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0章
隻是近日前方的戰報不容樂觀，大厲與鷹族，阿姆達族的戰爭陷入的焦灼狀態。雖然開始打了幾場勝戰，之後就沒什麽好消息傳來。這次的蠻族來勢洶洶，且準備充足，並不是這麽容易對付的。
此時司永沛不禁有些著急，這場戰爭拖延的時間越長，對大厲來說越是不利。大量的消耗不說，而且他剛登基，還未將朝政牢牢握住。
往往怕什麽，來什麽。兩個月之後，前方終於又打了一場勝戰，從阿木耶的大兒子薩木克手中奪回一座城池，霍家老二信心大增，不聽勸告，帶領大軍乘勝追擊揚言活捉薩木克。
誰知他這邊才追出去，霍老將軍這邊就受到了敵人的偷襲。混亂之中，霍老將軍不幸被敵軍一名猛將斬首。等霍家老大帶兵趕來，大勢已去。失去元帥軍心大亂。霍家老大隻能上報朝廷，帶著軍隊後退。
而霍家老二不止沒能生擒薩木克，反而中了埋伏，傷亡慘重。這次大厲軍隊大敗，蠻族並沒有乘勝追擊，而是提出了議和，讓大厲公主下嫁阿姆達部族首領，並附上昂貴的嫁妝。
京城收到消息，皇上當場震怒。此時讓公主和親，就意味著向蠻族低頭，大厲的軍心，民心又會如何？因為和親之事，朝堂之上官員們分為了兩派，一派以和為貴，為了保存國力，同意讓公主和親。
一派比較強硬，堅持要將蠻族趕出境外。堂堂大厲王朝，不能向蠻邦小國低頭。若是開了這次先列，以後誰都會想咬上一口。更何況打發了一個阿姆達族，還有一個鷹族虎視眈眈。之前不是就有公主下嫁了鷹族首領，如今鷹族還不是一樣犯我大厲邊境。
下朝之後，衛紹霆滿腹心事。董婉喻見此，不禁有些擔憂問道：“這是怎麽了？”
“前方戰敗，蠻族要求公主和親，還要陪嫁大批的金銀布帛。”衛紹霆沉聲說道。
“什麽？那皇上怎麽說？”董婉喻驚訝不已。
“皇上還在考慮，不過朝中官員多半支持和親。保衛疆土，征戰沙場是大厲男兒的責任，豈能全都交給一個女子。”衛紹霆語氣中帶著嘲諷。
“邵霆，你是不是想帶兵出征？”董婉喻多少明白他的想法。而之前讓長樂和親，完全是為了坑她。
“是。”衛紹霆點點頭，眼神看著董婉喻。
“我明白了，你放心去吧，我會將家中照顧好，照顧好兒子等你回來。”董婉喻知道，自己阻攔不住他的步伐。而且也不能阻攔，她此時能做的，就是讓他沒有後顧之憂。
“謝謝，我明日就自請出征，你放心我一定會平安回來的。”能得到董婉喻的支持，衛紹霆覺得很高興，心裏也輕鬆不少。台史池巴。
“恩，我相信你一定能平安回來。”董婉喻笑著點頭，眼底卻是散不去的擔憂。
第二日上朝之後，眾位大人依然為了是戰是和的問題爭論不休。此時衛紹霆站出來，堅持要戰到底，並向皇上自請出征。司永沛心裏其實是不支持和親的，大厲的尊嚴，不允許如此玷汙。
隻是朝中官員卻支持和議的人居多，而且這些人多半是老臣，年輕官員反而支持一站到底，保衛河山，這讓司永沛心情沉重。如今衛紹霆自己戰了出來，給了司永沛很大的助力。司永沛力排眾議，任命衛紹霆為西北大軍元帥，征討蠻族。
這次議和，隻是蠻族聯軍對大厲的一次試探。霍老將軍雖戰死，可是之前也給了蠻族迎頭痛擊，讓他們損失不少。
若是此時大厲示弱，他們可以乘機敲詐一筆。休整一番之後，繼續攻打大厲。大厲示弱，屆時不止失了士氣，軍心也會不穩，到時候他們就可以是同破竹。一舉將大厲拿下，這片富饒的土地，到時候就是他們的了。
不過他們等來的卻是衛紹霆親自出征的消息，這雖嚇不到他們，但是卻讓他們多了幾分忌憚。因為他們都是衛家的手下敗將。他們之前大敗大厲軍地，在戰場上找回了自信。他們相信，即便是衛紹霆來了，他們也能將他打敗。
最終衛紹霆還是要奔赴戰場，帶兵出征。董婉喻替他打點行裝，此次一別，不知到什麽時候才能相見。
臨行前，董婉喻將衛紹霆與陽奕送到門口，對著陽奕殷殷叮囑道：“陽奕，這次就你跟著國公爺出征。一定要好好照顧國公爺知道嗎？”
“夫人您就放心吧，我會照顧好國公爺的。”陽奕說道。
之後董婉喻又與衛紹霆依依惜別，衛紹霆會先去城外大營集結軍隊。他此次會從這裏帶走兩萬兵力。他還需要趕赴涼州接手霍老將軍的軍隊。還有那些被打散的軍隊，之後才會征討蠻族。
這次衛景天和衛景明也會與他一並奔赴戰場，這二人都是衛紹霆的得力幫手，也是他手下的猛將。
大軍出發那日，董婉喻帶著小虎娃登上京城巍峨高聳的城牆，站在城樓之上遠遠看著大軍出發。董婉喻一手抱著小家夥，一手指著大軍方向，對虎娃說道：“虎娃你看，你爹要出征了。你長大以後也要像你爹一樣，做一個有擔當的好男兒。”
“啊呀——”小虎娃應了一聲，手舞足蹈的看著遠處的青山綠水，並不知道山間那緩緩移動的銀色長龍到底是什麽東西？
董婉喻現在再也不會覺得外麵的事與自己無關。家國平安，他們的小家才能安寧。她眼中帶著不舍，一直看著那條銀色長龍消失在一片綠意當中。這才帶著小虎娃準備回去，她這樣抱著孩子也站了好一會了。虎娃的奶娘上前，接過小虎娃。
衛紹霆開拔這日。司永沛與衛紹書也站在皇城中最高的閣樓之上，遠遠眺望衛紹霆他們離開的方向。盡管還是什麽都看不到，最起碼也是遙遙相送了。
“紹書。你說這次你大哥能贏嗎？朕可是將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他身上了，這次可是輸不起啊！”司永沛眉頭緊鎖，憂心忡忡。
“皇上放心，別的不敢說，隻是這帶兵打戰，我大哥確實勇猛無比，又足智多謀。”就連他的小辮子也差點被抓到，他大哥確實聰明。
“是嗎？但願他能旗開得勝，早日班師回朝。”司永沛對衛紹霆充滿期盼。
“皇上放心，一定會的。”衛紹書自信說道。
……
董婉喻回到家中，便有下人來報，一直被關在慈雲庵的秦夢不見好幾日了。庵裏的師太們找了這幾日都沒尋到人，隻能派人來說了一聲。
“夫人，好端端一個人怎麽可能突然不見，是不是有什麽人幫她逃走了？”王媽媽知道秦夢的真實身份，心裏難免擔憂不已。
“藍月，你去把張媽媽找來。”說實話，董婉喻對這個被董珊附身的秦夢頗有幾分忌憚。因為她與自己的情況類似，超出了正常情況的認知，十分詭異。
“媽媽你讓趙亮去慈雲庵看看，有沒有什麽蛛絲馬跡。讓他派人將人給找回來，這樣的人放在外麵始終是個禍害。”董婉喻皺著眉。
“好，我這就去。”王媽媽連忙應了一聲，匆匆忙忙出府找趙亮去了，這事還得她親自跑一趟，別人她不放心。
不多時，張媽媽被請了過來。董婉喻向她詢問了最近劉媽媽和宋姨娘的情況。這兩人並沒有什麽特別的表現，和往日一樣。董婉喻點點頭，就沒多說什麽。
劉媽媽現在與宋姨娘走得很近，宋姨娘年歲與秦夢差不多，而且也是個可憐的。劉媽媽將她當成了秦夢的替身，而且這少了主人的武烈堂也確實寂寞冷清。
如今國公爺和婦人夫妻情深，還有了一個可愛的孩子。夫人將國公爺霸占得死死的，國公爺如今都是住在逸然居。而宋姨娘她們隻能在這府裏虛度年華，在這府裏她們就如同浮萍一樣無所依托。
她們想要見將國公爺一麵都有些難，隻是去夫人那裏請安時，才偶爾得見。現在夫人那裏連她們的請安都免了，她們更是連麵都見不上。
夜深人靜時，想著那一家人和和樂樂，而她隻能獨守空閨，宋姨娘不禁悲從中來。她也偷偷流過不少眼淚，可是這樣又有什麽用呢？還不是無人憐惜，無人心痛。
劉媽媽也曾給宋姨娘找過機會，讓她與定國公單獨相處。但卻是徒勞，定國公根本不喜歡她，甚至都不願意接近她。宋姨娘自認為自己的容貌並不比董婉喻差，學識才情更是不輸於人，可為什麽就偏偏得不到國公爺的注意？
劉媽媽告訴過宋姨娘，董婉喻進門時，一樣被國公爺冷落了很長一段時間，大婚之後很長一段時間都未圓房。那時候就是夫人想要見國公爺，也一樣的困難。
如今她們也知道國公爺與老夫人不和，而她們卻是老夫人找來的。剛知道的時候，她們也十分後悔，不應該順從老夫人，讓國公爺猜忌她們。可是如今老夫人都成了官奴，而且她們進門這麽長時間，也沒做過什麽？再多的猜忌也該消了吧？
還是說夫人從中作梗，讓國公爺厭惡她們？宋氏想了很多可能，但都無法證實。如今國公爺又去了戰場，歸期不定，不止宋姨娘，就連崔姨娘都絕望了。
趙亮得了王媽媽的信，帶人去慈雲庵看過。秦夢是打傷看管她的女尼這才逃脫的，隻是她逃出去以後就音訊全無。就像有人接應她，故意為她掩飾一樣，自她出了慈雲庵就不知所蹤。
秦夢是定國公府的下人，在外並不認識什麽人。而她內裏的董珊，倒是有認識的人，隻是她可能與董家聯係嗎？
這邊秦夢逃走的事還沒結果，已經身為貴妃的薛盈派人來請董婉喻和司寧鳳這兩個昔日姐妹進宮一敘。因薛盈與董婉喻是好姐妹，對於這次進宮，董婉喻倒也不緊張。台投貞巴。
而且她也好久沒見過薛盈，如此正好聚聚。董婉喻進宮之後，剛好遇到司寧鳳。兩人結伴，跟著小丫鬟往薛盈的棲吾宮而去。
路上司寧鳳小聲對董婉喻說道：“婉喻，等會見了貴妃娘娘，無論她說什麽聽著就好，不要答應她任何請求。”
“我知道了。”董婉喻點點頭，之前司寧鳳就說過薛盈變了，如今又這樣提醒她，不知道薛盈到底是怎麽了，竟讓寧鳳姐姐如此提防。
“蓉安郡主、衛夫人，兩位這是要去哪啊？”這時一名嬌美明豔的少女擋住了她們的去路，笑意盈盈地向她們打招呼。
“見過長寧公主。”司寧鳳明顯認識這女子，向她行禮。董婉喻也跟著行了一禮，隻是因著長樂公主的事，她對這宮裏的公主沒什麽好印象。
“衛夫人你們這是去哪？”長寧公主和藹地免了她們的禮，看向董婉喻問道。
“慧貴妃召見，我們這正要去見她。”董婉喻回道。
“聽說慧貴妃這胎懷的是龍子，皇上大悅。”長寧公主說著，也不知道她這是何意。
“那真是得恭喜慧貴妃了。”董婉喻道。
“是得恭喜，隻是皇上的高興和著重，似乎超過了兩位嫡出的皇子了。”長寧公主意有所指。“行了，我也不耽擱你們了，你們趕緊去吧，別讓慧貴妃等急了。”
長寧公主說完，就帶著自己的宮人們離開。董婉喻看著她離去的身影，一頭霧水。“這公主到底是何意？”
“夫人，我看長寧公主話裏有話，似乎是在提醒。”吳媽媽若有所思。
“她對你沒什麽惡意，你家國公爺可是兩次幫她避免了和親呢！”司寧鳳笑笑。
長寧公主閨名司懿夕，母妃為當年受寵的燕貴妃，也是四王爺胞妹。如今是宮裏年齡最大的公主，是一直尚未婚配。若是和親，首當其衝就是她這個年長又沒靠山的公主。
而兩次和親，第一次被衛紹霆給硬生生弄成了長樂公主。第二次司懿夕也以為怕是逃不過去了，沒想到定國公自請出戰，打消了議和。
雖然定國公有自己的目的和想法，並不是專門幫她。但是這份情，她還是心領了。今日聽說定國公夫人被召進宮，司懿夕便過來見上一麵，給她提個醒示個好。她四哥已經幫她請旨，盡快讓她出嫁，這樣一來就算以後要和親，也輪不到她頭上。
二人到了棲吾宮，見到了久違的薛盈。薛盈穿著一身蜀繡祥雲暗紋拽地裙，外罩一層紗衣。雖然腹部微微隆起，但無損她那的柔美。如今她相比從前，似乎有了一些轉變。
她身上隱隱有了一種身居高位的氣勢，眼神雖柔和，但卻藏不住那一閃而過的鋒利。董婉喻覺得不止如此，但一時又說不上來還有哪些不同。
就在司寧鳳與董婉喻二人去見薛盈時，衛紹霆帶著兩萬精兵到了涼州，接手了霍老將軍的軍隊。這裏情況並不算好，士氣低迷，傷殘眾多。而兩位霍小將軍悲痛自責，死的不止是大元帥，還是他們父親。
以這隻軍隊的情況，不止無法取勝，估計還得節節敗退，衛紹霆找來兩位霍將軍及軍中將領。
看著他們有些頹廢的模樣，眼神犀利，語氣嚴厲地道：“看看你們現在的樣子，你們是軍人，更是將領。吃了一次敗戰，就沒了一點男兒的血性，你們這樣如何保衛疆土，如何給霍元帥報仇？”
“還是你們都是孬種，被對方的鐵蹄給嚇到了？縮著頭，等著一個女人和親來解救你們，解救你們身後的大厲百姓？”接著衛紹霆又嘲諷道。
“不是。”眾位將領讓衛紹霆這番話給激怒了。
“不是就好。你們現在立即給我去將自己的軍隊整頓好，若是依然如此死氣沉沉，毫無鬥誌。那這戰也不用打了。”衛紹霆看他們還有點氣勢。還算滿意，之後又對犯下大錯的霍遠寧說道：“霍遠寧你不聽指揮，延誤軍情之事暫時先給你記著，若是不能將功贖罪，等這戰打完之後軍法處置。”
如今正是戰時需要人的時候，況且霍遠寧確實是一員不可多得的猛將，不宜此時處理。
“是，元帥。”眾位將領齊聲道。
衛紹霆滿意地點點頭，不過他心中明白，被打散的士氣不可能這麽簡單就重新找回。他們現在急需一場漂亮的勝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