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忘恩負義
“娘,別哭了。”
“你父親真是心狠。”
蘇李氏不管不顧的哭嚷道:“那可是我的娘家呀,如今有難,難不成我還能眼睜睜看著不成?你大舅舅人雖是有些小毛病。可他當初做生意發了後,不是還拉了你爹一把嗎,不然當時就一個瘸了腿的兵頭子你爹都差點栽了。”
“娘,你說什麽呢!抱月,趕緊出去瞧瞧。”
碧水青衫的少女眉微蹙,眼波登時就是一冷。
蘇李氏被自己幺女蘇姝這麽一喝,也有些緊張起來。
屋內頓時就默了下來。
直到抱月回來,對著蘇姝輕輕地搖了搖頭後,蘇李氏大氣才敢呼出一口,繼而不滿道:“姝兒,你這是做什麽,院裏豈會有外人。”
“娘親。”
蘇遠前腳才從正院怒氣衝衝的離開,後腳就急忙趕來的蘇姝無奈道:“剛剛那番話你可萬不能再說了,尤其是在父親麵前。”
“我說錯什麽了?你父親就是……”
忘恩負義!
最後的四個字,淹沒在了蘇姝的目光下,陰冷的嚇人。
恍惚之間,蘇李氏竟仿佛看到了蘇遠親自站在她麵前一般。
她什麽話都說不出來了。
“娘親啊。”
蘇姝見蘇李氏被她嚇到噤聲,眼神卻又再次柔和下來,“現在的蘇家早就不是邊陲稻城裏的那個蘇家了。而父親,也早就不是稻城裏為糊一口飯而卑躬屈膝的小人物。娘親,你懂嗎?
蘇李氏怔住了,“可不管怎樣,他都一樣是我的官人啊。”
“不,不一樣!”
蘇姝捏緊了蘇李氏的手,直到蘇李氏呼痛出聲後,她才繼續說:“娘,爹爹他現在已經是大將軍,可你若還像以前一樣對他,這是不成的。這次惹怒父親還隻暫時被剝奪了管家的權利,可你有沒有想過下次會怎樣?阿娘,最近我可聽說爹爹是一直宿在了白姨娘院子裏的。”
說別的或許都不好用,可這最後一句卻直接就讓蘇李氏猛地變了臉色。
“所以娘親啊,你不能再這樣一意孤行下去了。”
蘇李氏這次總算聽進些許去了。
但她卻沒看見此時旁邊幺女的神情。
蘇姝輕輕的垂了眸,把一句話始終掩在喉下。
如今的蘇遠,也早就不是當年在那片稻田旁為你簪花的少年郎了呀。
……
……
正房娘子被禁足,蘇家暫時就成了春凝院的天下。
連早上來紫竹居發月錢的人都已經變成了春凝院的丫鬟。
“姑娘,這個月的月錢未再克扣。”
“嗯。”
拿著竹筒澆花的蘇玹輕聲應了,但感覺卻不怎麽在意。
“白姨娘倒是個好的。”青蕪就感歎道。
蘇玹的手一頓,“好?好在哪了。”
青蕪不解,“月錢按時發放,未曾扣減,這還不是好嗎?”
“叔母被禁,中饋暫時由白姨娘掌管,現下家裏從上到下哪雙眼睛沒在看著春凝院?白姨娘倒是想像叔母那般過手的東西無論什麽都要刮掉三層,但她敢嗎?無論她是怎樣想的,如今這好人她是做也得做,不做也得做。要想知道這人到底是好是壞,現在說不免為時過早。”
放下竹筒,蘇玹拿起帕子拭手,轉眸看向青蕪的目光讓她下意識就避開了去。
隻道:“姑娘說的是。”
蘇玹抿嘴一笑,丟開了帕子。
“這兩天門房上的帖子是送往了何處去,都打聽清楚了嗎?”
“打聽清楚了,全都由何媽媽拿去了春凝院。”
“哦?”
蘇玹倒是意外,“這次正院怎麽這般好說話,難道那邊沒鬧起來?”
“裏麵是個什麽情況不知,可在明瀟院外的丫鬟和婆子們這次都沒再聽見三奶奶吵鬧過,安靜的很。”
蘇玹又再驚了一聲,她那叔母的性子她自然最是清楚不過,可這次怎的如此反常?
想了一會兒,蘇玹想到了蘇姝,隨即也就笑了。
這肯定又是她那位三妹妹的功勞。
蘇李氏那樣的性子,能和白姨娘挺到現在,不全是多虧了蘇姝嗎。
“現在管家的既是白姨娘,那接下來的幾個宴會怕是就不能再去了,就算叔母再怎麽上不了台麵,叔父也不可能會允許一個姨娘帶著我們出去應酬的。這兩天倒是要空閑下來了。”
“如此這般,需要奴婢打發人去給陳家姑娘說一聲嗎?省得到時陳姑娘一直等候。”
“不用。”
蘇玹側倚在了臨窗的軟榻上,看著一瓶獨枝茶花。
“我們不過是一兩麵之緣,說過的也多是客套話,用不著這般當真,沒得嚇到了人家,也讓自己不舒服。況且上次她主動與我招呼,怕也隻是為了探聽選秀一事而已。”
青蕪移了移梨花小幾,讓那盛著茶花的白瓷能離蘇玹更近一些,好讓她細細賞玩。
“以姑娘的容貌,怕是見過的都會暗暗提心,明裏暗裏探問的也不是一兩次,姑娘怕都習慣了。”
“胡說,哪學來的貧嘴。”
蘇玹斥了青蕪一句,就又沒聲了,反而自己忽然發起了呆來。
青蕪這才有些懊悔。
她明知蘇玹最是忌憚此事。
可大選例來三年一次,每一家都隻能出一人進宮參選。
明年剛好就是應選之年,蘇家如今又已入京,那蘇玹或蘇姝無論是誰進宮,這對於其他人來說可都算不上什麽好消息。
一人貌麗,一人豔清。
看上去不管哪一個都是勁敵,變著法上來打探的也多不勝數。
青蕪自是覺得蘇玹的心煩就是出在這些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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