她下首。宋姨娘這才開口問道：“不知夫人今日喚我二人前來可是有什麽事要吩咐？”
“你們二人進府也快三年了，在這府裏需耗了這麽幾年的年華，也是難為你們了。”董婉喻並沒回答宋姨娘的話，反而是感慨道。
董婉喻這話不止沒有讓她們二人覺得寬慰，反而是心驚肉跳，不知道董婉喻這是要做什麽？崔姨娘定了定神，方才回道：“能入了定國公府也是我二人的榮幸。”
“你們能這樣想，我很寬慰。隻是長此以往怕是會耽誤了你們，這裏是兩份放妾書，若是你們願意可以回家改嫁，府裏也會給你們置辦一些嫁妝。若是不願意，你們也可以去莊子上，清清靜靜過完下半輩子。”這時董婉喻才說出她的目的。
崔姨娘大吃一驚，不可置信的看著董婉喻。宋姨娘倒是忍不住先開口了：“夫人的意思是要攆我們走嗎？國公爺可同意你這麽做？”
“這也是國公爺的意思，你們也不用急著回複我，我會給你們七天時間考慮。”董婉喻說道。
“夫人，你就這樣容不下我們嗎？我們自從入府以來一直安安靜靜的過日子，沒跟夫人爭過，也沒給府裏添過亂子。難道即便是這樣，夫人也還是容不下我們嗎？”宋氏聲聲質問董婉喻，眼神哀怨的看著她。
藍月聽聞宋姨娘這話，眼底閃過一絲不屑。這宋姨娘不是不想鬧，隻是興不起風浪。也不是不想爭，是根本就真不過好嗎？
崔氏倒是很安靜，臉上帶著自嘲的笑容。想起當初入府時的雄心壯誌，如今看來根本就是一個笑話。可笑自己那時還信心滿滿，想著如何俘獲國公爺的心。
自己的那些小動作，在夫人眼中就如同跳梁小醜一樣吧？這幾年她雖然不甘心，但心思也漸漸淡了。也許重新找個疼愛自己的人嫁了也是一件不錯的事？
董婉喻看著這兩人的反應，一切都在她的預料之中。果然宋氏是不想走的，隻是她不知如今這樣還有什麽好圖謀的。蘇氏母子現在的情況根本就幫不上她什麽忙，而且定國公府明顯與蘇氏母子不和，她幫著他們能得到什麽好處？
董婉喻並不知道，衛紹書是皇上暗處的幕僚，而且還給宋氏的兄長謀得了一官半職。至於崔氏，完全成了一顆被放棄的棋子。
“即便是我容不下你們又如何？你們在這府裏威脅不到我的地位，這也是為了你們著想。兩條路二選一，你們自己考慮吧。”董婉喻話已至此，不想多費唇舌，直接下了逐客令。
宋氏心有不甘，還要再說什麽，但卻被董婉喻身邊的丫鬟不客氣的請了出去。董婉喻也不理會她們，端著茶盞專心品茶。
兩人回去的路上，宋姨娘看著沉默不語若有所思的崔姨娘，氣憤地道：“崔姐姐難道你一點也不生氣，就這樣任由夫人將我們攆走？”
“願意又如何，不願意又如何？若是沒有國公爺的同意，哪裏來得放妾書？”崔姨娘看著宋氏，不明白這都幾年了宋姨娘怎麽還沒看清？
“我們留在這好歹也是定國公府的姨娘，難道真要出去尋個小門小戶的勉強嫁了？”宋姨娘繼續說道。
“留在這守活寡嗎?”崔姨娘譏諷。
“這——”宋姨娘一時詞窮，她不敢說烈女不侍二夫，若真因此到時候將她給送去莊子上，那日子就更不好受了。
“你也好好考慮考慮吧。”崔姨娘說著，帶著自己身邊的下人揚長而去。
宋姨娘被這突入其來的消息弄得措手不及，一時也不知該如何是好？董氏明顯是鐵了心不讓她留在府裏，改嫁或許是個好出路，可是衛少爺那裏卻不好交代。
說實話，離開定國公府回家改嫁也沒什麽不好。但若是衛少爺因她沒了利用價值，將大哥的差事給收回，家裏也不會給她找什麽好人家的。焦急不已的宋姨娘想了想，隻能去找劉媽媽求助。
“夫人真的要這麽做？”劉媽媽聽完宋氏的話，也是大吃一驚。
“可不是嗎，劉媽媽這可如何是好？”宋姨娘六神無主地向劉媽媽求助道。
“等國公爺回來，我豁出這塊老臉給你說說情。”劉媽媽說著，臉上一副豁出去的神情。之前秦夢失蹤，多虧了宋家幫她打探消息。雖最後女兒還是去了，但宋家給收斂了屍骨，也算入土為安了。
當初宋氏告訴她，秦夢逃出來之後遇到了歹人，為了保住清白跳崖而亡。她從高處摔落死狀淒慘，宋家人出錢找人將她埋了。劉媽媽得知這消息悲痛欲絕，還悄悄去給秦夢掃墓。
宋氏還告訴劉媽媽秦夢在庵堂裏過得並不好，吃的都是豆腐白菜，然後還要做粗活，洗衣做飯劈柴這些秦夢都做過。劉媽媽一邊聽著一邊抹淚，沒想到自己女兒過得這麽苦。宋氏的故事編得有模有樣，甚至宋家還休了一座空墳哄騙劉媽媽。
劉媽媽傷心了一段時間之後，與宋氏更是親近起來。她也忽略了定國公府派人去找都沒找到人，一個無權無勢的宋家是如何找到人的？足不出戶的她隻覺得宋家也是有本事的人家。
其實宋家根本就沒派人去找秦夢，隻是編了個故事糊弄她而已。那就是一個瘋了的丫頭，估計也回不來了，也不怕這是穿幫。即便是穿幫了，推說是沒打聽清楚劉媽媽一個下人也不能拿他們怎麽樣。
“那就有勞媽媽了。”宋姨娘見劉媽媽願意幫她和國公爺說說，欣喜不已
這日衛紹霆回來之後，劉媽媽單獨求見了他，衛紹霆在武烈堂書房見到了劉媽媽。
“國公爺，夫人要將府裏兩位姨娘攆走的事，您知道嗎？”劉媽媽行禮之後直接問道。
“知道，怎麽了？”衛紹霆點點頭，不明白劉媽媽提起這事是何意？
“恕老奴直言，國公爺您怎麽能由著夫人胡來，這事要是傳出去了成何體統，豈不被人取笑？”劉媽媽痛心疾首。
“這是我的主意，這也是為了她們著想。”衛紹霆不在意那些，這兩人與蘇氏母子有牽扯，他始終不放心。
“國公爺這事還請三思，夫人是從商戶人家出來的也許不知道。可您應該清楚，像國公府這樣的門第，哪有將小妾放出去的。”劉媽媽繼續勸道，而她說的也是事實。
“這事我心意已決，劉媽媽就不必勸了。”衛紹霆皺眉，對劉媽媽話裏看不上董婉喻的話很是不高興。
“國公爺——”劉媽媽還想繼續勸說。
“媽媽，你越矩了。不管夫人出身如何，她如今都是這府裏的主子，是我的妻子。”衛紹霆冷冷打斷劉媽媽的話。
“老奴知道了。”劉媽媽聽出衛紹霆語氣中的不悅，而且這話明顯已經是在敲打她了，也不敢多言。
“恩，姨娘們的事我相信夫人會處理好，你就不用操心了。”衛紹霆說完便讓劉媽媽退下，劉媽媽與宋氏走得近，他多少也知道一些，隻是一直沒在意。
劉媽媽離開後，衛紹霆才往逸然居而去。國公府很大，主子都是一人住一個院子，這樣未免有些冷清。衛紹霆很喜歡現在一家人住在一起的感覺，這樣才有家的味道。
前往逸然居的路上，衛紹霆聽到了幾個躲在角落裏小丫鬟的竊竊私語。
“聽說夫人又為難左姑娘了，左姑娘從夫人院裏出來時眼睛都還紅紅的。”這時一名小丫鬟低聲說道。
“就是，不過這左小姐幹嘛總去夫人那裏受氣，不是自己找不自在嗎？”另一名丫鬟不以為意到。
“這你們就不知道了吧，寄人籬下自然要討好當家夫人啊。”一名聲音清脆的丫鬟有些得意地說。
“你說的也是。不過這左小姐也太可憐了些，夫人為什麽總跟她過不去？”最開始說話那個丫鬟說道。
“夫人這是怕左小姐和自己搶國公爺吧，你看那左小姐不論是樣貌。還是家世可都比夫人好。而且又比夫人溫柔的樣子。”小丫鬟語帶羨慕的說著。
這時衛紹霆身邊的陽奕上前，嗬斥了一句：“誰在碎嘴，都給我出來。”
幾個小丫鬟驚呼一聲，唯唯諾諾從樹叢背後走了出來。看見是衛紹霆和他身邊的小廝陽奕，嚇得趕緊跪下。口裏直呼著：“國公爺饒命，奴婢再也不敢了。”
“府裏不需要背著主子嚼舌根的丫鬟，你們自己去衛總管哪裏領罰吧。”衛紹霆看了幾人一眼，轉身離開。幾個小丫鬟被嚇得哭了起來，不知道國公爺這是不是要攆她們走？
這已經不是衛紹霆第一次在府裏聽到這樣的流言了，之前他都沒出聲，也沒當一回事。心想董婉喻會自己處理，誰知道這流言卻越演越烈。
“國公爺。夫人不是那樣的人，也許是有什麽誤會。”陽奕有些猶豫地說道，不過他自己也不敢肯定。
“我知道。”衛紹霆點點頭。
他們到了逸然居，虎娃正跟著自己的小夥伴在院子裏騎木馬，笑得開心不已。看到衛紹霆來了。虎娃向他揮揮手，脆生生的喊道：“爹你回來了。”
“恩，你娘呢？”衛紹霆問。
“在屋裏。”小虎娃往屋內一指。又開心地和小夥伴玩了起來。
衛紹霆進屋後，看到董婉喻正在看賬冊，厚厚一堆看著挺多。感覺有人進屋董婉喻抬頭，見是衛紹霆來了放下手中賬冊，笑著說道：“今日怎麽回來的這麽早？”
“今日沒什麽事。”衛紹霆在董婉喻身邊坐下，隨手拿過一本賬冊翻了翻。
“這些都是府裏的開支賬冊。”董婉喻給他解釋道。
“可有什麽問題？”衛紹霆問。
“沒什麽，我也隻是偶爾看看，免得被人欺上瞞下給蒙騙了。”董婉喻上輩子就給人蒙騙過，今生就特別小心。
“恩，也別太累，這些交給管事媽媽去坐就好。”衛紹霆點點頭，作為主子太瑣碎的事不必事事去抓，不然哪有這麽多精力。
“我知道了，最近朝中有沒有什麽大事？”董婉喻一麵問道，一麵讓藍月他們將賬本給收下去。
“沒什麽事，不過再過幾日鷹族和阿姆達族的人就到了。”衛紹霆已經派人盯著阿木耶，防著他的小動作，高媽媽的事他不信幕後沒有主使。
“恩，到時候京城又熱鬧了。”董婉喻心想，到時候蠻族進京那日一定要在沿街視野好的茶樓訂個房間，帶虎娃也去看看熱鬧。
“婉喻，左小姐最近是不是常來你這裏？”衛紹霆婉轉地問。
“是啊，你不在家的時候她每天都來。”董婉喻看向衛紹霆，等著他接下來的問題。
“你們都說些什麽？”衛紹霆問。
“也沒什麽，她就是天天來問候一聲，等著要給你做平妻呢，夫君你這真是好豔福。”董婉喻話裏帶著酸意。
“她真如此說？”衛紹霆皺眉。
“是啊，她們主仆來的第一日就說了，你答應照顧她一輩子。但是她不會委屈做妾，要給你做平妻。我也被弄得莫名其妙，隻是她是你帶回來的人，我也不好說什麽。”董婉喻語帶委屈地說道。
“我沒想到她竟會如此跟你說，不過你放心我是不會娶平妻的。”衛紹霆承諾。
“那要是她要給你做小妾呢？”董婉喻試探。
衛紹霆有一瞬間的猶豫，然後才模擬兩可的說道：“不會的。”
董婉喻因為他一瞬間的猶豫眼神暗了暗，半開玩笑的說：“若是你喜歡，我也不是小氣的人。”
“別胡說，對了宋姨娘她們的事如何？”衛紹霆轉移話題。
“已經給她們說了，這也是件大事容她們考慮幾日。”董婉喻也不糾纏，順著話題往下說。隻是心裏還是有些疙瘩。
“這事你考慮的周全。”衛紹霆說道。
衛紹霆對左幼煙的態度很特別，這讓董婉喻耿耿於懷。第二日她聽聞幾名丫鬟碎嘴被衛紹霆聽到，被衛總管給罰了。董婉喻讓藍茉去打聽打聽，到底是什麽事。藍茉回來之後，將事情起因告訴了董婉喻。她聽完之後，將張媽媽叫了過來。
“媽媽，府裏最近是不是有什麽流言？”董婉喻看向張媽媽。
“還請夫人恕罪，這次是老奴失察。”張媽媽愧疚不已，這次左幼煙並沒與府裏的人過多接觸，負責盯著她的人不免有些鬆懈。況且那些丫鬟也不是受人指使，隻是自以為是的‘義憤填膺’碎嘴而已。張媽媽將自己知道的事告訴了董婉喻。
“好一個左幼煙，真是使得好手段。”董婉喻就覺得奇怪，昨日衛紹霆怎麽會突然問左幼煙的事。幸好衛紹霆不是好蒙蔽的，若是他因此與自己產生間隙，左幼煙不就得逞了？
董婉喻並沒有責罰張媽媽，隻是讓她警醒一些，派人好好盯著左幼煙。之後董婉喻又叫來了王媽媽，詢問她那些脂粉是否送到青雲居了。王媽媽點頭，說都已經安排好了。
而青雲居內，左幼煙也知道衛紹霆處罰丫鬟的事。她正心情愉悅的看著府裏送來的份例，幸災樂禍的等著董婉喻被衛紹霆質疑。
“史媽媽你說國公爺會不會因此責備董氏？”左右煙問著，拿起一塊淺色雅致的麵料在自己身上比了比。覺得很是適合自己，可以讓針線房的給她做身衣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