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5章
這樣的一個強大的女人，怎麽會隻是一個“肝淤”就成成疾了。
??周禦醫抬手抹掉額頭上的汗珠，搖著頭歎氣著，“啟稟六王妃，俗話說心病還需心藥醫。太皇太後肝淤太多的虛火才會成疾的。太皇太後她這是自從先皇駕崩，思慮過多，操勞過多才會成病的。眼下太皇太後得多休息，少操勞。再配合微臣開的藥，有可能會……恢複過來。”
??周禦醫說到這裏，像是突然想起了一句非常關鍵的話，趕忙補充著，“另外，太皇太後極為喜愛晉王妃。晉王妃若是能經常進宮陪太皇太後，對太皇太後的病情也是有幫助的。”
??沒有能從周禦醫口中問出什麽關鍵的話。殷素素留了個心眼啊，離宮前特地讓吳嬤嬤把太皇太後服用的藥湯的藥渣收集起來帶出宮。
??一離開宮，殷素素就直接讓車夫把馬車駕到京都城最大的醫館，讓大夫給檢查了那些藥渣。老大夫認真的檢查後，排除了太皇太後服用的藥有問題的可能。
??當夜，昏睡了半天的太皇太後才又幽幽轉醒。一碗黑稠稠的藥汁已經端到她的麵前。聞著空氣中嗆人的藥湯味，太皇太後胸膛口一蕩，一陣排山倒海的反胃感就竄到喉嚨間。
??可她還是捏著?子一口將那藥湯灌入喉嚨裏。喝完藥湯後，她病怏怏的躺回床榻上，目光空洞，神情彷徨，輕聲的自言自語著，“哀家不能讓素素和琛兒失望了……哀家還沒有看到琛兒坐上東秦國的江山呢……哀家還要幫素素帶孩子呢……”
??在一番的喃喃自語中，太皇太後又陷入了昏睡的狀態。
??禦書房裏，周禦醫跪在地上，贏焱端坐在龍椅之上聽著周禦醫的稟告，“啟稟皇上，太皇太後的身子每況愈下，用不了多久，太皇太後她就會……”周禦醫說到這裏就不說了。贏焱卻是聽的懂他話中的意思的。
??他滿意的點了點頭，誇獎著，“周禦醫，你做的不錯。事成之後，朕一定不會虧待你的。”
??“為皇上效忠是微臣的職責所在。”周禦醫謙虛的說著，但聽到皇帝說不會虧待他，他還是高興的揚起嘴角輕笑了笑。
??贏焱將周禦醫嘴角邊揚起的笑容收入眼底，眼珠子一轉，“朕讓你跟晉王妃說的那些話你說給她聽了嗎？”
??周禦醫點著頭，“微臣一句不差的說給晉王妃聽了。”
??禦書房殿外，徐有福站在緊閉的殿門口，殿裏的說話聲他並不能聽清楚。他半佝著腰，看了看夜色時辰已經不早了。
??不多時，周禦醫打開了禦書房的房門從裏頭走了出來。徐有福上前，腆著臉向周禦醫拱著手，“周禦醫好福氣，竟然能得到皇上的這般仰仗，以後必定前程似錦啊。”
??徐有福是太監總管伺候的又是皇帝，周禦醫也不敢得罪他。也向著他抱拳笑著。
??徐有福又悄悄的將周禦醫拉到角落邊，壓低聲音問道，“周禦醫，皇上是怎麽指示你救太皇太後的。”
??周禦醫一副諱莫如深的模樣，向徐有福搖著頭，“徐總管，抱歉，這是皇上交代的事情，微臣不能過多的透露。”說完，他就抱手離開了。
??徐有福盯著周禦醫離去的身影，眉頭緊皺著。
??月落西山時，徐有福終於將贏焱這個小皇帝伺候睡下。留下幾個太監照顧小皇帝，他一個人提著一盞宮燈在昏暗無光的皇宮裏東拐西拐。
??一路上，他都很小心翼翼，在拐了無數次彎後，他終於確定身後沒有人跟蹤他。
??橘黃色的宮燈在黑暗中散發著螢光，徐有福最後在一座幾乎已經荒廢的宮殿前站住。他將手裏的宮燈一提，宮燈照出了宮殿裏多出的一抹頎長身影。
??“徐總管，你來了！”那人幽幽的說著，邪魅的聲音在偏僻的宮殿裏回蕩開，透出一股瘮人的淒涼感。
??徐有福很恭敬的向那人行了一禮，才道，“晉王爺，不好意思，今晚有些事情絆住了。這才來晚了。”
??徐有福前麵，贏琛一個轉身，一張俊美的臉龐出現在徐有福視線裏。
??黑幽幽的偏殿裏，熒火的光芒照在贏琛頎長俊挺的身上，給他全身描上一道金邊，讓他整個人更顯得驚豔驚人。
??“徐公公。沒事的。本王也隻是剛來而已。你不必感到抱歉。”
??徐有福眼底迅速的掠過一抹驚豔，他客氣的抱拳著，“晉王爺，今天晚上皇上傳召了周禦醫詢問太皇太後的病情。他們兩人在殿裏密談了大概有一炷香的時間，周禦醫才出來。老奴站在殿外雖然沒有聽到他們的交談聲，但老奴判斷太皇太後的病……”
??徐有福看了一眼贏琛，聰明如他，一定是已經猜到他接下來的話了。既是如此，他就不用在多費口舌了。
??贏琛xing感的薄唇習慣性的咂了咂，唇瓣上多出了一排淺淺的牙印。徐有福說的這件事情很重要。看來他得想辦法派人查一查那周禦醫了。
??“徐公公，你說的這件事情很重要，本王一定會好好查下去的。”贏琛向徐公公感謝的說著。徐有福搖著頭。一臉謙遜，“晉王爺你太客氣了，既然晉王爺你幫老奴找到了失散多年的侄子。老奴也決定了要和你合作，那自然是會把皇上的情報告訴王爺你的。”徐有福十二歲時因為家裏窮，閹淨身子後便進了宮，後又與家裏斷了聯係。孤身一人在宮中混著，後來他雖然成了陽昭帝身邊的太監總管，但動員了很多力量也沒有找著他的親人。
??前段時間贏琛暗自派人與他溝通。他終於見到了他大哥留下的唯一血脈。自此感念贏琛的幫忙，便願意與他合作。
??不過，其實他能和贏琛合作也不僅僅是因為贏琛幫他找到了親人。其實他心裏也是很清楚的，所謂伴君如伴虎。贏焱這個小皇帝現在隻是還沒有坐穩皇位而已，一旦他坐穩了皇位。小皇帝一定會拿他這個太監總管開涮的。
??可能到時候他連性命都不知道能不能保得住呢。與其這樣。他還不如和贏琛主動合作。他對贏琛提的唯一一個條件就是希望他日贏琛若是大業有成時，能放他出宮與親人享天倫之樂。贏琛也是答應了他。
??徐有福又順著這件事情說了一些贏焱這幾日的情況。贏琛一一記在心裏。
??等把重要的事情都向贏琛稟告後，徐有福抬眸看了一眼天色，見天色已經不早了，他得回去了要不然小皇帝起夜時若是發現他不在可能會起疑的。
??“晉王爺，那老奴就先回去了。”又恭敬的向贏琛行了個禮，他提著燈籠就轉身要離開。可走了幾步，他像是突然想起了什麽似的，突然頓住腳步，回頭隱晦的提醒著贏琛，“晉王爺，你真是有福氣啊。晉王妃她可是越來越秀麗端莊了……隻是啊，您也不能老顧著辦大事，這也得好好看著晉王妃啊。”輕輕一笑，“晉王爺。整個東秦國不知道有多少男子等著吃天鵝肉呢。”
??徐有福是皇帝身邊的人，他這麽一說，聰明如贏琛雙眼危險的眯成兩條細縫後，心裏已經是清明無比了。
??徐有福見贏琛站在夜色裏不再言語，可從他的角度看過去，還是可以感覺到他脊背已經挺的直直了。他知道贏琛這是已經明白了他話裏的意思了。
??不再遲疑，徐有福佝著身子提著燈籠原路返回。等徐有福回到小皇帝寢宮時已經又過了兩三炷香。伺候小皇帝的小太監們一看到徐有福的身影，就像溺水之人抓到了救命稻草一般，火速上前將他扯住。
??“哎呦，我的好公公啊。你終於回來了。你是不知道啊。皇上剛才醒了沒有看到你，發了一通脾氣呢。”
??徐有福心裏一凜，沒有時間再和小太監廢話，佝僂著身子進了贏焱的寢殿。富麗堂皇的寢殿裏，贏焱披頭散發，一身雪白的褻衣，看到徐有福後，臉色依舊緊緊的繃著，“徐公公，你到哪裏去了？你不是朕的貼身太監嗎？朕需要你時，你不在朕的身邊。你這還算是個稱職的太監總管嗎？”
??徐有福慌的給贏焱跪下，磕頭認罪，“皇上饒命。老奴下次定是不會再失職了。”
??贏焱突然湊到他的臉邊，睜大著眼睛去看他，徐有福心裏猛的一跳，小心翼翼的抬眸，就對上了贏焱那雙幽深閃爍著詭譎目光的眼睛。
??“徐公公，你可是伺候過朕父皇的老人了，你隻要好好忠於朕，朕保證不會虧待你的。可你若是有叛變之心……”贏焱手一揚，一個手刀向徐有福脖頸上一斬，徐有福感受到脖頸間傳來的疼痛感，心裏又是狠狠一顫。
??贏焱在徐有福的眼底看到了膽怯和驚恐，他這才滿意的伸手去扶起他，笑著道，“好了，徐公公。朕再去眯一會兒。你到時喚朕早朝吧。”
??“喏。”徐有福輕聲應了句，等到躺回床榻上的贏焱又傳來清淺的呼吸聲後，他才伸手擦了擦額頭上的汗珠，輕手輕腳的離開。
??一走出寢殿，一陣冷風向他直麵吹來。徐有福這才發現自己全身原來已經冷汗淋淋了。
??第二日清晨，殷素素求了一源道長，帶著他進了宮給太皇太後診病。醫術高超的一源道長也並沒有診斷出太皇太後有中毒的跡象。而太皇太後的精氣神還是那般的萎靡不振。她和素素說了一小會兒話，就病怏怏的昏睡過去了。
??殷素素心裏擔憂太皇太後，以防萬一，她自作主張將太皇太後寢殿裏的熏香、盆栽之類的東西都讓人重新給置換了。
??贏焱下朝時聽說殷素素在太皇太後的寢宮裏，便也來“看望”太皇太後了。隻不過太皇太後早已經昏睡過去，殷素素又實在是不願意和贏焱相處，便直接告辭要出宮。
??贏焱沒有理由阻擋她，就和她一起出了太皇太後的寢宮。兩人站在殿門口，殷素素看著陰沉沉的天空，嘴角就忍不住輕抽了抽。怎麽每次和贏焱在一起，這老天都會下雨啊。看來她和贏焱相克啊。
??就在殷素素低頭沉思間，贏焱已經抬頭來看她了，“六嫂，這下雨了，路滑。你萬一出個閃失，朕就不好像六哥交代了。不如這樣吧，你今晚就留在宮中，等明日天氣放晴了朕再讓人送你出宮。”
??殷素素聽他這樣說，順著宮殿的屋簷望去，這才發現隻一眨眼間天空已經飄起了大顆的雨珠了。雨珠滴落在屋簷上放出清脆的響聲，如弦如樂，好聽至極。
??“臣婦多謝皇上您的關心。可臣婦府中還有咬緊的事情需要臣婦去解決。臣婦……”殷素素麵容疏離且客氣的拒絕著贏焱，隻她話剛說了一半，不遠處傳的雨幕裏突然傳出一個清脆悅耳的聲音，“素素。”
??這個聲音……
??殷素素“唰”的下回頭看向雨幕，就看到了雨幕中一身墨袍的贏琛撐著一把十六骨的油紙傘從雨幕中輕盈而來。
??看到他，殷素素臉上的疏離和客氣“唰”的下煙消雲散，轉而被喜悅所取代。她嘴角輕揚，露出兩排散發著瑩潤光澤的牙?，笑容燦爛的就好似雨中開的美人蕉那般。
??贏焱兩隻手輕輕攏在袖子裏，看著殷素素臉上那不屬於他的笑，心裏像是被貓兒的爪子抓過了一般，一陣鑽心的疼痛湧上心頭。
??贏琛已經走到了殷素素麵前，“你怎麽來了？你最近不是很忙嗎？”殷素素腳下步子輕輕一邁，走到贏琛的傘下。
??贏琛雙眼裏含著寵縱的目光，伸手溫柔的揉著她的腦袋，說話的語氣被雨氣一氤氳，顯得更加悅耳好聽了。
??“我當然也是來看皇祖母的咯。順便……”被殷素素臉上的笑容給感染，他俊逸臉上的笑容也更加翩逸迷人，“順便是來接你出宮了。”
??傘下，兩人身子緊挨著，臉上不約而同的露出了同一個弧度的笑容。此情此景看在贏焱的眼裏就怎麽看怎麽的刺眼了。
??他不得不輕咳了幾聲，打斷他們秀恩愛的節奏，“六哥，你和六嫂的感情真是好的讓朕都羨慕啊。”冷冰冰的一句話，讓贏琛這才好似發現了贏焱的存在似的。他向贏琛輕輕行了一禮，抿唇輕笑著，“皇上，微臣這個做哥哥的也不得不說你幾句了。雖說國家大事重要，可你也不能忽略了皇後娘娘啊。你還是得多抽點時間陪陪皇後娘娘啊。夫妻相處之道啊，就是得經常在一起啊……就像是樹上掛著的果實。你不不能光看著別人家的果實好看、成熟，你就羨慕嫉妒的要去偷別人的果實，而忽略了你自己種的那棵樹……要不然啊，你到時候將會一無所有啊。”
??嘴角一掀，他的笑容變得有些高深莫測，“皇上，微臣話就說到這裏，還希望皇上能多多想想微臣的話。”
??都是男人。贏焱怎麽會不知道他話中的意思啊。贏琛這是拐著彎警告他不要再接近殷素素了。否則，他就不客氣了。
??贏焱心裏輕嗤，麵上也露出鄙夷之色，“六哥，朕是皇帝。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濱莫非王臣。整個天下都是朕的。朕想吃那棵樹上的果實都可以的，就不勞煩六哥惦記了。”六哥，整個天下都是朕的。整個天下的女人也都是朕的。朕看上哪個女人都可以擁有、占有她的。六哥你就不要來威脅朕了。
??贏琛嗅出了他話中的挑釁意味，敢情徐公公說的一點都沒有錯啊。這小皇帝當皇帝的本事不行。挖牆腳搞亂倫的本事那是杠杠的。
??贏琛雙眼危險的眯起，幽深眸瞳裏射出兩道銳利的目光直直的看著贏焱。“皇上你既然這般自負。那不管微臣再說什麽話皇上都不會聽了。既是如此，皇上你也隻能自求多福了。希望不要因為偷吃別人的果實而被人搞的非死即殘，那就一點都不劃算了。”你丫的，你要是再敢碰老子的女人，老子搞的你連江山都坐不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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