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他的過去。
婉春發出內心感歎,道:“外麵世界千好萬好,少主卻不回去。躲在這個小小的村莊裏,你說,誰不覺得奇怪,誰又能不多想?”
陳朝歌想做什麽都好,目地什麽的,婉春沒多想知道。隻怕是為躲了仇家。仇家來尋仇,會給穆家人招來禍端。而陳朝歌又是她招來的,她可不想當掃把星。所以還是搞清楚他心思的好。
胖大嬸把桃子放在案板上,慢吞吞道:“那位的心思,我們哪裏敢猜?”
聽這話的意思,倒不是為躲避仇家,而是突然心血來潮?婉春心放下一半。
婉春裝作閑聊的樣子:“他幾月前借宿在穆家,給出的理由是腿受傷了。你說,誰能傷了少主的腿呢。”
胖大嬸兒道:“那我更不知道了,你應該去問少主呢。”
“我們倆隨便說說嘛。我怎麽敢到他麵前問呢?”
“你不問也得問了。”
陳朝歌從鋪子外麵走進來。
婉春呆住了,心裏閃過千萬種想法。驚訝,尷尬,不安。她結結巴巴道:“你,你怎麽來了?”
陳朝歌酷愛穿白,或許顯得他仙氣飄飄。外麵太陽剛剛升起,陽光灑滿街道,他逆光而來,衣擺飄動,真有幾分神仙的意思。
“婉春。”聲音不複清亮,多了暗啞。他道:“有什麽想問的可以問我,我決不瞞你。”
胖大嬸已經出去了,隻有他們倆人。婉春心裏很慌,這是要殺人滅口,還是怎麽的。
陳朝歌便自顧自的說起來:“我從小並不得父親喜愛,因為我練功不好,也或許是因為我母親。我母親生的很美,死得也很早。父親迫不及待的娶回來了他的朱砂痣。竟比我母親容貌還勝幾分,隻是出身不好,祖父不許進門,這才有了我母親。一個……替代品。那時的我才十歲,繼母穿著大紅的嫁衣,手裏牽著五歲的弟弟。我父親如此高興。我厭惡他們。我從十五歲離家,再也沒有回去過,已經有四年了。”
婉春不明白他為什麽給自己說那麽多。他又道:“我不該對個孩子說這麽那麽多,但,婉春,你哪裏像個孩子呢?你勉強聽一聽吧,從來沒人問過我過去。你想問為什麽我留在這裏?幾月前父親去世,弟弟繼位,我已經徹底回不去了。”
婉春聽著也有些傷心。
他又道:“我對水鏡宮的位置沒有興趣,可他們是不信的。竟然跑來暗算我,也成功了。”
婉春若有所思,原來他腿受傷的事,與他繼母有關。可遇到這種情況,躲在深山老村幹什麽?要是練練絕世功法也行,可他是閑著沒事兒幹教書啊!不應該在外麵四處走動,招聚人馬,然後再闖入水鏡宮大開殺戒報複仇人嗎?躲在這裏怎麽看也不是好選擇。
陳朝歌繼續道:“我不回去還有一個原因,我受了暗算,不隻是腿部受傷。內力全失,若是輕易走動,被他們發現後十分危險。”
婉春眯起眼睛,自然而然想到了那天的事。陳朝歌,琴弦,扣著寶石的女人。然後陳朝歌受傷借住在自己家。“陳朝歌,你在這裏也不見的安全吧,他們可是知道你在這受傷的事兒。”婉春語氣急急的。
陳朝歌眼睛很亮,映出婉春焦急的神色。裏麵有些笑意:“可是,他們沒來。”
“是啊!他們沒來。為什麽?”
“要麽是他們不知道。要麽是他們知道的,故意如此。”
“故意?”婉春很有些不明白。
陳朝歌語氣乍然冷起來,聲音像碎掉的冰一樣脆:“我在這裏留有人手,可是沒有人知道。明麵上隻有一個朋友,馮月山。馮月山回京都了,你知道的。這裏隻是他家族眾多產業中小小的一點,他一但離去,便可能一輩子都不會回來。那等於我在這裏,一個熟人都沒有。而我內力全失,身無分文,一不能做工養活自己,二托著傷腿又無法離開這裏。不出意外,永永遠遠便是如此。”
“這不比死還難受嗎?”婉春脫口而出。婉春身子發抖,他們想將一個如此無雙風華的人困在村莊,斷絕一切被救助的可能,在孤寂無依中度過一生。
婉春毛骨悚然,但想想已經答應救陳朝歌的長默,覺得事情也沒那麽可怕,道:“這個計謀也太差了些。長默已經答應救你了。”
“本就如此,所有事都不可能按照預期發展。我沒有料到自己會中最下等的計,他們自然也不會料到我會遇到長默。”
“哇!陳朝歌,你第一次對我說這麽多啊!”
“和你直說了,事情就簡單不少。可比你表麵恭順,心裏防著我強。”
婉春:“……”天呢,你到誰家誰不防你呀。
陳朝歌事情放下後,婉春重新忙碌起來。忙完鋪子的事後回家去。
門口卻遇到了熟人,穆文臣。
他不是在鎮上嗎?怎麽回來了?真是奇怪。
穆文臣沒怎麽理婉春,行色匆匆的樣子。
婉春也沒多想,她還要為明天的事煩憂呢,明天,孩子們就要過來上課了呢。
穆文臣委實心急。妻子給他信中滿是哭訴,什麽人家都欺負她了,他心裏正納悶兒以往妻子沒這麽矯情呢!最後寫一句她懷孕了。這事,他卻不知道的。他得回家來問一問。
他急匆匆闖進西次間。妻子在床上躺著,背對著他,一動不動,毫無生氣的樣子,他的眼淚要下來了。
“阿燕。”
妻子從床上打個機靈爬起來,嘴裏正咀嚼的東西,含含糊糊地問:“怎麽了,你回來了啊?”
“……”
穆文臣深吸口氣,問:“你吃的什麽?”
“沒熟的杏,酸得要死。”
“你把我叫來是為什麽?”
穆燕氏表情收一收,將那天的事講了起來。
穆文臣終究心疼她肚裏孩子,覺得大姐搶雞湯這事兒忒不上台麵。這事看起來是小,但往後怕這小事還不少呢,現在不製止,以後就遲了。
他衣服也沒來得及換,匆匆往他娘屋裏去了。他娘的手段不少,要是能真心對待穆燕氏,穆王氏也討不了好處。
他娘啊,最真心對待的恐怕隻有自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