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4章
談妥之後，衛紹霆這才班師回朝。隻是還沒等衛紹霆回京，長樂公主身邊的陪嫁媽媽一身狼狽的趕到京城，攔了何太傅的轎攆，要求要見皇上，狀告衛紹霆通敵叛國。
何太傅一驚，悄悄先讓人將高媽媽給帶回府上，找人確認了她的身份，這才匆匆去見了司永沛。
“皇上，老臣已確認過高媽媽的身份，隻是她堅持見到皇上才肯將證據交出來。事情真假，暫時無法查證。”茲事體大，何太傅也不敢隱瞞。
“你將她悄悄帶來見朕，這事暫時不要聲張。”司永沛一臉凝重，雖然他十分懷疑這高媽媽話中的可信度，但是也不得不防。
“是。”何太傅應到。
高媽媽在何太傅府上焦急的等了一天之後，終於見到了皇上。她見到司永沛，激動得老淚橫流，噗通一聲跪在司永沛麵前。高媽媽哭著悲切地道：“皇上，您要為長樂公主做主啊。”
“起來回話。”司永沛皺眉這可是與之前說的不一樣，何太傅也錯愕地瞪向高媽媽。
“謝皇上。”高媽媽站了起來，用手帕擦拭著眼淚。
“說說吧，到底是怎麽回事？”司永沛耐心問道。
“皇上，長樂公主和親鷹族，也沒忘了自己是大厲的公主，是司家的人。這次鷹族攻打大厲，公主憂心不已，不止一次勸阻鷹主，隻是鷹主根本不聽勸告。”高媽媽說著，又開始抹淚。
“為此公主還被鷹主打了一頓，之後聽聞定國公打了勝戰，公主也是倍感欣慰。誰知之後定國公帶兵攻打了鷹族王都，公主原本也是高興的，希望能跟著我軍將領一起回來。誰知被定國公命人抓了起來，老奴也是公主拚死掩護，這才逃過了一劫。”高媽媽說到這不禁悲從中來。
“之後老奴才得知，這一切都是一場騙局。定國公之所以能順利打到鷹族王都，都是與鷹首串通好的。為的就是成就定國公的不世功勳，讓定國公在軍中聲望無人可及。等時機成熟，定國公就會推翻大厲自立為王，到時西北幾座府城，就會劃撥給蠻族作為協議條件。公主得知此事，已經被定國公殺人滅口。”
高媽媽說著，顫抖著手，從懷裏逃出一封血書還有幾封書信。那些書信是阿木耶與衛紹霆的書信往來，而那血書是長樂公主臨死前留下的遺書。
“皇上，您一定要為長樂公主做主啊。”高媽媽說著再次跪下，將幾封書信高舉於頂。
司永沛讓內侍將書信呈上，這些確實像衛紹霆與阿木耶的字跡。隻是茲事體大，還需找人驗證，而高媽媽的話也需要查證。
“朕知道了，我自會派人去查，若你說的都是實話，朕一定會為長樂公主做主。”司永沛道。
“謝皇上，有皇上這句話，老奴也可以放心地去陪伴公主了。”高媽媽說著，露出一個欣慰的笑容，猛然往邊上的柱子上撞去。
高媽媽心存死誌，撞得十分用力，血濺當場。周圍的人都被她這突如其來的舉動給驚呆了，措不及防之下，竟然讓她在禦書房內撞死了。
司永沛眼神陰鬱，可以看出十分生氣，作為將麻煩帶來的何太傅此時也是小心翼翼。
高媽媽為了陷害衛紹霆，可謂是用心良苦。衛紹霆抓走長樂公主後，在被阿木耶追擊時，將公主害死了。當時高媽媽就在長樂公主身邊，她受了重傷，那些人以為她已經死了也沒管她。後來阿木耶看在她是公主身邊媽媽的份上，將她救了回去。
梅貴妃當年有恩於高家，高媽媽對梅貴妃感恩戴德，忠心耿耿。而她也是個聰明的，所以這才讓她隨公主出嫁，照顧長樂公主。隻是長樂一意孤行，我行我素，根本不聽高媽媽的勸解。不過長樂卻記著梅貴妃的話，對高媽媽很是不錯。
長樂公主死後，高媽媽一心想為公主報仇。若是將衛紹霆搬倒，不止為公主報了仇，也為梅貴妃報了一半的仇。高媽媽見慣了宮裏的爾虞我詐，熟知這些陰謀詭計，於是求見阿木耶獻計陷害衛紹霆。
阿木耶聽完之後，覺得確實可行，雖然成功的希望不大，但也可以試試。於是等高媽媽傷勢養好之後，就派人送她來了京城。
高媽媽知道自己編的故事有些漏洞是經不起推敲的，於是在告完禦狀之後，選擇自殺而亡，在司永沛心中種下懷疑的種子。以衛紹霆的功績與在軍中的聲望，這顆種子遲早會生根發芽，等它長城參天大樹那一日，她們的仇就都報了。
高媽媽死了，她送來的書信經過對比，確實是衛紹霆的筆跡無疑。此事雖然疑點重重，但司永沛還是一麵讓影衛將整個國公府給盯緊了，一麵派人調查衛紹霆。
影衛部署到定國公府周圍，負責府內的鐵血衛就有所察覺。留在京城的鐵血衛負責人衛景瑞去見了董婉喻。
“夫人，近日我們府上被人給盯上了，看那些人的行跡，似乎是皇上的影衛。還請夫人近日小心一些，我們也會加強戒備。”而且衛紹霆離開之前交代過他，有什麽事要告訴董婉喻。台諷丸扛。
之前的幾次宮變中，鐵血衛見識過影衛，知道一些他們的情況。其實之前兩次宮變，影衛已經暴露，如今他們已經不是那神秘不為人知，隱藏在暗處的影子了。
“是不是國公爺那邊出了什麽事？”董婉喻一聽，直覺這事與衛紹霆有關。
“目前還不知道，我們並沒有得到國公爺的消息，如今靜靜等待。”衛景瑞實話實說。
“現在也隻能這樣了。”董婉喻有些憂心不已，衛紹霆多次征戰立功，難免會被君主猜忌。
隨著衛紹霆離京城越來越近，國公府就被看得越緊。董婉喻幹脆連花氏那都不去了。成天窩在家中陪小虎娃玩或是一個靜靜調配香料。
自從衛紹霆搬過來之後，董婉喻就專門弄了一個房間研習調香之術。內間靠牆放著一排古樸的雕花紅木架子，架子上放著一個個瓶瓶罐罐或是一些精致的小盒子。
有一組櫃子是放調製好的香。而別的都是董婉喻收集來的各類香料。而那些有著特殊功效。屬於禁忌類的香都被董婉喻收在暗格中。而香譜也不在這裏，被董婉喻收到了更隱秘的地方。
外間就是她調香的地方，一張簡單的長桌上，放著不少小工具。如今她的工具可比剛嫁過來前豐富多了。董婉喻近日被不安籠罩，於是她這些日子調製的香都比較特別。這些都是危機時刻她用來自保的，她不像晴天她們有著一身好武藝。她隻能根據自己的情況，以自己的手段保護自己。
而美人坊那邊的生意，有之前的幾個配方足夠應付，也不用她時時想著換方子。調香時董婉喻的全部心神都凝聚在香料之間，讓自己的心神平靜下來得到片刻的寧靜，便於思考事情。
司永沛深知董婉喻和虎娃是衛紹霆的弱點，衛紹霆帶著大軍一路回京。他多少也有些提防。在衛紹霆進京前夕，讓薛盈將董婉喻與虎娃招進宮。
宮裏來人傳貴妃娘娘懿旨，貴妃娘娘想念昔日姐妹，且四皇子一人在宮裏也沒個伴，讓董婉喻帶著虎娃去陪伴幾日。董婉喻直覺想要婉拒。隻是來傳旨的宮人一副不容拒絕的模樣。董婉喻隻得收拾了些東西，帶著虎娃進宮去了。
如今晴天和沈妍都不在，身邊沒人保護。董婉喻隻得帶上一些特殊的香料，以備不時之需。她心知此次進宮一定不簡單，四皇子一個幾個月的孩子，需要什麽人陪伴？
衛景瑞隻能焦急地看著董婉喻進宮，鐵血衛此時不能有異動，這樣的時候他們更是要低調，不能被影衛發現蛛絲馬跡。
進了宮他們並沒有直接去薛盈的棲梧宮，而是先去了皇後的鳳儀宮。皇後見到她，給她賜座。看著她懷裏的小虎娃笑著問道：“這孩子看著可真可愛，與定國公很像，以後定然也是像定國公一樣出色的人才。”
“多謝皇後娘娘誇獎，這孩子身子不好，隻要他能平平安安長大我就阿彌陀佛了。”董婉喻說著，笑得一臉慈愛。小虎娃到了陌生的地方也不害怕，睜著一雙大眼四處打量，一副好奇不已的模樣。
“你就放心吧，我看這孩子也是個有福氣的。可惜三皇子年歲大了，不然也能像四皇子一樣，多個聰明伶俐的伴。”皇後娘娘一臉惋惜，她雖然知道董婉喻被招進宮的目的，但心中對於薛盈可以趁機拉攏定國公府還是覺得不滿。
在她看來，定國公確實是忠心的，衛家替司家做了多少事，這些都是有目共睹的。隻是這君心難測，坐上了最高位置的人都難免多疑。
“孩子們還小，什麽都不知道，也就圖個熱鬧。真正能做伴的時候，還是要到三皇子這個年紀開始蒙學知事時。”董婉喻聽出一點味道來了，不過薛盈雖是她的好姐妹，但她不希望將小虎娃牽扯到這其中。而且衛家的立場也不能改變，不然會更危險。
“你說得也有道理，聽說定國公快要回來了，你就先安心住著。等定國公回來，剛好讓他來接你們回去一家團聚。”皇後說道。
“唉，我們母子也總算要將他盼回來了，國公爺這一走就是一年多，孩子都不認識他了。”說起這個董婉喻不免有些惆悵。台歲腸圾。
“行了，你也別歎氣了。父子天性，定國公回來之後他們父子二人相處些時日，還不一樣親親熱熱。”皇後見她那樣子，安慰道。
“承娘娘吉言。”
董婉喻在皇後宮裏坐了會，就起身去了慧貴妃那裏。薛盈此時已經在焦急的等待，看到她們過來，迎了上來，拉著董婉喻的手，有些急切地問道：“皇後怎麽突然將你截了去，她沒為難你吧？”
“皇後娘娘隻是想見見小霖雲，並未為難，娘娘也不用擔心。”董婉喻說道。今日小家夥也很乖一直沒鬧，此時也乖乖窩在奶娘懷裏。在外人麵前，董婉喻一般不叫虎娃的乳名。
“那就好，我還真擔心因為我的關係累你被皇後娘娘為難。”薛盈說著，臉上帶著愧意。“這時候讓你進宮來陪我真是不好意思，都是博裕那孩子病了，我這幾日也急。就想你來陪陪我，畢竟你比較有經驗，婉喻你不會怪我吧？”
“無礙，孩子病了做母親的難免著急。隻是四皇子得了什麽病，現在好些了嗎？”董婉喻理解她的心情，但還是有點小小的疙瘩。自家孩子身體不好，這時卻讓他來陪生病的四皇子。
“好多了，都是奶娘們沒照顧好，吃了不好的東西，博裕有些鬧肚子，之後又著了涼。”薛盈說著，眼底閃過一抹寒光。那奶娘已經被她杖斃，竟然對皇子不上心，讓博裕現在都病懨懨的，真是該死。
“小孩子身體嬌弱精貴，是要精心照顧著。”董婉喻點點頭，心裏已經決定，不讓自家兒子去接觸四皇子，免得過了病氣。虎娃身子沒有完全養好，生病很難治愈。董婉喻一直很小心，不讓他染病。
“可不是嗎？有你在就好了，我有什麽問題也能請教你。”薛盈一副找對人的鬆快表情。
之後薛盈又帶他們去看了住處，往後幾日董婉喻都會住在棲梧宮的偏殿。盡管薛盈的安排很是周到，也一直強調讓她把這裏當成自己家就行。但這是皇宮，董婉喻總有幾分拘束。
等董婉喻母子二人安置好，董婉喻還是帶著虎娃去看了四皇子，畢竟這也是她們被宣進宮的主要目的。四皇子住的寢殿中，有股淡淡的藥味。小虎娃不喜歡這種味道，進來之後就皺著小眉頭，一臉不高興的樣子。
四皇子此時剛睡醒，他身邊的媽媽給他換了尿布，現在正喂他。
“四皇子的模樣簡直與皇上剛出生那會一模一樣，難怪皇上會這麽喜愛。”吳媽媽一臉溫和的看著小小的四皇子。董婉喻沒見過司永沛小時候的模樣，可是她身邊的吳媽媽見過。
“吳媽媽見過皇上小時候的模樣？”這時薛盈詫異地問，隨後她想到吳媽媽以前可是先皇後身邊的人。又改口道：“吳媽媽四皇子真的與皇上小時候一樣嗎？”
“是啊，真是像極了。”吳媽媽點頭，看向四皇子的眼神帶著幾分懷念，似乎透過他懷念起以前的時光。得知兒子與皇上如此相似，薛盈高興不已，對著兒子更是著重。
“娘，走走，出。”這時小虎娃待得不耐煩了，他不喜歡這裏，更不喜歡這裏的味道。在奶娘懷中扭動著，小手指著殿外，一個勁的讓他娘帶他出去。
“霖雲這是怎麽了？”薛盈看向突然就不安分的小虎娃，滿是疑惑。
“小孩子就是靜不下來，可能想出去玩了。”董婉喻一臉歉意地笑笑，自家兒子自己知道，估計是討厭這裏的藥味。小家夥生下來到現在可沒少喝藥，他現在最討厭的東西裏有一樣就是藥湯。
“那我讓人帶你們出去走走吧。”薛盈也不在意，吩咐身邊一名宮女帶著她們去禦花園裏逛逛。
果然出了殿內，聞不到那藥香味了，小虎娃就不鬧騰了，又好奇的打量起四周的景物。她們這一行才進禦花園，就見一行人遠遠走來。如今皇上後宮嬪妃並不多，沒想到第一天來就能遇見。
隻是那一行人走近，董婉喻才看清，這人是長寧公主司懿汐。司懿汐這一輩的女孩子，名字中都帶個寧字。當年她出生時，正是燕貴妃聖眷正濃時。
皇上愛屋及烏，給她取了一個與眾不同的名字。隻是隨著燕貴妃發瘋，被軟禁在寢宮之中，所有的寵愛都成了過眼雲煙。司懿汐雖名字中沒有了那個寧字，最終還是加在了她的封號裏。
“衛夫人真是巧了，竟然又在宮裏遇到您。”司懿汐見到董婉喻，笑著上前打招呼。
“見過長寧公主，恭喜公主即將大婚。”董婉喻道。
“既然遇上了，我就陪你走走吧。”司懿汐笑笑，邀請董婉喻同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