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2 想許叔叔
沈玥蹲在星星麵前,握著他的手,心平氣和地給他講道理:“媽媽沒有那麽長的假期,不能陪你去北海道。與其白白浪費這個名額,不如送給別的同學。”
“可是”星星癟著嘴,滿臉的失望。
他不是不知道媽媽工作忙,也不是不能體諒他打小就明白,媽媽和幹媽那麽努力地工作,都是為了給他更好的生活。
但比起她們眼中“更好的生活”,他更渴望的,還是她們的陪伴。
“我想和你一起去”他的聲音細如蚊蚋,帶著濃濃的委屈。
沈玥緊緊地抿住了唇。
她心疼他,也對他感到愧疚。
她自知這些年來自己花在陪他上的時間太短,在其他孩子假期去世界各地旅遊,去公園、遊樂場玩耍的時候,他通常都一個人待在家裏,要麽抱著平板看超級英雄的電影,要麽看一些連字都認不全的漫畫。
“要不這樣”沈玥嚐試與他商量:“這個咱們先讓給小天媽媽,等過段時間媽媽能請到假了,帶你去北海道玩兩天,好不好”
兩天,相比起七天,時間縮短了一大半。
但星星知道,這已經是她能夠做出的最大讓步了。
“那許叔叔呢”他關心地問。
“許叔叔不去。”沈玥說著,往許紹城那邊望了一眼。
他依舊是人群的中心,那樣的耀眼,與她有著天壤之別。
就算沒有那一段不愉快的過往,她也不會不自量力地想要去高攀。
但她的想法,並不能夠影響星星。
“可獎品是許叔叔贏回來的”星星對她的決定並不讚同,“你沒經過他的允許就隨隨便便送人不說,出去旅遊還不帶著他媽媽,我對你很失望。”
他的表情分外嚴肅,含有責怪意味的眼神看得沈玥略有幾分心虛。
他說的話句句在理,叫她無從反駁。
“那我去問問許叔叔。”沈玥隻得退讓。
等圍在許紹城身邊的人散得差不多了,沈玥才帶著星星過去。
她還沒想好要怎麽跟許紹城開口,星星就搶在了前頭:“媽媽想把去北海道的機會讓給小天媽媽。”
許紹城並不意外。
先前沈玥與小天媽媽的對話他聽了個大概,很清楚最後會有這麽個結果。
事實上,關於他們一家三口去北海道度假這件事,他從頭到尾都沒有抱過希望。
沈玥對他的態度,昨天就已經表現得足夠明顯。她這人向來絕情冷性,一點機會都不肯給他。
“好啊。”許紹城答應得很爽快。
“不過”星星的話鋒一轉,“媽媽說,以後有時間了可以帶我去北海道玩兩天。許”察覺到旁人投來的時間,他立即改口:“爸爸,你要一起去嗎”
許紹城第一時間去看沈玥。
沈玥的臉上沒有表情。她低頭看向地麵,似是在回避他的眼神。
他當即便明白了她的意思。
“看情況吧。”他也沒有把話說死,還是給自己留了幾分轉圜的餘地,“不知道那個時候我忙不忙。”
“啊”星星的腦袋耷拉著,像一隻沮喪的小奶狗,“為什麽你們的工作都這麽忙”他小聲地嘟囔。
許紹城的大掌按上他的發頂,將他細軟的短發揉亂。
“不這麽忙,哪能掙到錢帶你去北海道”
星星一怔,垮下了肩膀卻沒再抱怨了。
這一晚,許紹城沒再留宿。
他懂得“見好就收”的道理,要繼續找借口賴著,沈玥一定會厭煩他。萬一以後真出了什麽事,她絕不會再心軟收留他。
許紹城不在,沈玥輕鬆了許多。但同時,又隱約感覺到似乎缺了點什麽。
星星則把自己的不開心全都寫在了臉上,嘴裏不住地念叨著“許叔叔”。臨到睡覺的時間,沈玥催了三遍,他才不情不願地回了房間。
一整天都不在酒店,沈玥去書房處理完堆積的工作,已經是淩晨兩三點。
她打著哈欠、伸著懶腰從書房裏出來,差點被地上的某個東西絆一跤。
她定睛一看,才發現是糯糯躺在書房門口,睜著一雙眼睛無辜地看著她。
“喵”它軟軟地叫,仿佛用肉乎乎的小爪子在她的心頭輕輕地撓,癢癢的,卻又異常的舒服。
沈玥彎下腰,將它抱進自己懷中。
她一下一下地給它順著毛,一邊往客廳走一邊問:“甜甜呢”
她的話音還未落,就已經看見了一動不動躺在籠子裏的甜甜。
籠子的門沒有關,所以糯糯才能跑出來,可甜甜它隻在聽見沈玥的聲音時給麵子地抬了一下頭,隨即便又趴了下去,整個貓蔫蔫的,很沒有精神。
大約是知道自己昨天做錯了事。
星星受的傷並不嚴重,醫生也說了,定期打疫苗又養在家裏的寵物貓,攜帶病毒的可能性很小。
沈玥從未責怪過甜甜,倒是許紹城內疚得不行,要把兩隻貓再送回去。
沈玥阻止了他。
她舍不得這兩隻貓,也相信星星與它們能夠和諧相處。
但現在最重要的,是治好甜甜的“自閉”。
沈玥用罐頭把甜甜從籠子裏哄了出來。
趁它吃東西的時候,她輕柔地撫摸它。
它身上的毛濃密程度不一,每當沈玥摸到毛發特別稀疏的地方,甜甜的身體總會重重地抖上一下,似乎她的撫觸讓它分外痛苦。
她忽的生出一股將許意萱狠揍一頓的衝動。
那麽小的孩子,心腸竟比好些大人還要狠毒。
她難以想象,許意萱曾遭受過什麽樣的虐待。
“沒事了。”沈玥柔聲安慰甜甜,“以後不會有人再虐待你們了。”
喂完兩隻貓,沈玥又去了星星的房間。
她原想看看他有沒有像昨晚那樣做噩夢,可一進去,就聽見他喊:“媽媽”吐字含糊,聲音輕得跟貓兒一樣,透著一股濃濃的疲倦。
“我吵醒你了”沈玥有些懊惱。
星星睡覺算是沉的那種,平常開門的這點小動靜,絕不會吵醒他。
“是不是又做噩夢了”她快步地走過去,側身坐在床沿。
“沒有。”星星吸了吸鼻子,說話帶著點點的哭腔,“我想許叔叔了。他不在,我睡得不習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