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魏敏生怕長了針眼,趕緊匆匆離開,隻是越走越慢,三姨母待她掏心掏肺,她雖想三姨母和魏亭然在一起,可也不願她遭受這等對待。正不知想什麽法子好,卻見不遠處柳雲款款而來,頓時兩眼發亮,笑著跑過去抓著柳雲就往假山旁邊跑,興高采烈地說道:“二姨母,我瞧見前麵有一朵秋菊開的甚是好看,您也快來看看。”
??柳雲雖不喜魏敏這般沒規矩的跑,可想到離家時長輩的叮囑,隻得耐著性子笑道:“就在不遠處,也不必這般匆忙了,我們慢慢走就是了。”
??假山就在不遠處,魏敏故意放大聲音喊道:“二姨母,你快看,連蝴蝶都喜歡它呢。”若是換做平時她才不會說這種酸倒牙的話,她自問不是什麽高潔雅致之人,花再美也不過讚歎一聲,便拋去腦後了。如今當真是不得已而為之。
??柳竹的衣裳被這人撕扯地淩亂不堪,他不規矩地上下摩挲,一種難堪又難耐的感覺湧上心頭,他故意使了大力氣讓她無法還手,絕望又無助,淚水像是斷了線的珠子從眼眶裏流出來,滑落在他的臉上,他伸出舌吮入口中,微鹹,情動時,她看起來更顯楚楚可憐,他的心在刹那間軟了下去,柔聲道:“哭什麽,我會給你一個交待,必定不會虧待你。阿錦走之後,我從未對誰有過這般念頭,阿竹,跟著我……”
??柳竹搖頭拒絕,他馬上就要做更過分的事情,近了……她的瞳孔緊縮,厭棄痛恨湧出來,她趁他迷亂時一口咬在他露出來的肩膀上,像是恨不得將他的肉給撕咬下來,就算見了血還不放開。
??魏亭然嘶地發出一陣悶哼,看向柳竹的目光卻依舊滿含憐愛,在她緊繃中闖了進去,卻在這時聽到魏敏的喊聲,身子一滯,本不予理會,隻是在看到柳竹眼中的懇求時不得不離開,聲音沙啞道:“暫且放你一回,若是再敢拒絕,我下次絕不會再是這般好脾氣,藏好了,別出來。”說著他整理一番衣裳,將鬆開的嵌玉石的寬腰帶重新覆在腰上,一如當初風度翩翩,唯有目光中太過跳躍的狂熱散不去,任誰都知那是何緣故。
??魏亭然走到洞口,停下步子,沉聲道:“往後我不想再從你的嘴裏聽到慶國公府,想到他身邊,你想都不要想,若你敢往前走一步,我定會打折了你的腿。”
??柳竹身子一顫,埋頭靠坐在石壁上忍不住哭起來,魏亭然這般不依不饒,她想壓下去的一切勢必是要被抖落出來的,到時候柳家的那些個主子怪罪下來,她便是被打死也不怕,隻是可憐了姨娘還不知道要受何等委屈。
??柳雲向來不喜歡秋菊,一年能穿戴打扮的日子就要到頭了,看了半天魏敏指著的那朵花也未覺得有什麽好。不想抬眼看到一臉慵懶走過來的魏亭然頓時來了精神,迎上去扯著他的袖子說道:“我方才去院子裏尋你,下人說你出去了,沒想到會在這裏碰到你。”
??她聞到他身上那種無法言說的味道,頓時變了臉色,氣急道:“魏亭然,你……”
??魏亭然卻是用話堵了她的嘴,神色複雜地看著這個女兒,他心裏雖然不喜這丫頭壞了自己的好事,但是既然阿竹護著她,他也發覺這幾年自己待這個孩子太過苛刻,出聲道:“敏姐兒先回去,我有話同你二姨母說。”
??魏敏巴不得離開,幫著三姨母解了難,她的心也能放下來了,她很想去安慰三姨母,但是三姨母現在肯定不願意見任何人。
??柳雲等魏敏走遠了,厲聲質問道:“你剛才和哪個女人混在一處做這等苟且之事?魏亭然,你當初答應我說是不會變心的,這才多久,你身邊就有了別的女人,你怎麽能這麽對我?是哪個女人?”
??魏亭然不喜她這般胡攪蠻纏,卻也沒想真的就這般將柳竹給推出來,拍著她的肩膀安撫道:“哪有別人?你也知曉,我向來惦記的也不過是個你而已,成了,換個地方說話,人來人往的像什麽樣子。”他回頭看了一眼,屬於柳竹那抹顏色的裙擺若隱若現,嘴角忍不住上揚。
??柳竹躲在暗處,分明告訴自己不可放在心上,可是聽到他對柳雲說的話還是忍不住一陣難過。待花園裏沒人,她才快步往回跑,她所不知道的是這一幕讓魏老夫人看在眼裏。
??柳竹回到屋子,讓人打了水進來,發狠般地搓洗身子,想要將他的味道全部去除,水冷下來她才披了衣裳出來,坐在床上對著外麵的亮光發呆。她不知道該不該將魏亭然的威脅放在心上,也許離開魏家才是最好的選擇,她總覺得自己好像無意中觸碰到魏亭然不為人知的一麵,他肯定不會死心,如果真的等到紙包不住火的那天,一切就全都完了,她和娘都沒好日子過,所以……現在最好的法子就是離開這裏。
??她想的正出神,冷不丁地聽到開門聲,身子忍不住一顫,驚叫出聲,待看到魏敏時,才放鬆下來,垂著頭,聲音沙啞地說:“敏姐兒,多謝你,我知道你看到了。作為長輩,我實在不知道該怎麽麵對你。”
??魏敏看著臉色更加難看的三姨母,心頭也是一陣抽疼,她很感激三姨母還願意同她說話,走過去環住三姨母的身體,喃喃說道:“三姨母,你是不是心理已經有決定了?我知道我不該說什麽,可是我還是……”
??柳竹將魏敏推開些,兩手扶著她的肩膀,眼眶裏重新裝上淚水,搖頭憤恨道:“敏姐兒,往後再不要同我說這樣的話了,我受夠了,你爹他不是人,我十分厭惡他,再不想同他待在一處,你如果念著三姨母的好,就別在說這些了,讓我過兩天清淨日子,到了時候,我自會尋我的辦法。”
??此後的兩天,柳竹都待在院子裏哪也沒去,魏敏會來陪她用午飯,一直待到晚上睡覺才走,可是魏敏不在的時候,院子裏但凡有點風吹草動,她便慌的不知所以,精神越來越差,她才覺得自己興許是病了,如果再繼續待下去,隻怕她是要將自己的性命都交代在這裏,心裏那道決定越發的堅定起來。
??魏敏看著不過短短幾日就憔悴了許多的三姨母一陣心疼,所以在聽到三姨母拜托她給慶國公府世子帶話的時候,片刻猶豫後,她還是答應下來。看到三姨母臉傷終於出現了淡淡的笑容,心裏一陣酸澀難過。
??隻是誰能想到整個魏家也不知是沾染上了什麽晦氣的事,魏老夫人本想將柳竹叫到身邊來好好的問問近來可是發生了什麽不快的事,敏姐兒卻是犯了病,來勢洶洶都不給人喘口氣,這會兒還昏迷不醒,一時間魏家上下都陷入了凝重中。
??大夫替魏敏查看過,對老夫人說道:“小姐是用了含毒的吃食,虧得吃的少,若是再多些,隻怕這會兒……”
??大夫的一襲話將老夫人的心都緊緊地提起來,她慘白著臉問道:“大夫,你一定想辦法治好我的孫女,我魏家必然有重謝。“
??大夫擺擺手道:“老夫人言重了,小姐隻需喝兩副解毒的湯藥便成,隻是能否給老夫看一看小姐白日裏所用過的吃食?”
??老夫人趕緊讓趙嬤嬤去拿了,敏姐兒出事之後她就將一切都管製起來,就怕那些人想著抹去痕跡,若是給她抓到絕對要將他們的根給拔起來,不管那些人是誰,她便是拚了這把老命也要成事。
??趙嬤嬤將帶過來的東西交給大夫,而後站在老夫人身邊,隻聽主子說道:“成天的防,卻不想還是著了這歹毒人的道兒,若初呢?她們這些丫頭到底是怎麽伺候的?一個一個全給我跪到院子裏去,小姐不醒,不得起來,我慢慢和她們算這筆賬。”
??魏亭然皺眉守在女兒身邊,以前不覺得女兒有多重要,今兒看到往常那個活蹦亂跳的孩子這般沒生氣地睡在這裏,心頭閃過一陣不安,虧得中毒不深,如果要是有個好歹,他可怎麽辦?在失去的時候他才明白原來自己是在乎這個女兒的,忍不住伸出手包裹住那雙小手,滿臉的沉重。
??柳竹最後一個聽到消息,跌跌撞撞地匆匆趕來,看著全都低垂著頭不出聲,她也不好多問,兩眼直直地盯著躺在床上的小人兒,心中暗自祈禱定不會有事的,到底是什麽人,好端端的為何要和這個孩子過不去?
??魏亭然轉頭見到柳竹身子單薄的站在那裏,眼睛裏含著滿滿的淚水,更顯風姿柔弱,讓人憐愛,如今才察覺到哪些人對他來說是最為重要的。
??大夫從魏敏先前吃過的菊花糕中試出了毒,隻是沒人想到的是這糕點竟是出自管家媳婦張氏的手,老夫人大為震怒,將人捉來厲聲質問為何要殘害小姐,張氏聲淚俱下說不是自己所為,小姐與她的女兒年歲相當,她是做母親的人,無論如何也下不了這個手,何況小姐生得粉雕玉琢甚是可愛,她正因為喜愛才時常給小姐做吃食,斷然不敢生出殘害小姐的心思,一旁的管家也匆忙跪下說自己的娘子心思純良,定然是被人陷害了。
??老夫人細細思索一陣,也覺得不大可能,管家和張氏是家生奴才,給他們是個膽子也不敢更何況也沒什麽理由這般做,隻是一時怒氣不得消除,重重說道:“先出去待著,卻也別以為你沒事了,敏姐兒若是有個三長兩短,你也別想逃過。”
??眾人皆知道老夫人已經很是仁慈了,若換做旁人定然不問其他直接拉出去處置了,一時間屋子裏一片沉悶。
??任是大夫如何勸說小姐無大礙,眾人卻都睜眼守到天明,隻待敏姐兒轉醒這才鬆了口氣,魏亭然抓著魏敏的手沒有放過緊張地問:“身子可還有不適?”
??老夫人起身站在魏敏身邊,說道:“這些個混賬東西,我斷然不會饒了她們,你放心,祖母定會給你個公道,往後你的吃食,由趙嬤嬤親自給你送,與我共用小廚房。這一次也得記住教訓,旁人送來的東西沒有驗過毒,不能亂吃。”
??魏敏也是明白人,當即猜到祖母是將這事兒歸在張嬸兒頭上了,坐起身吃力地附在祖母的耳邊小聲說道:“不關張嬸的事兒,我時常與她坐在一起說話,她也給我說家裏人的事,掏心掏肺地待我,怎麽會害我呢?祖母別冤枉了她。”這人肯定還在府中,到底是誰?
??魏老夫人攢眉道:“在這件事情查清楚之前,不許任何人隨意出府,這一次管他是妖魔鬼怪,我通通要把他的頭給擰下來。”
??既然老夫人發了話,身邊那些個得力的下人早已經裏裏外外查起來了。
??魏敏也不能眾人的麵駁了祖母的麵子,待屋子裏隻剩滿臉擔憂的三姨母的時候,她笑道:“三姨母的身子看著比我還弱,還是回去養身子的好。”
??柳竹搖頭歎息道:“我真不知道該怎麽說才好,在自己家中都能發生這種事,隻希望能早些將歹人給抓住,這樣才能讓人安心。這幾天都由趙嬤嬤在你身邊看護,我這身子也是不爭氣,這等要緊關頭,自己卻先病起來了,我心中實在難過愧疚。”
??魏敏搖搖頭,抓著她的手笑,這種事情雖然早有預料,不成想竟是栽在外麵的這些糕點上,好在她中午多用了幾筷子糖醋小排和醬肉,腹中不甚餓便沒多吃菊花糕,興許是老天眷顧,不然隻怕這會兒隻得重新去見閻王了。這般說來,她尚且有救,而三姨母被情所傷,當初那般美麗動人的絕色女子,誰成想會變成今天這樣?
??“三姨母還是先回去歇著罷,隻是我答應你的事情暫且辦不成了,等抓到惡人了,我便去慶國公府傳話去。”
??柳竹神色平靜,眼波溫柔不起波瀾,笑著點了點頭,殊不知這話竟被站在外麵的魏亭然給聽了去,俊朗含笑的臉頓時陰沉如海,瞧著有幾分嚇人。
??柳竹被魏敏好一番勸這才回去歇著了,她也覺得自己得早些養好身子,不能讓敏姐兒擔心自己。這一夜雖然無甚困意,但還是閉著眼努力入睡,也不知道什麽時候竟真的睡熟了,睡夢中身子恍如著了火一般燥的厲害,那種壓迫的感覺讓人十分不舒坦,睜開眼,就著銀色的月光,在她上方分明有個男人,不必想都知道是魏亭然。
??她又急又惱,伸手便甩了他一巴掌,響亮的聲響,讓魏亭然怔楞在那裏,而後隻聽他喉間溢出一聲輕哼,張了張嘴本想說什麽,最後還是冷笑一聲,翻身側臥霸道的將她攬在懷裏,低聲叮囑:“你快些養好身子,敏姐兒有你陪著我也放心些,府裏若是有人敢刁難你,你同我說一聲,我會處置。近些天,你最好給我安分點,不然我怕真沒那麽好的耐心不辦你。”
??柳竹自嘲地彎了彎嘴角,她還有什麽好掙紮的?砧板上的肉罷了,掙來掙去,隻要在魏家一天她就逃不過這個人的刁難。她現在更是無什麽顏麵,他就這般作踐自己,倒不如兩眼一閉,什麽都不想的好,明兒養足了精神也好陪著敏姐兒好好的說說話。
??魏亭然見她對自己不冷不熱,心上也是一陣無奈,這人固執倔強起來還真是難擰的很,等抓到府裏的奸人在好好商談這件事,還是忍不住將自己的心裏話告訴她:“等有功夫了將咱們倆的事情定下來,我娘也十分喜愛你,不在乎你的出身,敏姐兒更是喜愛你,我和你大姐虧欠她諸多,往後也隻盼著你能補全她些,我總歸是她的父親,打斷骨頭連著筋的血親,總不能生分起來。你生性溫柔,做事知分寸,同你大姐一般,我十分喜愛,待我兩成了好事,家中事務便由你打理,娘雖管著大事,終歸是上了年紀,這幾年是我糊塗,總因些小事同她拗著,如今倒是覺得可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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