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2章
於是二人又再次往前走去，李公公心想，這位常年不在京中的武定侯，還真不能小看了去，虎父無犬子啊！
??“朕將你從邊關調回，讓你困於這京城，你可怨過？”司清德沒忘記衛紹霆之前說的話。
??“不曾，邊關的生活艱苦，哪裏如得京城繁華之地。隻是守衛疆土，是我大厲將士的責任。”衛紹霆語氣堅定，麵容嚴肅，軍人氣勢盡顯。
??“說得好，朕最信任之人，便是你們父子二人，隻可惜祁翀去得早。朕將你調回京城，便是要將這皇城的安慰交托與你。”
??“多謝皇上厚愛，臣定當盡忠職守。”
??“對了，剛才朕一直聞到你身上傳來一股淡雅的香味，聞了之後，精神似乎好了不少？”司清德早已發現，一直想找機會問文。
??“皇上說的可能是這個。”衛紹霆說著，解下腰間的青色香囊，雙手托於手中，方便皇上觀看。“這是臣夫人，為臣做的，裏麵裝的是她親自調配的安神香。居臣夫人說，此香醒時能安神養神，醒時靜心養神，睡時助眠安神。”
??“當真如此神奇。”司清德眼前一亮，覺得此香甚是適合現在的自己，
??“臣也不知，隻是這用下來，確實有效。而熏香，又比香囊效果更好一些。”自從董婉喻將這香囊送給他，他就一直佩戴，所以甚是了解。
??司青德覺得這樣有些不便，伸手要去拿那香囊。
??“皇上不可——”李公公驚呼，皇上龍體何等精貴，豈能碰這樣來曆不明之物？
??“無妨，武定侯一家忠心耿耿，不會做傷害朕之事。”司清德拿過荷包，左手托於胸前，右手微煽，過了一會，雖然十分微小，但卻實有感覺。他滿意的點點頭，果然是好香。
??“紹霆真是娶了一位賢妻，我記得你妻子是董家的女兒吧？”司清德皺眉回想。
??“回稟皇上，侯爺夫人正是當年以調香之術，名滿京城的董家六小姐。”李公公急忙上前，為皇上解惑。
??“正是。”衛紹霆點頭。
??“皇上，是不是讓侯爺夫人也為您調製這安神香，您近日總是精神不濟，老奴看了也是心焦不已。”李公公這樣人精一樣的人物，豈會不知皇上的心思。皇上不好開口，他們這做奴才的理應代勞。
??“能為皇上分憂，是臣與夫人莫大的榮幸。隻是皇上龍體貴重，所用一應事物都因精細。臣怕夫人粗手粗腳，怠慢皇上。臣的夫人一定樂意將此香配方獻喻皇上，請皇上派個宮裏熟悉此道的宮人研習此香，專為皇上調配。”
??香這種東西，最容易被人做手腳。宮裏也可以說是天下最危險的地方，如今朝局緊張，處處都是陷阱，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而這配方交出之後，會經過層層查驗，確認配方與所用材料均無害之後，最終才會調配出來給皇上使用。將這香的調配方法交出去，以後若是出了什麽問題，也算不到他們頭上。
??至於董婉喻會不會答應，完全不在他的考慮範圍之內。皇命不可違，而且這也是好事。
??“侯爺所言甚是，老奴望皇上應允。”李公公暗想，這侯爺真是麵麵俱到，考慮周全。想不到武將出身，不粗蠻不說，還有一個玲瓏心。
??“朕允了，福安你去安排吧。”司清德對衛紹霆這一番舉動，滿意不已。
??“是。”李公公躬身應下。
??皇上心情不錯，留了衛紹霆用膳。等他處理完公務回府，天色已晚。他回房換了常服，剛想如同往日一般，前往逸然居用膳，卻被人攔住了。
??“侯爺，請你為我做主啊。”秦夢跪在衛紹霆麵前，哭得一臉委屈。
??衛紹霆向一邊的丫鬟使了個眼色，兩個丫鬟上前，將秦夢扶起。
??“進去說吧。”衛邵霆說著，轉身走進旁邊一間會客用的屋子，他身後的小廝陽奕，默然跟在他身後。這主仆二人。都不是話多的。
??秦夢也被扶著進來，坐到椅子上，哭得好不傷心，一邊哭一邊悄悄打量衛紹霆。她本想像小時候一樣，叫他霆哥哥的，隻是看他冷然的神色，趕緊改了稱呼。
??月蕊嫌惡的看了秦夢一眼，她是這武烈堂的大丫鬟，誰見了不得喊一聲姐姐。這秦姑娘倒好，還給她擺起主子譜來了，說白了不就是個想爬主子床的丫鬟罷了。
??衛紹霆見她這樣，也不急著問話，端起丫鬟送來的茶水，慢慢品著。他不喜見到女人哭，那會讓他覺得煩躁不已。他夢裏的女人也常哭。隻是每次落淚，都會讓他無比心痛。
??“出了什麽事？”衛紹霆等秦夢哭得差不多了，這才問道。
??“侯爺，你可要為奴婢做主啊！”秦夢說著，用手帕抹了抹淚水。
??“到底是何事要我做住。”衛紹霆微微皺眉。
??“奴婢前兩日得罪了夫人，夫人便讓人將奴婢綁了，交給我娘，還說下次要將奴婢發賣了或是送到莊子上去。”秦夢越說越委屈。
??秦夢被劉媽媽禁足，一個人呆在屋裏胡思亂想。隻是越想越不甘心，就算她不能拿那個女人如何，也不能讓她好過。憑什麽霆哥哥這麽好的人，就被她一個商家女給霸占了。
??秦夢任性慣了，劉媽媽那看不起商家女的思想也影響了她。讓她的思想越來越偏激，況且她也不算聰明。
??“你是如何得罪了夫人？如是合情合理。夫人真的故意為難你，我一定為你做主。”衛紹霆聽出她話語中不妥之處，覺得她的話不實。
??秦夢心中一喜，覺得她的霆哥哥心裏還是有她的。正準備加油添醋細數董氏的不是。
??“老奴見過侯爺。”劉媽媽匆忙趕來，打斷她即將出口的話。劉媽媽鬆了一口氣，幸好趕上了。
??她今日在查看管事送來的衣物布料等物，這時雨鵑匆忙來報。說是這孽女竟然從屋裏跑了出去，好像去找侯爺了。於是她扔下手頭之事。匆忙趕來。
??“媽媽不必多禮，先坐下歇歇吧。”衛紹霆見她氣喘籲籲，很是辛苦的樣子，心有不忍。
??“娘你怎麽來了？”秦夢沒想到她娘來得這樣快，有些不自然的看著劉媽媽。
??劉媽媽並不理她，直接對衛紹霆說道：“侯爺，老奴是來帶小女回去的。”
??“媽媽請自便。”衛紹霆點頭。
??“娘，侯爺都說了要給我做主了，我不回去。”秦夢不依，她這眼看就要達到目的了。
??“侯爺都是老奴管教不嚴，小女莽撞，衝撞了夫人，並沒有什麽需要勞煩侯爺的。還望侯爺恕罪。”劉媽媽決定，要趕緊找個人把女兒嫁出去，不然遲早會惹出更大的亂子。
??“無礙，事情過去就過去了，既然如此，那我先走了。”衛紹霆說著，站了起來，往外走去。
??秦夢還想說什麽，被劉媽媽狠狠一瞪，頓時收聲。
??衛紹霆到了逸然居，董婉喻還在等他。將他來了，吩咐人上菜。
??“今日怎麽這麽晚？”董婉喻說著，親自擰了帕子遞給他淨手。
??“有事耽擱了。”衛紹霆十分自然的接過帕子，將手擦幹淨。“等會我有事和你說。”
??“什麽事？”
??“今日皇上單獨召見我，很是喜歡你調配的安神香。過了兩日宮裏會來人，跟你學習，學會之後專為皇上製香。你這裏可有何問題？”衛紹霆向她解釋。
??“啊，我沒什麽問題。”董婉喻有些吃驚，看向衛紹霆掛在腰間的香囊，心裏了然。
??見董婉喻並沒反對，很是識大體，衛紹霆麵上不顯，但很是滿意。“家中之事如何。”
??“還算順利，如今請了賬房先生，正查賬呢。若沒什麽問題，便算了了。”
??“恩，老夫人那邊可好些了？”衛紹霆想了想還是問道。
??“好多了，要不了多少時日，就能痊愈。隻是竹媽媽這兩日從外麵請了大夫，並未叫劉太醫，也不知是何意？”董婉喻一遍說，一邊注意衛紹霆的神色，隻是並未看出蛛絲馬跡。
??“恩。”衛紹霆漫不經心應道，蘇氏這是起疑了，不過無礙。
??“對了，近日倒是收到幾張帖子，都是女眷們的一些聚會。”自從她管家開始，便收到了邀請帖子，隻是還沒應邀。
??“你自己看著辦吧，隻是如今皇子年紀大了，難免會有些想法，你自己說話做事注意著些，別著了別人的道。”衛紹霆提醒道。
??“這是自然，如今皇上龍體可好？”
??“尚好，無甚大病。”巨扔華巴。
??夫妻二人如今相處越來越自然，如同直接進入了老夫老妻模式一般。
??第二日宮裏便派人來了，李公公的辦事效率還是很高的。吳媽媽一看，還是認識之人，甚是高興。
??“這真是巧了，吳媽媽何時回的京城？”來人是個精瘦，但十分有精神的婆子。身後還跟著一個小宮女與兩名護衛。
??“剛來不到月餘，陳媽媽別來無恙。”吳媽媽笑著應道。
??“還不就那樣。這位就是侯爺夫人吧，看我這見到熟人，一時激動，失禮了。”
??“無礙，陳媽媽無需客氣。”董婉喻看吳媽媽對陳媽媽禮遇有加的態度，就知道這媽媽怕是不簡單。
??“好了，我如今已到了地方，你們明日再來接我便是。”陳媽媽將跟來的侍衛打發走，留下小宮女伺候著。
??“夫人，今日要留在府上打擾了。”陳媽媽客氣地說。
??“那我吩咐人給媽媽準備房間。”
??“不用麻煩。”陳媽媽笑著對吳媽媽說：“老姐妹，今日我可是住下了，與你一起可好？”
??“那自然是好的，掃榻相迎，對了張媽媽也在，我們老姐倆算是有個伴。”吳媽媽一向嚴肅刻板的麵容，也露出幾分笑意。
??“甚好，甚好。”陳媽媽連連點頭。
??“不知陳媽媽來得這樣急，我這配方還沒謄寫，既然二位媽媽是舊識，不若坐下聊聊。我先去將香料等一並準備好。若張媽媽得空，也將她叫來，幾位媽媽也是難得聚聚。”董婉喻見吳媽媽高興的樣子，給她們留點空間。
??“我這次可是帶著皇命來的，明日可是要回去交差。”陳媽媽擔心耽誤正事。
??“不礙，這安神香調製不難，況且我也需要準備準備。”董婉喻笑笑，吩咐人去將張媽媽請來，又上了些茶水點心。
??陳媽媽自身也是調香高手，董婉喻教她，一點就透，十分容易，這讓董婉喻鬆了一口氣。陳媽媽見她年紀輕輕，就如此熟悉調香之術，甚是喜愛。況且她配的這安神香，效果奇佳，做起來卻又不麻煩，真是不簡單哪。
??兩人聊了一會，誰知越聊越投機。董婉喻雖厲害，但陳媽媽卻經驗豐富。一番交流，兩人都受益匪淺，還有種相見恨晚的感覺。
??吳媽媽與張媽媽對此，樂見其成。這陳媽媽可是皇上身邊信任，且得用之人，在宮裏很是有幾分體麵。董婉喻與她交好，有利而無害。
??入夜，張媽媽吩咐人準備幾個小菜，幾個久未見麵的老姐妹，淺酌一杯，聊聊這些年各自經曆。
??“在宮裏時，覺得宮裏生活不易，想著早些回鄉。可誰知，這回鄉了更是不易啊。”張媽媽感歎，她在外麵過得確實苦。
??“人活著本就不易，我們好不容易聚聚，說點開心的事才是。”陳媽媽嗔怪道。
??“正是，正是。”張媽媽笑著端起小酒盅。邀大家喝一口。
??“這些年宮裏可有什麽變化？”吳媽媽問道，眼裏滿是懷念之色。她這一生中，最美好的時光，都是在那宮牆之內。
??“還不就是那樣，各宮主子來來走走，原來皇上身邊的老人也沒幾個了。就你們主子的鳳儀殿一直空著，那可是不少主子惦記著。”陳媽媽說著，眼底滿是嘲諷的神色。
??“惦記著也沒用，她們如何能與皇後娘娘相比。”吳媽媽語帶不屑。
??“是啊，隻有先皇後，那才是真正當得起母儀天下這幾個字的。”陳媽媽感歎，當年的皇後娘娘知書達理，溫婉端方。皇上還未登基時，跟著皇上吃了不少苦，默默扶持皇上。
??她不止勸說自己家人。傾全族之力，幫助皇上。還時常幫助那些前方拚搏將士照顧家眷，這樣一個美好的女子，卻因後宮爭鬥，早早香消玉殞，真是可惜了。
??……
??“紫茉，那陳媽媽是什麽人啊？媽媽們今日這般高興。”紫菊一臉好奇。
??“誰知道呢，反正是宮裏來的，我們敬著就好。”紫茉倒沒那麽好奇。
??“玉梨姐姐，宮裏漂亮嗎？是不是像仙境一樣？連姐姐也生得這般美麗，宮裏的娘娘們是不是一個個都跟天上的神仙似的。”紫菊見紫茉一臉的無趣，又向跟著陳媽媽來的小宮女問道。
??“噗——”玉梨被她的話逗笑了。“哪有你想得那麽好，隻是比這侯府大了很多，漂亮了一些而已。而且你們夫人也很漂亮。我悄悄告訴你們，有些娘娘還不如你們夫人漂亮呢。”
??“那是，我們夫人不僅人漂亮，待人也和善。不像別的主子。會拿下人出氣。就是媽媽也對我們很好，你別看吳媽媽老是板著臉，好凶的樣子，但是她很容易心軟的。我上次不小心打壞了她的東西，她本來很生氣的。我都被嚇哭了，她見我哭得傷心，就沒罰我，隻讓我以後多小心些。”
??“那是媽媽心疼你，你就知足吧，好好照顧媽媽，趕緊換茶水去。”紫茉一副恨鐵不成鋼的樣子，伸手戳戳她的腦袋。
??“我這就去。”紫菊笑笑。她年歲都不大，難免有些小孩子心性，不過做事還算穩妥。
??“你們感情真好。”玉梨羨慕的說。
??“我們一起被婦人買回董家，從小一起長大，就像親姐妹一樣。”紫茉點點頭，看向紫菊的眼神很溫柔。就像姐姐一樣。
??三位媽媽說說笑笑聊得開心，但也沒聊多久。畢竟她們第二日都還有事要辦，早早便睡下了。
??“老夫人，聽說宮裏來了個媽媽，直接去了逸然居，然後就一直未出來，現在也沒離開。”蘇氏身邊的大丫鬟翡翠，得到消息就急忙來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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