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光芒在黑暗之後

  P.M8:00

  演唱會會館內。


  整場演出已經接近尾聲，隨著夏楓的最後一首歌，整個會場已經沒有了之前的喧鬧，而是沉默著舉起手中的應援棒，伴隨著這最後一首飽含著回憶與紀念，辛酸又無奈的歌詞與旋律，跟隨節奏一齊緩慢而有力的揮著。


  就像是唱給自己聽一般，她的眼中沒了之前的為了表演而展露出的喜悅，反而開始泛起了淚水，舞台上的她，既孤獨，又無助，像是被囚禁在籠中的金絲雀一般，想要飛翔，想要展現自己最有魅力的一麵，卻無法飛出這名為“現實”的牢籠。


  「如果離開這裏，我就無法站上舞台。」


  「如果留在這裏，我就無法真正的歌唱。」


  微微顫抖的聲音，已然濕潤的眼眶，看著台下的學生們，又像是唱給自己的朋友們一樣。


  「可我沒有朋友啊。」


  她這樣想著，已經沉積已久的情感就隨著歌曲爆發出來，敘述痛苦後突然爆炸的高潮，整個會場也同樣留著淚水，比之前更加用力地搖擺著應援棒。


  和真直接站了起來，看著那傷痕累累卻用力掙紮著的夏楓的樣子，突然流下了淚水，那種可觀不可及的感覺，讓他握緊了拳頭，想要直接將夏楓從台上帶走，帶她去一個能自由歌唱的舞台上的衝動，讓他感到悲傷。


  「到底……怎麽辦才好……」


  而這時，觀眾席的最後一排，祐一已經不知從何時起被這首歌吸引著，他似乎深深地感受到了這首歌裏流露出的不甘，無奈，以及對希望的渴望，他顫抖著手，緊緊地攥緊了褲子，張著嘴愣愣地看著舞台，淚水從雙眼的眼角寂靜的留下，就像是看到了自己曾在黑暗中迷路的自己。


  也許是因為剛才開始小鹿亂撞，會讓自己的情緒提高至這種程度，卻不知道為何會在自己喜歡的人麵前留下淚水，也許是歌聲直接深入了祐一的內心，讓他直接卸下了所有的防備與偽裝。


  小時候的他，一直都是孤身一人，不知如何與別人交流，像是黑暗一直籠罩在他身邊一樣，身邊虛無的存在，讓他沒有安全感，每當放學回家，都是拚勁全命奔跑著回家，不敢凝視路邊黑暗的角落，就怕下一秒，他的眼前就被黑暗包圍。


  明知道自己害怕孤單，卻還不知如何與陌生人開口，知道自己害怕黑暗，卻還在弟弟妹妹麵前表現的無所畏懼，每次回到家，都要在家門口整理好呼吸，調整好表情，然後走進房間，用一如既往地吃力地擠出微笑，然後回到自己的房間，趴在床上用被子捂住自己，來讓自己忘掉剛才黑暗的感覺。


  但上了高中之後，一切都有了變化，他認識了筱曉，一名與他年齡相仿的美術老師。最初，也隻是普通的師生之間打個招呼的關係，而有一天午休時，正當筱曉準備上樓準備回辦公室休息一會的時候，發現祐一正坐在地上，雙手抱著膝蓋，臉埋在了腿上。她很疑惑，走近一看，是自己教的學生，便彎下腰，輕輕摸了摸他的頭，詢問發生了什麽。


  “我……沒能救到它……”

  他抽泣著，這句話像是打開了淚腺的閥門一樣，他狠狠地咬著牙，用力抓著自己地褲子，悶在腿上大聲的哭了出來。


  “沒能……救到誰？”


  筱曉也走到祐一身邊，默默地坐了下來，靠近了祐一一點，而祐一卻直接哭了一分多鍾，才開始開口。


  “那隻貓……是我唯一的朋友……我看著它……跑出了校門……然後……它……”


  他抬起頭深呼吸了一下，筱曉看到他的眼眶已經哭的紅腫，淚痕已經肉眼可見地留在了臉頰上。


  “我明明可以……跑過去抱起它把它救起來，但是我……”


  那隻貓，叼著一個剩下一半的火腿罐頭，衝向了馬路對麵。


  也許是為了自己心愛的另一半，也許是為了自己的孩子，結果是何，我們未從得知。


  “但是……但是我害怕了……！我甚至連抬起腳向前邁一步的勇氣都沒有……我……”


  失去朋友的不甘，悔恨，讓他一瞬間崩潰。目睹生命的逝去，甚至是從入學陪伴至今的“朋友”生命的逝去，像是被人用鏟子挖走了一塊一樣，痛，並且空了一大塊。


  突然，筱曉轉身將祐一抱在懷裏，輕輕地撫摸著他的頭。


  “沒事的……沒事的……”


  她的臉貼在他的頭上，溫暖的擁抱，從祐一八歲以後，就再也沒有過了，除了親人之外的第一次擁抱，這裏麵包含著許多情感，是祐一從來沒有感受過的。那一刻，徹底改變了祐一的心態。


  他就這樣，直接睡在了筱曉的懷裏，哭了一整個上午的他，睡得很熟，很死，筱曉也突然紅著臉，無奈的看著這個突然靠著自己睡了過去的男生，卻又笑了笑，輕輕地扶著他的腦袋放在自己的腿上，然後輕輕地撫摸著他的頭發。


  「真是個怪人。」


  在那之後，祐一便開始慢慢變得真正的開朗，開始主動去找他人交流，而且通過認識的人越來越多，她發現，不止是他一個人如此，許許多多的與他同齡的人也會出現同樣的問題。這讓他在心底萌生了一個想法：就像筱曉幫助我的那樣，我也想去幫助他們。


  由於優異的成績與迷之出現的領導能力，加上總是會有各種各樣的點子，也願意對事情負責的去完成，被任命成為新一任學生會長。


  而筱曉的生活中，也從此多了一個人的身影，那個銀色的大個子，總是在自己身邊傻傻的說著一些笨蛋一樣的話題，她知道，在這個學校，與同事打好關係也不再像學生時代那樣單純，而她能信任的，也曾隻有與自己年齡相仿的美夢一人。當祐一上任新一任學生會會長的時候，他立馬選擇了筱曉成為了學生會的監督教師，而學生會的成員，還有祐一身邊的朋友，也是被祐一吸引過來，在他人眼裏所謂的“怪人”。他們偶爾也會顯得不合群，也沒有幾個朋友，但是就像筱曉幫助了祐一那樣，祐一也一點點將他們心中的光芒拉了出來，他堅信，這一定會是更加真實，更加溫馨，更加團結的集體，而筱曉也不知什麽時候，逐漸被這個人吸引，也像是被拯救了一樣，她從未知道這個世界竟然還存在這樣一群，單純善良，隻是不善言辭的人們，這個以祐一為中心形成的圈子，卻異常的團結，溫暖。

  「果然是個奇怪的人。」


  突然某天，筱曉曾在上課時，無意間在已經睡著了的祐一課桌上的一張病例單，上麵寫著：

  姓名：祐一

  年齡：17歲


  性別：男

  測試結果：有（重度）抑鬱症壯

  她突然慌了一下，根本不知道祐一竟然會有這種症狀，她趕忙在下課的時候叫祐一去了辦公室，擔心地問他究竟發生了什麽，而祐一也隻是笑了笑。


  “我知道，我可能還是在害怕，還是在擔心身邊一個人都沒有的時候，但是大家都一樣，所以我並不孤獨，我也不會因為這種嚇唬人的東西而止步不前的。我相信，這裏會成為一個家，就像與動漫的情節裏麵一樣，純真的情感是絕對存在的，隻是我們被潮流吞噬，不願去相信而已。我要把這裏變成一個家，給大家一個家。”


  “我想撥開他們心中的黑暗，讓他們看到外麵的光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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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M8:00

  筱曉此時也想起了之前的事情，那個從自閉到逗比，從蹲在角落哭泣到自信地微笑的笨蛋，現在也正坐在自己的身邊，和自己一樣，流著飽含回憶的眼淚。


  祐一轉過頭去，發現筱曉也正在看著自己。眼角的淚水，就跟著音樂的節奏，一點一點地向下流去，他看著筱曉抿著嘴微笑著，眼角也泛起了淚水，也皺著眉頭笑了笑，抬起手擦拭著筱曉眼角的眼淚。


  “笨蛋，你哭什麽。”


  “我才沒有哭……隻是因為這首歌太感人了而已……”


  筱曉趕忙抬手擦了擦自己的眼淚，然後轉過頭抽泣了下。


  這時，她感覺到自己的手被祐一拉住，隨後感覺到強大的力量把她一把拉了過去，然後直接被拉進了他的懷裏。


  祐一皺著眉頭，抱著筱曉，想起之前的每一件事情，邊流著淚，邊對她說出了三個字。


  “謝謝你。”


  本來已經心跳加速到快要窒息的筱曉，聽到這三個字，有種鬧小脾氣的感覺，卻又安下心來，回抱住了他。


  “你是笨蛋嗎，謝謝什麽……”


  “我喜歡你，筱曉。”


  此時，閉著眼睛抱著祐一的筱曉突然睜大了眼睛，這回，是真的感受到了窒息的感覺，心跳聲已經大到可以很清楚的聽到。臉頰突然漲的通紅。


  對，這是筱曉這麽多年來第一？次被表白。


  看著這個場麵的眾人，突然也在留著眼淚的同時，不自禁輕輕地鼓起了掌。


  林玉哭著搭著風嵐的肩膀。。


  “廢話少說，辣條我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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