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4章
“我沒笑。”衛紹霆睜著眼睛說瞎話。“很疼嗎？”
??“疼得連話都不想說了，恨不能拿把刀子在那劃上一刀，轉移疼痛。”腹部一陣陣難忍的疼痛，讓她十分無力又疲憊，而且手腳冰冷。
??衛紹霆見她這般痛苦，想了想將鞋脫了，上了床。
??“你想幹嘛？”她都這樣了，這個禽獸不會還想做什麽吧？
??“別多想，我不做什麽。”衛紹霆看她那副模樣，又好氣又好笑，在她心裏自己是那種輕重不分的人嗎？他靠在床頭，讓董婉喻靠在他懷裏。手伸到被子裏。
??“你的手往哪裏摸？”董婉喻渾身緊繃，一臉戒備。
??“都說讓你別多想了。”
??董婉喻這時感覺到他溫熱的大掌放在她冰冷的小腹上，接著她就感受到一股熱流，小腹暖暖的，將疼痛漸漸驅散。她頓時放鬆下來，懶懶地靠在衛紹霆懷裏。
??“好些了嗎？”衛紹霆自己都沒發現，他的聲音中帶著一絲溫柔。
??“嗯，好多了，侯爺你怎麽知道這個辦法的？”董婉喻的聲音雖還是十分虛弱，但是少了幾分痛苦。
??“我也不知道，隻是聽你所言，應該是寒氣入體，我隻是替你祛除寒意。”衛紹霆這也是猜測而已，他並不知道。
??“夫君，你對我真好。”董婉喻輕聲說著，寒冷的心底流過一絲暖意。
??“你是我夫人，我自是應該對你好。”衛紹霆說得理所當然。
??聽到這句話，董婉喻沒忍住，淚水順著她的眼角流下。
??“那你可要一直對我這麽好才行。”她的聲音中，帶著鼻音。
??衛紹霆低頭，見她隻是因為這點小事就感動得哭了，心底一軟，說道：“好。”
??董婉喻的眼淚卻落得更凶了，前世心心念念盼著的話，一直未能聽到。今生卻是在這樣的情況下聽到，隻是那甜蜜的幸福感一閃而逝，餘下的隻是滿滿的苦澀與辛酸。
??“恩，夫君可要好好記住今日所言。”董婉喻的聲音中哭意更重了。
??“傻瓜，這有什麽好哭的。”衛紹霆心裏閃過一絲內疚，他之前是不是對自己夫人太冷淡了，以至於她因為這點小事就哭成這樣？
??“你別管我，我就是要哭。”董婉喻窩在衛紹霆溫暖地懷中，嗚嗚哭著，越哭越傷心。
??為什麽在她死心後對她這樣好，她前世愛得太累，傷得太深，今生不想重蹈覆轍。都是這個混蛋害的，你要冷淡，就一直冷淡到底好了，幹嘛突然對她這麽好？她很怕，怕自己再次心動，怕自己再次受到傷害。
??“好了，別哭了，我以後會對你好的。”不知為何，董婉喻此時這副悲傷委屈的模樣，與他夢裏的人漸漸重合。他隻覺心底一陣陣抽痛，痛得快喘不過起來。
??衛紹霆越是溫柔，董婉喻哭得越是傷心。
??“青桂，你說都這麽長時間了，侯爺怎麽還不出來？”青芍擔憂的往屋內看了看。
??“誰知道呢，不過侯爺應該不會對夫人做什麽才是？”青桂這話說得底氣不足，她似乎聽到了夫人的哭聲。
??“我似乎聽到夫人的哭聲，我們要不要進去看看。”青芍猶豫不決。巨叼肝扛。
??“啊，你也聽到了，我還以為是我聽錯了。”青桂大吃一驚。
??“要不我們進去看看吧，萬一侯爺欺負夫人怎麽辦？”青芍擔憂不已。
??“好。”青桂點點頭。
??兩人互看一眼，深吸一口氣，惴惴不安地推門而入。但屋內的情形並不如他們所想那般。隻見她們夫人趴在侯爺懷裏哭得像孩子一樣。侯爺一臉無奈地哄著。
??她們一時也搞不清楚這是什麽狀況，但明顯不像是侯爺欺負夫人的樣子。倒是像她們夫人鬧脾氣跟侯爺撒嬌來著。於是二人又悄悄退了出去。巨叼陣才。
??董婉喻哭得投入，沒有發現她們進來過。衛紹霆倒是發現了，隻是沒功夫理會他們。今日他才發現，自己夫人這般能哭。
??夜裏，衛紹霆也沒有離開，他與董婉喻和衣而臥陪在她身邊。
??衛紹霆再次夢見了那白衣女子，雖然還是那副滿是憂傷的背影，但卻並沒有哭泣。女子幽幽歎息一聲，說道：“侯爺，為什麽你心裏總是沒有我，明明我一直都在你身邊。”
??之後他似乎又夢見了別的事，但醒來之後，無論如何也想不起來。他知道那些事對他十分重要，也許知道後。他就能了解，他到底欠了什麽業債。？
??董婉喻同樣也做夢了，這次她夢見了與衛邵霆在一起，最開心那段時間。她都開忘了，曾經她與衛紹霆也是有過美好的回憶。隻是悲傷的記憶，遠遠多過幸福的回憶，讓幸福變得模糊又遙不可及。
??第二日衛紹霆起得早，起來時將董婉喻給驚醒。衛紹霆見她醒來，問道：“好些沒有？”
??“好多了，已經不疼了。”董婉喻有些迷糊地老實回答，不知自己在做夢，還是已經醒來。
??“現在時間還早，你在睡會。”
??“好。”董婉喻點點頭。
??隻是她現在已經睡不著，腦海中滿滿都是當年的陳年舊事。成親之後她一心撲在衛紹霆身上。雖然衛紹霆一直都是那副冷冰冰的模樣。但是每次她出事時，給她收拾善後的都是衛紹霆。她被老夫人陷害時，衛紹霆也從未責備過她。
??這些事，讓她覺得衛紹霆心裏是有她的。隻是他態度一直冰冷，讓她覺得捉摸不定患得患失。直到她不能有孩子，青芍爬上了衛紹霆的床，還有之後的董詩雅。
??這些衛紹霆都從未給過她解釋，讓她傷透心。之後更是至死都沒見到衛紹霆一麵。隻是當她質問衛紹霆時，他即沒有承認，也沒有否認。而那段時間，他似乎很忙的樣子，經常不在府裏，神情十分疲憊。
??如今冷靜下來仔細想想，她似乎並不知道當年事情的真像。當年到底發生了什麽事？董詩雅是怎麽與衛紹霆在一起的，她的孩子又是如何來的？
??這一切的一切，就像一個巨大的謎團，掩蓋在層層迷霧之下。
??董婉喻昨日倒是哭得痛快了，把心裏那股鬱氣都給哭出來了。但是過後想到自己當時的樣子，又有些不好意思麵對衛紹霆。想想昨日丟臉的舉動，董婉喻恨不得挖個坑把自己給埋了。
??事後王媽媽將董婉喻狠狠念叨了一翻。誰讓她貪嘴，這回受罪了吧。沈妍看著夫人被王媽媽念叨，幸災樂禍地想，終於有人跟她一樣了。
??自從夫人將她交給王媽媽照顧，她就時常被念叨。若不是因為王媽媽也是一片好意，真心為她好，她早一劍劈下去了。不過見有人與她一樣，她心裏難免幸災樂禍。
??青芍、青桂悄悄掩嘴而笑，現在夫人與侯爺感情真是好。昨天還溫柔的哄夫人來著。
??原本溫暖的畫麵，很快被一個不和諧的聲音打斷。
??“大嫂，你在不在，我找你有事。”衛紹書怒氣衝衝，一看就知是來找麻煩的。他過來之後，二話不說就要往屋內闖。
??“二少爺，您稍等，奴婢們先通報一聲。”屋外的丫鬟急忙將他攔住。
??衛紹書在氣頭上，不管不顧往裏闖，也不想想，這是女眷的院子，而且這裏的女主人還是他大嫂。隻是他剛走到門口，就被沈妍給攔住了。
??“夫人說了，讓你去前廳稍等片刻。”沈妍盯著衛紹書，心想若是他敢硬闖，自己絕對要讓他來個狗啃屎，沒見過這樣沒禮貌的人。
??“哼，還不帶路。”衛紹書此時也覺得不妥，並沒有硬闖。
??“二少爺請。”沈妍將他帶到前廳，這時衛紹書身邊的大丫鬟與書童才慌忙趕到，他們見衛紹書並沒有惹事，鬆了一口氣。
??董婉喻故意磨蹭了半天，就在衛紹書等得不耐煩時，這才出現在前廳。
??“二弟這可是稀客啊，就是不知二弟今日為何這般大的火氣。”董婉喻不緊不慢的在正位坐下，這才看向為紹書。
??“大嫂這家當得可真好。？”衛紹書眼中帶著怒意，譏諷道。
??“多謝二弟誇獎。”董婉喻裝作聽不懂他的反話，一臉欣然。
??“董氏，你就別惺惺作態了，誰家長嫂如你這般，才剛掌家就克扣家中弟弟的用度。”衛紹書一副恨不得撕下她虛偽嘴臉的樣子。
??“也沒有哪家的弟弟會直呼長嫂的姓氏，更不會有哪一個府中的少爺用度，超過繼承爵位的侯爺。”董婉喻絲毫不懼他的怒意，冷冷看著他。
??“你胡說，這麽多年我的吃穿用度從未變過，為何到了你手裏，就連一幅畫都買不了？”衛紹書不信。
??“這原本是老夫人一番慈母心，隻是正如同她所說，府裏得有規矩，不然就亂套了。這話我是深以為然，固此二少爺你每月的用度，都會恢複正常。”
??“你憑什麽這麽做，這侯府可是我父親辛辛苦苦打拚而來。”衛紹書有個十分燒錢的喜好，就是喜好買些書畫字帖，好似這樣就能凸顯他作為文人的格調和氣質一樣。
??“你也知道這是老侯爺辛苦打拚來的家業？那我們更是不能讓這份家業在我們手中敗光，要讓這侯府的榮光綿延下去。二少爺作為老侯爺的子嗣，更是應該如此才是。”董婉喻說得義正言辭。
??“這侯府的侯爺如今又不是本少爺，我一個無權繼承家業的人，有什麽能力讓侯府榮耀下去。我隻是享受我應得的那一份，就算是大嫂你也無權幹涉。”不能繼承侯府，一直是衛紹書心中的痛。
??“你既然享受到了，就應承當相應的責任。爵位又如何，那也不是實質的官職，你大哥若不是從小在戰場打拚，他如今也不過是個閑散侯爺罷了。而你呢，自詡滿腹詩書，可曾見你考個一官半職？”董婉喻不急不緩的說著，這話句句在理，但也句句直刺衛紹書的心窩。
??“我隻是來詢問大嫂克扣用度一事，大嫂何必拿那些大道理來教訓我。”衛紹書平日如同爆炭一樣的性子，這時反而冷靜許多，隻是這樣更顯得有些怪異。
??“我已經說了，這府裏有府裏的規矩，一切都按著規矩來。”董婉喻也不讓步，她到要看看這衛紹書到底會做什麽？他是真的讀書讀傻了，還是隱藏在癡傻之下的毒蛇。
??“哼，那我們走著瞧。”衛紹書拂袖而去。
??董婉喻看著他離去的背影，喚來張媽媽。“媽媽這幾日你派人盯著二少爺，看他會做些什麽？”
??“是，老奴知道。夫人，劉媽媽那邊似乎等不了了，秦姑娘催得越來越急，神情也有些恍惚，怕是又要發病了。”張媽媽這些日子一直派人盯著劉媽媽那邊。
??“恩，如今事多，多注意著些。”董婉喻點點頭，似乎想到什麽，讓人把王媽媽叫來。讓她傳話給趙亮，讓趙亮在外麵找人跟著衛紹書。
??畢竟衛紹書是爺們，是經常出門的，府裏即便盯得再嚴，也盯不到府外。
??衛紹書離開後第二天，董婉喻去給老夫人請安時，就遇上了他。再看老夫人神色不愉，董婉喻心知。衛紹書估計是到老夫人這告狀來了。
??“聽說你克扣了二少爺院裏的例錢？”蘇氏明知故問。
??“老夫人，這可是冤枉兒媳了，這都是按著府裏的規矩來的，並未克扣。若是您不信，我可以讓人將賬冊送來，您一看便知。”董婉喻一副冤枉的樣子。
??“若是我讓你恢複墨書院之前的例呢？”蘇氏冰冷陰狠的眼神看向董婉喻，如今撕破臉她也懶得掩飾。
??“這我可做不了主，若是侯爺同意，我也沒什麽意見。畢竟如今侯爺才是這侯府的主人，我們都得聽他的不是？”董婉喻將問題扔給衛紹霆。
??這本來就是他衛家的錢，他要是願意給弟弟揮霍，她也沒意見。
??“這管家的可是你。”老夫人盯著董婉喻，她也沒抱希望董婉喻會同意，今日會這麽一說，就是看看董婉喻的態度。
??“若是我處理。那是不可能答應的。就像老夫人您說的一樣，各府有各府的規矩。”董婉喻麵容帶笑，眼神堅決。
??“你的意思我明白了，你回吧。”蘇氏點點頭。
??衛紹書聽蘇氏的話一直忍著沒有開口，等董婉喻走了，他這才向蘇氏抱怨道。“娘，這侯府是越來越沒我們的位置了。”
??“凡是不可操之過急，如今我們隻能先忍。”這兒多年她都忍了，也不急於此時。隻是她棋錯一招，原本給衛紹霆訂下這門親事，一是壓一壓他的氣焰，二是想給自己找個幫手。誰知這董氏卻並不如她原先以為的那般好拿捏，如今還讓她與衛紹霆一條心對付起她來了。
??“娘，我們到底要忍到什麽時候？難道要我一輩子看他們臉色過日子？”衛紹書滿臉怨氣。
??“放心。娘是不會讓你一輩子看人臉色的。”
??董婉喻被蘇氏的舉動弄得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她一臉疑惑。“吳媽媽，你看著蘇氏是什麽意思？”
??“或許並沒什麽深刻的意思，隻是一種變相的警告。或是試探而已。”
??“或許吧，蘇氏老奸巨猾，真不知她在打什麽主意。”
??王媽媽去見了趙亮，剛好他那裏也有消息，陳家脂粉鋪的事。有了眉目。脂粉鋪掌櫃的妻子，曾經是大戶人家的丫鬟，人長得漂亮又能幹。
??趙亮開始也沒在意，但後來一打聽才知道，掌櫃的妻子是蘇家出來的，而且是蘇氏母親身邊的丫鬟。這管事家中如今過得也比普通人寬裕一些。
??王媽媽得了信，趕緊回府，將這消息告訴董婉喻。
??“媽媽以後你去取陳家買來的胭脂時，多注意一些，現在不宜打草驚蛇。”這事雖然這麽長時間才弄清楚，不過董婉喻還是十分滿意。又讓王媽媽給趙亮十兩賞錢。
??“夫人，您撥給他的錢已經不少了。”王媽媽一臉為難。
??“那是給他疏通人脈，做事用的。”董婉喻如今十分看重這些。無人可用的感覺讓人惶惶不安。
??秦夢回來之後，一直沒機會見到侯爺，最近衛紹霆都是宿在逸然居，這嚴重刺激了秦夢的神經。劉媽媽心裏也急，但是卻沒個合適的時機。
??秦夢可不管這麽多，直接跟劉媽媽鬧了起來。劉媽媽隻能盡量安撫，隻是沒想到秦夢卻悄悄跑了出去，要去找衛紹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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