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4章
“你身體才剛好，要不就別去了，我回來之後告訴你也是一樣的。”衛紹霆看著董婉喻，她似乎與皇宮犯衝，每次進宮鬥沒好事。衛紹霆現在也被弄得心有餘悸，就算自己陪在她身邊也不放心她進宮。
“放心吧，有晴天和吳媽媽跟著，我不會有事的。再說不是還有你在嗎，我怕什麽？”董婉喻笑著，給衛紹霆理了理衣襟。
晴天跟在董婉喻身後，兩眼亮閃閃地盯著衛紹霆，若是董姐姐不去，她就去不了。她可是還等著看那公主倒黴呢，怎麽能錯過呢？
“到時候你別離開我身邊知道嗎？”衛紹霆明白她們的心情，最後還是無奈地點頭答應。
長樂公主會與鷹首在宮裏完成一係列禮節，然後再被迎娶到阿木耶所在驛館，然後明天一早由衛紹霆護送他們出京。原本這差事是要安排給衛景明的，衛紹霆擔心中途出什麽幺蛾子，而且也為了表示對這個新任駙馬的重視，他決定親自去送。
命婦們看到董婉喻出現在公主大婚的婚禮上，想起之前她差點命喪公主手中，對她善意的笑了笑。董婉喻向相熟的夫人打過招呼，站到了六王妃邊上。
“六王妃，不知我七妹妹在府上可好，聽聞她近日臥床不起，不知可否方便前去探望一二。”董婉喻小聲問道。
“其實也沒什麽不方便的，隻是如今董側妃需要靜養，失去孩子對她的打擊很大。如今不止身體垮了，頭腦也有些不清醒。”六王妃回道。
“即是這樣，那我也不去打擾了。”董婉喻並不是真心想要去探望董詩雅，她隻是試探罷了。
這時喜悅聲響起，一身紅衣的阿木耶出現在眾人視線中，在禮官的指引下，順著禦道兩邊緩緩往皇上所坐的高台走去。來到台前，阿木耶停下腳步。
之後便見長樂公主在兩名宮女的攙扶下緩緩走來，她臉上沒有一絲喜色，眼神也很木然。雖然今日她畫了濃濃的妝容，也無法遮掩她臉上的憔悴。
走到阿木耶麵前，阿木耶將手抬起。宮女退下，公主將手搭在阿木耶粗糙的大掌中，並排向階梯上的司清德與梅貴妃走去。
隻是這二人站在一起形成了鮮明的對比，一個是初升嬌豔的陽光，一個是遲暮的夕陽。雖然阿木耶身體壯碩，不輸於年輕小夥，精神奕奕，看起來十分硬朗，可是他兩鬢斑白，經過歲月的洗禮肌膚已經失去光澤，爬滿了皺紋。
而長樂公主青春年少，嬌豔欲滴，就像初春盛開的花朵，剛綻放出自己的美貌。雖然是鮮花插在了牛糞上，但在場的人官員卻沒人同情她，他們都明白她這是自作自受。而容易心軟的夫人們倒是有個別，對長樂公主充滿了同情。
阿木耶和長樂公主在禮官的指引下，完成了一係列的禮儀。董婉喻看著昔日不可一世的公主，如今滿臉灰敗的嫁給一個老頭，想著自己兒子生病時可憐的小模樣，小小一點就要與藥湯為伍覺得還是便宜她了。
整個過程長樂公主雖沒有反抗，但表現得不情不願。阿木耶也不在意，畢竟公主是要離開這繁華的京城，遠離家人，不情願也是情理之中，而且他有信心能將這不聽話的公主馴服。
繁瑣的儀式結束後，宮裏還有宴席，公主和阿木耶也參加了。長樂公主在宴上看到董婉喻，依然對她沒有好感。對她也沒什麽愧疚之情。
更多的反而是恨意，她已經知道，自己會被嫁去和親，多少與武定侯脫不了關係。董婉喻同樣厭惡她，兩人是兩看兩相厭。
第二日，鷹族啟程離開京城，衛紹霆帶領兵馬將人送出城。長樂公主原本以為會是衛景明來送她，她還有機會讓衛景明帶她一起走。
她知道衛景明不喜歡她，可是到時候讓阿木耶誤會他們是要一起私奔。衛景明有口說不清，就不得不帶她走，不然他也會遭殃。至於什麽朝政，兩國邦交這些問題，她根本就沒想過。她想得很好，隻是送行的衛將軍卻不是衛景明。
長樂公主讓人叫來衛將軍，透過掀起的車簾。卻看到一臉冰冷的衛紹霆，頓時呆住了。
“公主讓臣過來，到底有什麽事要吩咐？”衛紹霆騎在馬上，居高臨下地看著長樂公主。
“怎麽會是你，衛將軍呢？”長樂公主詫異道。
“你要找的是衛景明吧？他今日大概在軍營練兵，若是公主沒什麽事，那就告辭了。”衛紹霆說著，不等長樂公主反應，一拉韁繩往前奔去。
長樂公主看著他絕塵而去的背影，一臉的絕望。衛紹霆將阿木耶一行送離京城十餘裏地之後，便返回京城。
鷹族的隊伍啟程，董婉喻喚來霹靂讓他去辦一件事，霹靂聽完點點頭騎馬離開了京城。霹靂出了京城之後，一路跟在阿木耶一行之後。
直到他們停在驛館休息。霹靂這才在長樂公主所帶的熏香中加了些東西。弄好之後他想了想，又拿出一個小紙包將裏麵的藥粉加入正燃著熏香的香爐中。
霹靂先加入的是董婉喻給他的東西，據說是一種叫夢魘的熏香，用過之後會夢到自己心裏最恐懼的東西。時間久了會精神錯亂。而他之後加入的香，是沈妍給他的。聽說是董婉喻調製的媚香，是之前沈妍向畢氏他們下手時剩下的，被她偷偷收了起來。
董婉喻受傷之後，晴天、霹靂、沈妍幾個就聚在一起。想著怎麽修理那該死的公主。隻是商量來，商量去都沒個合適的主意。沈妍想起她那裏的東西，於是就貢獻出來。
隻是公主深居宮裏，他們沒有下手的餘地，這事暫時擱置。霹靂這次出來，把這東西也一並帶了來。他也得給晴天出口氣，不然他心裏憋得慌。
隻是之後發生的事，讓霹靂目瞪口呆，沒看完就匆匆回去了。回去之後，董婉喻問起，他這才支支吾吾說道，自己加了點料。於是，阿木耶和他的兒子一起把公主睡了。
霹靂把沈妍也給供了出來。董婉喻皺眉。將沈妍也一並叫來，詢問他們手中還有沒有自己調製的香。再三確認沒有之後，董婉喻讓他們保證，不要將這事泄露出去。幾人再三保證之後，董婉喻這才放心。
而長樂公主已經陷入了地獄般的生活中，每日不止會被阿木耶父子折騰。不止如此，她睡著之後也會夢到自己被他們強暴的情景，而且她最愛的衛景明還會在邊上冷眼看著，眼裏滿是厭惡與鄙夷。
而她盡管心中厭惡，身體卻放浪的迎合著阿木耶父子二人，長樂公主覺得自己快要瘋了。
鷹族暫時穩住了，可是何太師的案子卻沒有解決。何太師一家被關押在天牢，而何太師在進入天牢那日就自盡而亡。可何太師的家人卻對勾結前朝逆賊一事一無所知。
他們知道是南安侯將他們一家給告了，心裏怨恨上了何雪雁。若不是因為她，南安侯也不會故意針對何家。何雪雁的娘親，同樣也被一家老小厭棄，隻因她不會教導女兒。何雪雁的母親自覺對不起何家，羞愧難當之下撞牆而亡。
如今朝中與何太師走得近的人家，人人自危，就怕因此被牽連。娶了何家女兒的，更是腸子都悔青了。此時休妻也不是，不休也不是。休妻怕被人說做賊心虛，不休也怕被人誤會與何家有牽扯。
何太師一死，所有的線索都斷了，何家人被嚴刑拷打也是一問三不知。而那些與何家關係甚密的官員都受到了牽連，不是被貶，就是被調去了不重要的職務。
這又是一次大清洗，朝中官員更換了一部份。而空出來的那些微末官職，都由之前的新科進士們頂上。董澤言也進了翰林院，做了正六品的翰林院侍讀。而狀元郎和榜眼，分別去了刑部和禮部。
官員任命完畢，一直強撐的司清德臥床不起，讓大王爺代管朝政。至此，司清德的身體是徹底垮了，不能受刺激，也不能繼續勞累。此外，皇上還召見了佛印禪師，二人不知說了什麽，佛印禪師離開之後，司清德就有了禪位於大王爺的意思。
此事他並未隱瞞梅貴妃，畢竟六王爺已經是不能繼承大統之人，所以他對梅貴妃少了幾分防備。梅貴妃心中暗暗著急，若是司清德這旨意一下，她兒子就再也沒有希望了。
於是梅桂妃都在勸皇上慎重考慮，這大厲的江山離不開他。若是他好好調養身體，說不定還能重掌朝政。梅貴妃的話說進了司清德心裏，做了大半輩子的皇帝，他確實怕這大厲江山不再需要他了。
梅貴妃見他開始猶豫，又勸他先修養，讓大王爺掌管一段時間朝政。若是他身體恢複了，也還能繼續掌握朝政。如今這樣也挺好，一時給他時間養病，而是可以看看大王爺的能力，好好指點一二。
若是禪位之後，大王爺就是皇上了，到時就算是太上皇，也不好總是說教皇上吧？如此一來，朝臣們會怎麽看？而且是要聽皇上的還是太上皇的？
司清德考慮一番之後，決定暫時不提此事。梅貴妃總算是鬆了一口氣，不過她也得快些籌謀才是。
於是梅貴妃回去之後，叫來了六王妃夫妻二人商議此事，還給自己娘家去了消息。原本大王爺代管朝政六王爺就有些急了，如今聽說司清德有了禪位的意思，更是急得不行。
大王爺那邊與他不同，如今正是春分得意，席上眉頭之時。隻是他並未得意忘形，越是到這種時候，他越得小心。
轉眼又是一年冬天，如今小虎娃已經快五個月了，屋內燒著銀絲炭暖融融的。小虎娃穿得圓滾滾的在床上爬來爬去。小家夥如今壯實不少，虎頭虎腦的，很是招人喜歡。特別是一雙黑黑大眼睛，滴溜溜的轉著，對這個世界充滿了好奇。
如今已經基本確定，這孩子除了身體差一些，沒什麽大問題。這讓衛紹霆高興不已，身體差也不是沒辦法，孩子現在還小，還可以慢慢調養。而且衛紹霆也給小家夥看過，他可以習武，以後身體會越來越好。
花氏和董澤言幾人聽聞，也很是高興。他們之前一直提心吊膽，就怕這樣的小家夥傻了。直到確認孩子不會有問題，董婉喻才知道自己兒子差點成了傻子。
“阿——阿——”小虎娃見到原本陪他玩的娘親突然發呆不理他了，不高興的啊啊叫著，伸出白白胖胖，還帶著肉窩窩的小手去拍打她的手。
董婉喻回神，見兒子的小眉頭都皺成毛毛蟲了，一臉不高興的樣子。她笑笑，拿起一個小布偶，遞給小家夥。小虎娃不滿的拿著老虎布偶，見娘親又不理會自己，生氣的吧布偶扔在一邊，又啊啊叫了兩聲。
董婉喻看向兒子，小家夥伸手要抱抱，粉嫩嫩的小嘴嘟著，臉頰氣鼓鼓的。董婉喻伸手，將小家夥抱在懷裏。小家夥在董婉喻懷裏拱了拱，聞著娘親身上香香的味道，這才滿意。他伸出小胖手，指著剛才被他扔下的小布偶，啊啊交了幾聲。
董婉喻一開始沒明白，不解的看著他。小家夥又不高興了，憤怒地蹬蹬小胖腿，手指著自己心愛的小布偶。小家夥如今是脾氣漸長，也不知道像誰。
“夫人，小少爺是不是想要那小布偶？”虎娃的奶娘錢媽媽提醒道。
董婉喻恍然大悟，見小布偶拿給兒子。小虎娃娃窩著董婉喻懷裏，手裏撕扯著最愛的小布偶，終於是滿意的露出一個甜甜的笑容，露出粉色的牙床，看起來可愛的不行。
“娘的小虎娃真是越來越聰明，越來越可愛了。”董婉喻抱著小家夥，稀罕得不行。
“小少爺現在是越長越好看，以後定然也是美男子一個，不知要迷暈多少閨閣小姐。”青桂笑著打趣。
“啊——啊——”小虎娃像是讚同青桂的看法一樣，突然啊啊叫了兩聲。
“你個小東西知道什麽？”董婉喻好笑地拍了拍他還裹著尿布的小屁股。小家夥扭了扭，無辜地看向周圍的大人，然後又把注意力集中在小布偶身上。
“小少爺真是越來越招人稀罕了。”王媽媽慈愛地看著董婉喻懷中的小家夥，她雖然不是他的奶媽媽，但也是負責照顧他的媽媽。而且人老了，就是稀罕小孩子。
“媽媽選個好日子，趕緊讓趙明將青桂娶進門，給你生個大孫子，讓你稀罕個夠。”董婉喻笑道，因為她出事，連帶青桂的婚事也給耽擱了。
“夫人——”青桂可是還在這呢，嗔怪一聲，不好意思的紅著臉躲了出去。
“這感情好，我看能不能趕在年前把事給辦了，看著小少爺這可愛的小模樣，媽媽也是眼饞得緊。”王媽媽高興地道。她兩個兒子都老大不小了，早就該成親給她抱孫子了。
“那行，您找人看看，挑個好日子，把這喜事辦了。”到時候她又了了一樁心事。
小虎娃在董婉喻懷裏，自己玩了一會，就睡著了，還打起了小呼嚕。董婉喻讓奶娘將他抱去裏屋的小床上睡下。
屋外北風呼呼刮著，屋內也能聽到那如同鬼哭狼嚎的風聲，今年的冬天比往年還要冷。屋門口的簾子被掀開，一股冷風卷著雪花灌了進來。
衛紹霆在這冷風中走了進來，董婉喻趕緊上前，給他解開大氅。衛紹霆取下頭上的皮帽，遞給一旁的丫鬟。
“虎娃呢？”今日回來，沒聽到兒子啊啊叫著歡迎他，衛紹霆不禁問道。
“玩累了剛睡著。”董婉喻笑著道，衛紹霆喜歡虎娃，她也很高興。雖然他總是會將小家夥逗哭，但那小家夥卻一點也不記仇，還特別黏衛紹霆，讓她都嫉妒不已。
“這時候睡著，晚上估計又得鬧騰了。”衛紹霆語帶寵溺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