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簽
漢子提著沾滿黃土的肉，回到家中。
??剛進門，便看到了秦春秋三人，正坐在院中，跟薛寶燕說著什麽。而張求安和竇姬，則是在屋內。
??見漢子歸來，薛寶燕起身快步走到他身邊：“你知道秦先生，跟我說了什麽嗎？”看著薛寶燕，那激動的模樣。漢子大概猜的八九不離十，但卻裝作不知道，搖了搖頭。
??“秦先生剛跟我說，要收求安入學堂，收他做學生。”薛寶燕抓著漢子的手，激動的說道。
??他抬頭看向秦春秋，後者此時滿臉笑容地看著他。
??薛寶燕見漢子神情不對，小聲問道：“這裏麵是不是有什麽問題？”
??“沒什麽問題，是件好事。不過這件事，還是得看求安，我們就不要插手了。”漢子搖頭道。
??“我先去做飯了，免得讓秦先生等久了。”見薛寶燕還要追問，他便借口離開。
??薛寶燕看著漢子離開的背影，思索片刻，默默點了點頭。
??…………
??房內，張求安從床下，拿出自己是寶貝木箱。“這裏麵裝著，我在村裏和山裏，撿到挖到的寶貝。”此話一出，竇姬瞬間兩眼放光。
??張求安自豪地，將木箱打開。各種稀奇玩兒，映入眼簾。
??“這是什麽？”竇姬拿起一塊，類似樹皮，但卻又不是樹皮的東西。
??“這是我從乾元山上，挖草藥的時，挖到的東西。你別看這東西這麽普通，我跟你說它可稀奇了，它居然能吃東西！”見他激動地說道，竇姬則是滿臉不信。
??見狀，張求安在房內，左翻右找。不一會兒，他拿著一節，不知道從哪裏翻出來的雞藤草，小心翼翼地放在那塊“樹皮”上。
??竇姬將信將疑，定神看著那塊“樹皮”。片刻過後，隻見那一節雞藤草，竟被那塊“樹皮”一點點地蠶食掉。“樹皮”吃的速度不慢，十幾息便將那節，一根手指長的雞藤草吃光。
??“真是神奇，這東西我居然從未聽說過。”眼見為實，竇姬也不由得驚歎道。
??但也僅僅是驚歎罷了，對於這塊會吃東西的“樹皮”，她也隻停留在看個稀奇。
??對她而言，一塊除了吃，沒有其他作用的“樹皮”，還不如一塊真樹皮。
??…………
??廚房內，漢子正燒著灶台的火，準備做飯。
??秦春秋走緩步，走進了廚房，靜靜地站在他身後。“都說君子遠庖廚，不知秦先生來是為何事？”漢子背對著他，不鹹不淡的說道。
??“自然是為了，市場發生的那件事。”秦春秋也不遮掩，開門見山的說道。
??“呂夫人，不是一位好母親。”廚房內，木材被燒的發出劈裏啪啦聲。
??秦春秋沒接話，隻是靜靜地盯著漢子的背影。
??“可最後你還是放了她一馬，這可不像你會做的事情。”沉默許久，秦春秋才緩緩說道。
??“看在某人麵子上罷了，更何況殺了她，對我也沒什麽好處。我是這村子的一員，自然是不能給村子帶來麻煩。”漢子從灶台內，夾出一塊燒的差不多的柴火，丟到一旁的水缸裏。
??滋啦聲，在廚房內回蕩。
??“這不像你。”秦春秋重複了一遍。
??漢子冷笑一聲：“像不像我，什麽時候輪到你們這群酸儒來說了？你我不過見過幾次麵罷了，你不會真覺得，你真的認識我吧？”
??“也是，現在天下都快成你們，這些酸儒的後花園了。草草幾麵，就對一人評頭論足，對你們而言是在正常不過的事情了。”
??聽著漢子是譏諷，秦春秋並沒有生氣。反而顯得，有些愧疚。
??“你知道我不是這個意思。”看著那背影，秦春秋略帶無奈地說道。
??“君子還是得遠庖廚，不然成何體統。”漢子沒有接話，而是繞回了最開始。
??看他這模樣，秦春秋心知以無繼續下去的必要，便不再多說，轉身離開了廚房。
??…………
??不一會兒，午飯便準備好了。
??薛寶燕將秦春秋請上主位，至於孫伯靈和算命先生，則是沾了秦春秋的光，坐到了主位兩邊。
??竇姬見到孫伯靈，剛想說什麽，便被孫伯靈的眼神所製止。
??飯桌上，七人專心吃飯，一言未發。
??這便是食不言。
??飯後，漢子和薛寶燕收拾著碗筷。張求安本想幫忙，卻被薛寶燕製止，並讓他好好陪著秦春秋。
??院中，五人圍坐。
??“求安，你可願意入學堂，做我的學生？”秦春秋端正地坐在長條凳上，神情嚴肅地看著張求安問道。
??張求安回頭，看了眼屋內，還在忙活收拾的薛寶燕兩人，猶豫片刻轉身對秦春秋說道：“秦先生，多謝您的好意，隻是……。”
??張求安話還未說完，竇姬用手肘，懟了張求安一下。瞪了他一眼，似乎在告訴他千萬別拒絕秦春秋。
??這一切，都被秦春秋看在眼裏。
??張求安自然明白，成為秦春秋的學生，是一件多麽好的事情。整個村子，能成秦春秋學生的，不過了了幾人。其餘的則是，想進卻入不了秦春秋的眼。
??但他也有自己的考慮，“秦先生，多謝您的好意。隻是我得拒絕您，我沒法入學堂，做您的學生。”他認真地看著秦春秋，緩緩說道。
??對於他的回答，秦春秋顯得並不驚訝。而一旁的竇姬，氣的恨不得現在就把張求安給揍一頓。
??“你不用擔心學費的事情，你是我秦春秋找上門的，又怎麽會收你的學費呢。”秦春秋麵帶笑容說道。
??話落，他有些動搖。
??“而至於家中農務，你也可以如平常一般幫做。你隻需每一旬，抽出三日來學堂便可。其餘時間，你依舊可以在家中幫做農務。”
??話又落，他動搖了。
??“而且，你不想出去看看嗎？看看，那書中所說的天地。”秦春秋能看到，張求安眼中，對於外麵天地的好奇與期望。
??話再落，他徹底動搖了。
??此時薛寶燕拉著漢子，來到院中。
??“求安，你就安心跟秦先生學習，家中農務有娘毫無你爹，你就不用擔心了。更何況娘以後，還等著你成為一個秀才，給我們張家光宗耀祖呢。”薛寶燕走到張求安身邊，右手輕輕摸著他的頭。
??薛寶燕的話，如定音的那一錘，落在了張求安心上。
??“還望先生，不要嫌學生愚鈍。”決定後，他沒任何猶豫。從椅子上起身，雙手作揖跪在了秦春秋麵前，恭敬地說道。
??“既然拜師，怎麽能沒拜師禮呢。”孫伯靈看著他，笑著說道。
??他剛想起身，聽到孫伯靈的話後，再次跪下。向著秦春秋，行了拜師禮。而他也沒躲閃，接受了張求安的拜師禮。
??禮畢，薛寶燕將一杯茶，交給張求安。
??他接過茶，恭敬地將茶，雙手遞向秦春秋。
??秦春秋接過茶，小抿一口，這便算是接受了張求安這個學生。
??“如此大好事之際，我也為小兄免費算上一卦。”算命先生自然是不會放過，這個和秦春秋套近乎的機會。
??所謂因果，大概如此。
??張求安看著算命先生，有些猶豫。秦春秋則是笑著說道：“既然他願意為你免費算上一卦，那便受著。”
??“那就多謝先生了。”見秦春秋沒有阻攔，反而支持，張求安接受了，算命先生的好意。
??見張求安答應，算命先生那是笑的，嘴都要咧到耳朵去了。孫伯靈看他這模樣，也幹脆閉眼，眼不見心不煩。免得自己氣的，突然一拳打到那張臉上。
??算命先生從隨身布袋中，拿出簽筒和簽。熟練地將兩指寬的簽放入筒內，反手遞給了張求安。
??秦春秋抬頭看向漢子，漢子此時正蹲在房門邊上，根本不在乎這邊發生了什麽。而薛寶燕則是和他，形成了鮮明的對比。此時的薛寶燕雙手緊張地握在一起，看著張求安手中的簽筒。
??“這簽，共有九十九支。搖簽時，不得心有雜念，不然難得真簽。”
??他點點頭，雙手握著竹筒，深吸口氣緩緩搖動。
??隨著一根簽，從竹筒內掉落。
??這樁因果，便也結上了。
??算命先生看著他遞來的簽，臉上露出一絲驚訝。“鯨魚未變守江河，不可升騰更望高。異日崢嶸身變化，許君一躍跳龍門。”
??聽著簽上的文字，孫伯靈的臉上露出震驚。而秦春秋，卻隻是微微一笑。似乎這簽文，他早已知曉一般。
??“這可是支上簽啊。”算命先生看著張求安，哈哈大笑道。
??張求安他們雖聽不懂，這簽文意思，但見秦春秋微微點頭，便知道這算命先生並沒有，故意瞞騙他們。
??“謝謝先生。對了，還請先生稍等一下。”張求安謝過算命先生，轉身向著自己房間跑去。
??“雖然先生說過免費為我算上一卦，但總歸心裏過意不去。這東西，是我從山裏挖出來的，還望先生別嫌棄。”不一會兒，張求安回到院中，手裏拿著那塊他覺得最稀奇的“樹皮”。
??算命先生看著那塊“樹皮”，轉頭看向秦春秋。見秦春秋不做聲，默默點了點頭，便伸手接過了那塊“樹皮”。
??他拿著“樹皮”，看了好幾眼，也是越看越喜歡。他試著將源炁，注入“樹皮”中。
??片刻過後，算命先生神情嚴肅地看著他說道：“這東西我收下了，我一般不收他人東西除了銀錢，畢竟能少一事是一事。可唯獨朋友所送，我才會收下。”
??算命先生一番話，便說明了，自己認張求安做朋友了。
??“貧道，姓管名平原字公明，日後若是到了那天安城，報我姓名必無人敢為難你。”管平原拍著胸脯，對張求安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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