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0章

  其實蔣玉橫並不是怕蔣蘭庭,他隻是一下有些蒙了,誰能想到不過短短的時間,這個小子竟然就這般輕易的切斷了蔣家的命脈。眾多鋪子裏其實最賺銀子的是首飾鋪子,因為有口碑,所以很多富貴人家的夫人小姐都是常客,可是如今,這座支撐著整個家的生意就這麽倒下去了,他一時也想不出很好的辦法來挽救。倒是想過去尋求平日裏慣熟的友人,但是轉念一想自己這個是無底洞,而且就算補起來也禁不住蔣蘭庭繼續的破壞,所以唯一的辦法就是讓蔣蘭庭收手,這樣一切才有可能。


  ??蔣老夫人氣衝衝地進來,重重地拍了下桌子,怒道:“這個孽畜,當真是下了狠心想要逼死咱們,玉橫,你可得想想法子,咱們蔣家好不容易重新支撐起來,要是再這麽倒下去,我可怎麽去見你爹啊。”


  ??蔣玉橫趕緊安撫道:“娘,您放心就是,我會相處辦法來解決這件事情的。他再怎麽心狠也終究是個孩子,如果逼得我緊了,可別怪我對他不客氣。”


  ??蔣老夫人懸著的心這才放下來,而後緊張地問:“兒子,你有什麽辦法?如果要是能把這個禍害趕緊給鏟除了是最好不過了,我看著他總有些發毛,我總覺得是你那個夫人在下頭咽不下氣回來找我們的麻煩了。啊喲,早知道是這樣,倒不如尋個由頭將她攆到鄉下莊子裏自生自滅去,也省得現在遭受這等罪。”


  ??蔣玉橫笑著安撫道:“您別把這事放在心上就好,有兒子呢,不會有任何事情的,您放心就是了。讓您跟前伺候的人做些安神的補品,好好的睡一覺,說不定很快就沒事情了。我現在還有點事情要出去,您好生歇著罷。”


  ??蔣老夫人點點頭,而後想起什麽來,出聲問道:“對了,你媳婦怎麽近來也不見人影?這事情堆在一起忙的要人命的時候,怎麽好端端的消停起來了?可別是做了什麽虧心事,不敢見咱們罷?”


  ??蔣玉橫總覺得不可能發生這樣的事情,這個夫人如果不是喜歡自己,壓根不會委屈自己在外麵待了這麽多年。他怎麽都沒辦法懷疑到她頭上,所以猶豫幾分,還是說道:“娘是不是想多了?我相信她,她應該不會做對不起我們的事情的,畢竟說到底這個家是要留給蘭舟的,她顧著蘭舟,隻會和別人鬧,怎麽會幫著別人來害我們,這說不通。”


  ??蔣老夫人心裏其實也不確定,她也覺得自己可能是有些小題大做了,這完全是被蔣蘭庭害的,不然她哪兒用這麽疑神疑鬼的。所以揮揮手說道:“成,你出去忙你的事情去,要是早點能把那個禍害給解決掉,我這顆心才能放下來。他在這家裏多待一天,我這心裏都難受的厲害。”


  ??蔣玉橫歎了口氣,應道:“娘也想開些,待兒子想到周全的辦法才成,他如今已經長成大樹了,得有個周密的安排才成,兒子這就出去了。”


  ??蔣老夫人知道,兒子也是沒辦法了,若是能有周全的法子,蔣蘭庭就不會活到現在了,每每一想起這事來,她就腦仁疼,罷了,還是不想這些了,躺一躺的好。


  ??蔣玉橫本來想直接出府去鋪子裏看看,這幾天他沒出去,實在是怕聽到掌櫃和他說這幾天壓根沒人來鋪子裏看一眼,但是躲不是辦法,就算他恨不得千刀萬剮了蔣蘭庭,可最後也隻能忍著,讓他就這麽在自己眼皮子底下安穩活著。他到底還是轉頭去了夫人住處,走進屋裏,不過幾天沒見,夫人的臉色難看憔悴了很多,他有些擔憂道:“你這是怎麽了?難道是發生了什麽事情嗎?”


  ??蔣夫人看著眼前的男人,眼眶驀地紅了,喃喃道:“玉橫,咱們家難道就隻能這樣了嗎?我倒是無所謂,可是蘭舟要怎麽辦?這個孩子可是我的命根子,咱們家就他一個兒子,你可得好好的為他想想啊。”


  ??蔣玉橫原本冷凝的臉這個時候也軟了幾分,輕聲說道:“他是我唯一的兒子,我怎麽能不想著他?隻是現在我們被蔣蘭庭逼得緊,怕是很難緩這口氣,所以得多等陣子,蔣家的這一切是我親手扶起來的,我更加不能看著它就這樣倒下去。好了,你成天和娘在一起,怎麽也學了她那副凡事往壞處想的性子?先好好的歇歇吧,興許再過兩天說不定就好了。”


  ??蔣玉橫這話說的是好聽了點,可是他沒想到的是蔣夫人心裏也有底數,畢竟曾是想蔣家的所有家財全都吞入自己口中的,哪知最後沒實現不說,反倒被人整成這個樣子,興許連富貴日子都一去不複返,這可怎麽好?蔣蘭庭那裏是沒用了,他咬死說是自己害死了他娘,而那位魏小姐自從搬出去之後,她連麵都見不上,被那蔣蘭庭藏的好好的。唯一一個能在蔣蘭庭麵前說上話的人……


  ??蔣夫人歎口氣說道:“還能怎麽的,如今也隻能如此了,但願老天眷顧咱們,別再給咱們添堵了,我這顆心就算是放下來了。”


  ??蔣玉橫想了想說道:“要說這事也不是沒有辦法解決,隻是得勞煩夫人幫我一把,那魏小姐你與她有幾分交情,倒不如將她約出來,就說有事與她說。”


  ??蔣夫人原本還覺得他體貼的心瞬時落入冰窖裏,冷笑道:“蔣蘭庭將她管得緊緊的,現在成日裏守著那座宅子哪兒也不去,就連魏家酒樓的事情,每次都是掌櫃的親自上門去找人,都防成這樣了,你還是死了這份心吧。”


  ??蔣玉橫想難不成是銅牆鐵壁,既然請不出來,那就讓人在魏家酒樓裏鬧一鬧,總能將這個魏家正兒八經的管事的給驚動,到時候看是她的身份重要還是魏家的生意重要,他摸著下巴笑道:“我本來還想讓你幫忙的,不過這種事說來也是為難你,咱們家的人牽扯上就說不清楚了,你在家裏好好照顧娘和蘭舟把,其他的事情你不用擔心。”


  ??蔣夫人不知道蔣玉橫想到什麽主意了,但是對他這般惦記一個富家小姐的貪婪樣子十分的厭惡,當即冷笑道:“我還是勸你一句,有些事情如果沒有十足的把握還是不要做的好,誰知道到時候會給家裏惹來什麽亂子,可別把無辜的人也給搭進去。”


  ??蔣玉橫並沒有將這件事情放在心上,他擺擺手說道:“得了,這件事情就不需要你操心了,我會讓人去辦的。”


  ??他想的是蔣家勢必會讓一心找自己報仇的蔣蘭庭給毀掉,就算有講義氣的朋友借給他銀子周轉,這個攤子始終是撐不起來,那麽最好最快的法子就是讓魏敏徹底的成為自己的人,到時候自己成了魏家的上門女婿,到時候兩家綁在一起了,魏家肯定不會看著不管的,就算不管,還有魏家那龐大的家財,到時候還不全是自己的?越想越覺得的這事一定得辦成,所以他托人找了個演戲十分逼真的人來。


  ??外麵的人並不知道蔣家到底發生了什麽事情,好端端的買賣就這麽倒下來了,真是讓人唏噓不已,但是他們更好奇的還是蔣家的這位大公子,那年不是說不知所蹤了嗎?怎麽好端端的又出現了?隻覺得這世道真是神奇的很,誰能想到有一天人家會這麽出息的回來呢?


  ??魏敏一心在家裏等著蘭庭回來,不過自從她和圖雅的關係緩和之後,日子過得也算舒服了,好歹有人能和自己東南西北的聊天,那些不曾見過的新奇東西,是她最喜歡聽的。隻是今兒正聽的歡暢,卻被人給打斷了,原來是酒樓的掌櫃找來了,說是有位客人吃了東西後,嚷著肚子疼,還在地上直打滾。


  ??魏敏微微皺眉,沉聲問道:“菜裏沒問題罷?”


  ??掌櫃的趕緊說道:“小姐,咱們家的東西每道菜都是有專人把關的,那麽高的價錢,也沒人敢在菜裏做手腳,這不是砸自己的招牌嗎?我已經讓人去請大夫了,想著這事還是得和您說一聲的好。”


  ??魏敏想了想說道:“成,我和你一道去看看去,既然不是咱們家的東西有問題,那就是有人誠心上門來找麻煩了。這幾年,我還是頭一回看到有人敢來找魏家的麻煩。”她沒把自己和梁雪的那次算進去,因為她隻當那是私人恩怨,而且那個鋪子是自己和程靜的,與魏家生意沒有任何的關係,自然也不能歸入魏家。


  ??掌櫃的聽到小姐要親自前去,自然趕緊帶路,魏敏走了兩步,想了想還是覺得應當知會蘭庭一聲,免得他來了卻不知道自己去了何處,也好有個地方找自己,便讓紅藥去蔣家傳話去,獨自一人跟著掌櫃的走了。


  ??等到了酒樓果然看到一個中年男人痛苦地在地上打滾,隻是奇怪的是,分明是疼痛難忍,但是這人的臉色未免太過好看了些,紅潤的和常人一樣,她抬頭問提著藥箱的大夫:“大夫可看過了?果真是我家酒樓的菜有問題?”


  ??大夫摸著下巴說道:“他不過是本身腹中就有些不適應,之後吃的全是過於辛辣之物,這才疼痛起來,小姐不必憂心,與你家酒樓無關。”


  ??魏敏的心也算是鬆了口氣,說到底做吃食的地方最怕惹上這樣的麻煩,當即笑著說道:“多謝大夫了,掌櫃的你去送送大夫,將診金給付了。”說完走到那人身邊居高臨下地說:“我會出診金,是因為這位大夫保住了我們家酒樓的名聲,身體緣故,我也不怪你,現在你還是早些去找大夫開藥的好,免得耽誤了病情,但是若是你想賴著酒樓,那麽我倒是要和你好好的論道論道了。”


  ??那人卻是站起來,捂著肚子嘴角露出一抹陰沉的笑,得意地說:“別高興的太早了,很快你就會哭的。”


  ??魏敏就是再糊塗也看明白了,也許這不過是有人給她設下的局,她的臉色當即變得難看起來,方才還要死要活的人,就這樣從她的視線裏消失不見,而她卻忘了去讓人將人攔住,到底那些人會在哪裏?難道是京城的那些人追到這裏來了?她並不覺得害怕,隻是想見到蔣蘭庭,那是她的定心丸,她對著掌櫃說:“既然無事了,該做什麽做什麽去。”


  ??說著她就走出來了酒樓,全然將蘭庭所說的不要一個人在外麵逗留的話給忘了,她想紅藥應該將話送到了,現在自己隻要回家裏等他來就好了,隻是讓她沒想到的是,身後傳來那道急促的馬蹄聲竟是將她帶離蘭庭身邊的可怕聲音,她剛看到匆匆趕來這裏的蘭庭正想出聲喊,誰知道身後突然有個人靠過來,捂著她的嘴就這樣將她給拖到馬車上了,她不過隻喊出一個蘭字便再沒機會說出口了,這是她來到古代,第一次覺得害怕和恐慌,她不知道該怎麽辦才好。


  ??蘭庭會找到她的把?他們兩人的心意相通,他肯定能早些發現自己的。也不知道那人的手上有什麽東西,她就這樣昏昏沉沉地睡著了。


  ??蔣蘭庭分明看到了魏敏向自己走過來,而且也看到他了,可是兩人之間還隔著一段距離,他的速度趕不上馬車,就這樣看著她從自己的眼前走遠了,他看著自己的命就這樣被陌生人帶走了,他向來俊朗的臉上迸發出強烈的恨意,似是風雨欲來,對跟著來的卓青說道:“你去讓人將蔣家的人盯起來,不許他們出門,包括蔣玉橫都不成。”


  ??卓青知道匆忙,但還是說道:“他一早兒就出去了,這會兒也沒見回府。”


  ??蔣蘭庭罵了一句繼續說:“照我說的辦,讓人分頭去找,要是有個三長兩短,他們全給我滾蛋,我不需要無用的廢物。”


  ??紅藥這才回過神,她兩眼流淚,但是懂事的卻沒有胡攪蠻纏,她知道現在最重要的是要救回小姐,隻要晚一點小姐的危險就多一分,她不能讓小姐受到委屈,所以一路上隻是哽咽的催促卓青:“你們的人在哪裏?快些去找。都怪我,我應該跟著小姐的,偏偏今天竟然連保護小姐的人都沒跟在身邊。”


  ??蔣蘭庭的心已經提到嗓子眼了,痛的厲害,他比任何人都怕魏敏發生一點差池,他搶了人的馬翻身躍上去,一陣風似的竄出去。


  ??他一直追到城外,那輛馬車跑的一點都不慢,來回顛簸著,卻讓蘭庭的心更加緊張,他真怕魏敏在裏麵會磕碰到,所以隻能催促著馬快些跑,這匹馬似是明白了他的焦急,很爭氣地往前奔,眼看著就要追上的時候,讓他沒想到的是突然竄出一眾蒙麵人來,他的心裏越發肯定,這是蔣家的手筆,真是無所不用其極,知道魏敏是他的軟肋,竟然鋌而走險用這樣的手段。


  ??他的腰間有一把小匕首,那些人撲過來招招都是要他的命,如果他不是在刀口上熬過來的,隻怕這幾下還真讓他把性命交代在這裏了。他利落的躲開致命的攻擊,趁著那些人沒有反應過來的時候,匕首直中那些人的要害。就算官府追究起來,他也不過是保命而已,更何況,在外麵的那些年,他早已不把人命看在眼裏,因為稍微心軟,丟命的就是自己。


  ??那些人不過是附近的盜匪,本想嚇唬他一下,然後將人打個半死好交差,誰成想這人居然下了狠手,眼看著自己的兄弟就這樣倒在血泊中,他們不禁慌了神,全都往後退出去,而這個不要命的少爺居然緊握著帶血的刀子,像他們走過來,那雙猩紅的眸子看著怪嚇人的,他們無奈地吞了吞口水,實在撐不下去,隻得討饒道:“好漢饒命,我們也隻是拿人錢財與人消災而已,其實哥幾個沒想要你的性命,就是想著嚇唬嚇唬你好交差。你看你都弄死我們一兄弟了,我們也不敢了。”


  ??蘭庭的聲音像是千年寒冰一般冰冷滲人,問道:“人呢?打算把人給我弄到哪裏去?還有是誰指使你們的,把你們知道的全都給我說出來,不然我會將你們的性命全都取走。”


  ??那些人自然不敢隱瞞,說這事是城裏的蔣家老爺吩咐的,將車上的女子弄到山上的破廟裏了,聽說還讓人給喂了藥,等藥效發作的時候,他就能當姑娘家的上門女婿了。跟他們說的是,隻要事情成了,定然不會虧待他們,會給他們花不完的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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