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八章 碧空如洗
蘇玹想不通。
青蕪在旁望了她一會兒，好半晌後才小聲問道：“那我們還去白馬寺嗎？”
“去。”
想不通她也就不想了，抬起茶碗吃茶，“還是按照計劃，等那日出門前再去明瀟院通報一聲便是。”
“是。”青蕪應諾。
“對了。”
青蕪都已經要退下去安排明天出門的事宜時，蘇玹卻忽然又把她給叫住了。
“知道剛剛蘇姝去前院找三叔父是為了什麽事嗎？”
再提起蘇姝這兩個字，蘇玹的語氣不知不覺都淡了好幾分。
“不知，三姑娘在聽見將軍已經回軍營後，就有些氣急敗壞的離開了。”
“氣急敗壞？”蘇玹皺了皺眉。
“對，我看三姑娘是很有些生氣的。”青蕪說道。
可能讓她氣急敗壞的事不多呀。
蘇玹沉吟了會兒，才對青蕪吩咐道：“讓人最近多注意一下蘇姝……不，多注意一下紫川齋的動靜就行。”
“大少爺？為什麽呀。”
“三叔不在，能給她撐腰的也隻有蘇墨了，盯住他就能知道蘇姝是要幹什麽。”
……
……
白馬寺香火旺盛，每日爭著為其上香添燈油者絡繹不絕。
蘇家的馬車夾雜在他們之中，倒是不怎麽顯眼了。
蘇玹帶好帷帽，扶著青蕪的手登下馬車，抬頭看那長長的白石階梯，默了一下。
“姑娘怎麽不讓車夫把馬車趕到寺外再停，這麽長的石階，姑娘你爬得上去嗎？”
青蕪望著她那瘦弱的小身板，擔心道。
除了麵前這條長長的石階外，白馬寺還有另一條車道，那便是特意為官眷貴女們來上香所建。
“你看這滿眼的馬車，比我們還華貴奢麗的可不少，這些個夫人們都步行上去，我反讓你們把車趕到寺外停著，那樣太招眼了。”
要是能有選擇，她也不願意爬這階梯上去。
站在下麵定了好一會兒，青蕪就聽見她家姑娘低歎一聲。
開始爬坡。
長階實在是長啊，又建在陡坡之上，蘇玹爬上兩步就得停下來休息一會兒。
等他們一行總算能看見山門時，都不知過去多長時間了。
“姑娘真是誠心。”青蕪取笑道。
蘇玹此刻卻是喘得話都說不上，接過她從一旁婆子捧著的鐫花盒裏端來的茶水後，難得牛飲了兩口。
“少說話，還不快去看看她們來了沒。”
青蕪笑著應是，然後就先進寺去找人了。
蘇玹則繼續烏龜慢步一般的走著。
冬日天空高遠，今日天氣也好，蔚藍的高空萬裏無雲。
偶爾抬頭去望，還會被這麽藍的天給晃了一下眼。
她趕緊垂眸，遠處一個雪裏金長袍的少年卻從視線邊緣處劃過。
銀漢無聲轉玉盤……
明明是青天白日，碧空如洗的時候，她卻好像突然瞎了似的，眼前出現得竟是銀河流瀉，皎潔明月。
我這是眼花了？
蘇玹忙抬頭，可哪還有那少年身影，眼前路過得都是說笑的婦人和姑娘們。
白馬寺建寺多年，是從前朝就開始聞名天下，今已佇立百年之久，要在這麽雄偉的建築群裏找人，明顯是想多了。
“姑娘，怎麽了？”
“沒事，我們進去吧。”
蘇玹沒在寺門多逗留，呆了片刻就帶著人繼續往寺內去了，不一會兒便與青蕪會合。
“馮大奶奶和馮姑娘已經在上麵了。”
“好，那我們也上去吧。”
收拾好心情，摘下帷帽，蘇玹與青蕪往馮大奶奶所在的寶殿行去。
路上她雖想了好幾種偶遇的方式，但終歸還是她低估了馮家的熱情，“這不是蘇大姑娘嗎？”
馮大奶奶一臉驚喜地就拉著自己女兒快步走到了蘇玹麵前，一把拉起她的手。
“哎喲，前兩天我還一直在我這丫頭麵前說大姑娘你是怎樣的風華呢，哪知我們就這麽有緣分，居然會在白馬寺裏相遇，實在是佛祖庇佑。”
馮大奶奶滿臉慈愛長輩的模樣。
對蘇玹也是一向的親昵，隻是這熱情未免有點嚇人了。
“大奶奶可別折煞我，能遇見大奶奶，是我的福氣才對。”可不管怎樣，這客套是不能差的。
“看大姑娘這話說的，小嘴可真討人喜歡。”
馮大奶奶更是笑得眼睛都眯了起來，“大姑娘今天是和誰一起來上香的，是與你大哥哥嗎？”
蘇玹一怔，視線落到一旁含羞帶怯的馮姑娘身上時，忽就明白了。
原來馮大奶奶今天這麽反常的熱情，是以為她與蘇墨一道來白馬寺了？
不過也是，今日乃寺內高僧講經的日子，像她一個姑娘家這般獨自來上香的的確不多。
雖蘇李氏素來不愛禮佛。
但馮大奶奶怎會就能肯定是蘇墨與她一同前來的？
“大奶奶何出此言啊，今日我大哥哥可是在家溫書呢，並未一起同來。”
“什麽？”
馮大奶奶和馮姑娘瞬時就都傻了，尤其是馮姑娘。
蘇玹看著她的臉色從紅到青，從青又變成白，從白又變回青，真可謂精彩極了。
她們這到底是把誰錯認成蘇墨。
馮姑娘不說，馮大奶奶可是前兩天才去蘇家赴過宴的，她總不能這麽快就把他的樣子給忘了吧。
再者，蘇墨那張臉是能這麽容易就忘了的？
“大奶奶，這其中是不是有什麽誤會？”蘇玹一本正經問道。
“沒有沒有。”
馮大奶奶瞪了一眼失態的馮姑娘，後就把她給拉到了身後去，對蘇玹笑道：“可能是下人們給看錯了，今日來的人也不少，看錯了也是有的。”
“大奶奶說得是，可能就是看錯了吧。”
他們一行人才剛到白馬寺呢，馮家的下人到底是去了哪兒才能看錯成這樣。
蘇玹身後的青蕪忍不住嘟囔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