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9,清楚。

  孩子們放假了,陳朝歌無所事事,他總是站在院子裏,憂愁的望著遠方,陰森森的,像鬼一樣。婉春半夜起來睡不著,甚至都被嚇到了,說他,他也是不聽的。


  “陳朝歌,你在幹什麽?”


  得,理也不理自己。


  婉春每次過來看見他後,都非常嫌棄,裝作沒有看到他的樣子。陳朝歌很樂意別人不理他。


  等到一陣風吹過時,院子裏來人了。


  陳朝歌不喜歡阿年。他卻又來了!


  他進到穆家院子裏,默然地看著陳朝歌。他長長久久沒有講話,婉春在一旁觀看實在忍不住了,問:“阿年,來幹什麽呢?”


  阿年聲音有些嘶啞:“聽說常母的鐲子丟了。”


  婉春愣一愣,道:“是啊,被偷了。”


  “那個大盜偷的?哈哈。”阿年笑起來,有些猙獰。


  婉春有些害怕,不自覺後退幾步。


  陳朝歌瞟她一眼,道:“你笑的樣子嚇到婉春了。”


  阿年笑的更大聲,從懷中掏出翠綠的鐲子:“認不認得,常母的鐲子。”


  當然認得。婉春尖叫一聲,道:“阿年,你抓到大盜了。”


  陳朝歌眼睛微眯,裏麵有利刃的寒冷。


  阿年微笑,這次正常許多,如他往日一般,純良和善。婉春忽然有些傷感,還有心虛。是不是發現了。


  自己算什麽,同謀嗎?

  阿年又從懷中掏出封信,道:“這兩個是一起發現的,就在後山的半路上。你想不想知道裏麵寫的什麽?”阿年怪異地望向陳朝歌。


  陳朝歌搖頭,阿年大聲讀起來:“多謝陳兄救命之恩,若不得陳兄包庇,恐插翅難逃。此鐲為我所盜之物上上品,特贈於陳兄。”


  阿年身子抖起來:“好一番江湖兒女的義氣,怎麽犧牲的卻是我兄弟性命。”


  陳朝歌繼續搖頭:“我不懂你說的什麽意思。”


  婉春呆住了,驚的全身發寒。這是什麽意思,她再明白不過。可是為什麽要留這封信,讓人懷疑的信,分明是故意的,故意的,為什麽?

  陳朝歌與大盜可有救命之恩。


  阿年道:“跟我獄中走一趟吧。”


  婉春不假思索地說:“阿年,你誤會陳朝歌了,他必定不是那種人。”話音剛落,她自己都駭住了,為什麽毫不猶豫地為他開脫。他是哪種人,自己清楚的很,不是嗎?

  阿年看著婉春,神情有些悲涼:“婉春,你年齡小,被他騙了。他表麵上是什麽夫子,其實暗下武功高深,存心不良。他與盜賊是同夥人,害死了阿九。阿九今年才十六歲,有時候大家談起娶媳婦兒,還會臉紅呢。”


  婉春嘴唇顫抖,再也說不出一句話。她知道陳朝歌與大盜一夥,從來知道,卻還是為他開脫,自己還真是可怕呢。


  阿年並不知道她心中所想,滿心仇恨都投給了陳朝歌,道:“陳夫子,勸你認罪吧,還能少受些皮肉之苦。”


  陳朝歌笑一笑,聲如清泉:“你想屈打成招嗎?你與其他衙役並沒什麽不同呢。既然如此,就莫要裝什麽正派了。”


  “在這木村有如此本事的,除了你還有誰?信上一個陳某,不是你嗎?”

  “不是!”


  “不是你還能有誰?”


  阿年憋紅了臉。


  雖然人人都知道是他,但又沒有證據。他要不承認,有什麽法子。真的屈打成招嗎?


  “肯定有人知道你所做之事。莫想要無法無天。”阿年轉頭,盯著婉春,中氣十足道:“婉春,如果你知道事情真相,就來衙門上報。有我護著你,不要怕威脅。”


  婉春不知該做什麽神情,臉部一陣抽搐,最後垂下頭,心裏難受得想哭。


  阿年終究沒辦法的,他隻能灰溜溜的走。


  阿年離去時也垂下頭,麵上神情和婉春的一樣,那麽傷心。婉春或許一輩子也忘不了今天。


  陳朝歌一直很淡定,見到阿年走了,便也想進屋裏。


  “站住。”婉春冷冷地喝住他。


  陳朝歌便站住了,對婉春投以疑惑的神情。婉春不甘心自己一人受到道德折磨,問道:“你就不慚愧嗎?包庇大盜,藐視法律。你就不害怕嗎?那個年輕逝去的衙役鬼魂來找你。”


  陳朝歌反問:“你就不害怕嗎?”


  這句話起到了壓死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的作用,婉春忽然崩潰,大哭起來。


  陳朝歌剛才還漠然,現在到手足無措了。他可不會哄人,甚至很奇怪。


  “婉春,你哭什麽?”


  婉春搖搖頭,打定主意不再理他。他也不惱,站在婉春旁邊,看著她。並試圖笨拙地與她溝通。


  後來發生什麽婉春不記得了,她隻記得問陳朝歌怎麽仇人那麽多,大盜也要也陷害他。


  陳朝歌隻輕飄飄道:“不是陷害。是為了好玩而一己。


  婉春覺得日子越發好了,穆燕氏也這樣覺得。自從小孩子們放假後,木村裏安靜極了,是個養胎的好地方。


  她肚子越發大了,身體開始笨重。她躺在常母使用的躺椅上曬太陽,穆文臣耐心待立在一旁,活像大戶人家請的丫鬟。


  穆燕氏有什麽地方不舒服,哼哼起來,穆文臣就緊張兮兮的,問:“怎麽啦,怎麽啦,又有哪點不舒服?”


  “沒什麽。”


  “那是不是餓了,你想吃什麽,我給你做。”


  穆燕氏思慮了好大會兒,道:“燉雞肉。或隨便兒什麽也行”


  穆文臣便高高興興地做飯去了,婉春看的真實目瞪口呆。有了自己孩子後就性別大變了。


  兩人話題挺多,竟無窮無盡聊起來。


  婉春覺得煩,受不了,就躲到穆王氏這裏。


  穆王氏一個人在房間,她低著頭刺繡,實在是非常罕見的情緒。


  婉春疑惑問道:“大姐,你竟然學刺繡了。


  穆王氏笑一笑,道:“三郎年紀大了,竟然吵著穿新鞋呢。說來也不怎麽大,今年才9歲,已經知道臭美了,覺得自己的鞋子難看,哈哈,真是個壞小孩。”。


  總體來說,她還是那般清閑。她道:“不過你來的正好。繡鞋墊而我也煩了,沒事兒我們統計一下這幾月掙的錢。這些得清楚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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