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低微
醫院氣息冰冷，唐聲晚隻覺得生活的重擔即將要壓垮她這弱小的肩膀。
??喬芝扭頭道：“晚晚，聽說你和人最近投了個項目尾款始終沒辦法跟進，投資人的話.……”
??唐聲晚眼底滿是驚駭，這樣說話都是把姿態放到很低了，她啞著嗓子被深深地無力感所壓迫，最終笑著瑤瑤頭：“不用了媽。”
??喬芝有些不安的坐在子椅子上。
??唐聲晚疲累的閉目休息沒再繼續搭話。
??等待的時間經過這次短暫談話似乎變得更慢，顧遲來來回回度著步子轉悠，時不時便趴在急診門前看屋內。
??其實她們大可進去，但是畢竟親眼去看那個煎熬的過程，但是她們更想從醫生口中聽到個好結果。
??時間流逝速度太慢。
??似乎過了很久李教授才從推門出來，喬芝立馬踩著高跟鞋焦急的迎上去。
??推推眼鏡，李教授笑笑，安慰道：“沒什麽事，吊鹽水退燒就好，具體情況還要等顧總醒過來才知道。”
??唐聲晚也跟著鬆口氣，但是全身的疲憊和累並沒有任何減少的感覺，反而負擔更讓她寸步難行。
??她已經很久沒有過這樣累的感覺了，即使從前在商業幾經輾轉，連續談合同的時候也沒這樣的感覺。
??病房內準確來說並不適合修養，兩家親家見麵分外眼開，簡單詢問顧禦情況後便從天文哲學聊到物理鬼神，完全沒有住嘴的意思。
??唐聲晚幾次想開口，卻又感覺自己無所適從。
??“誰說不是，最近國內市場是真不怎麽樣，股票不斷的跌……”
??“生意都不好做呀。”
??最終還是顧遲拉著喬芝，善解人意道：“媽，唐叔和嬸嬸清早折騰過來應該還沒吃飯，剛剛我在樓下定了位置，咱們先陪著去吃頓飯？”
??喬芝立馬反應過來，懊惱的錘了下自己的腦袋：“親家母，你看我這腦袋，都忘了，走走走咱們現在就過去。”
??暖陽初升。
??唐聲晚從未有過感激涕零的快樂，和顧禦獨處的機會難能可貴，尤其是還在他不會討厭自己的情況下。
??她在暗給好弟弟比個感謝的手勢：“你們先去吃飯，我留在這裏看著就行。”
??“那不行。”喬芝立馬拒絕：“咱們一塊去吃飯，我叫個護工進來。”
??“聽我的吧。”唐聲晚便勉強扯出個笑容：“我想留在這兒。”
??她說話時表情有些隱忍，眼尾通紅著，看起來眼淚隨時可能奪眶而出。
??這種表情，無論是任何要求都會被答應。
??李蘭英拋出眼神，喬芝最後隻是麵色擔憂的叮囑：“那我們吃完就來換你回家休息啊，你這神圖.……”
??唐聲晚點點頭，隨後把他們送到病房外拐彎就是的電梯，其實她隻是覺得太煩，身體裏的每個細胞似乎都在爭吵，攪的她不得安寧，痛苦難受。
??唐聲晚拖著步伐重新回到病房，把自己丟進沙發內抱著抱枕看著滴動的針管不停發呆，似乎這樣那些時間就是空白的。
??不會讓她一直胡思亂想。
??顧禦，簡單兩個字。
??顧禦啊.……
??床上躺著的男人此時應該已經退燒了，原本紅潤的臉色開始慘敗起來，嘴唇也是毫無血色的，通過那成薄薄的窗簾日光照在他那張雕塑般的臉上。
??看起來還是那麽俊逸，和結婚前倉促的初見沒有太大的變化。眉眼間的棱角分明，隻是皺著眉頭，看起來睡得並不算安穩。
??唐聲晚支著身子坐起來，隻覺得他閉上眼的時候真的沒有睜開眼睛的時候好看，而且那張總是說胡話的嘴閉上了，她也難受。
??就這樣盯著的時間有些久了，原本就滴落大半的吊瓶此時已經蕩然無存，她摁動床頭的鈴，叫護士進來換藥。
??“純純.……別.……別.……你別碰她……”
??“.……你也別走……”
??興許是動靜有些大，吵得顧禦原本就不安的眉頭皺的更深，他語速極快，不停的呢喃，從未間斷。
??直到他喊出這個名字開始，唐聲晚周身的氣溫便不自覺的下降到冰點，冷的駭人。
??小護士瞟幾眼躺在病床上那個英俊的男人，又看看冷若冰霜靠在沙發角落不管不問得唐聲晚後推著推車迅速跑了。
??唐聲晚：“.……”
??“別走，別走，我保護你！”顧禦的聲音越來越急促，像是沉入海底時掙紮著求救的人，他的手無力抓著床單，似乎試圖睡夢中醒過來。
??“別走，別走……”他的聲音含糊不清，但是卻在剛剛極其清晰。
??唐聲晚拉著凳子坐在他身邊，看著他顫動發出微弱聲音的嘴唇最終嗤笑了聲：“你的純純不在呢。”
??也許是在夢魘中陡然出現的人聲誤打誤撞喚回他的理智，顧禦緊皺的眉頭稍微有些鬆緩，口中的低語也在幾秒鍾後徹底消失，他虛虛抓住床單的手堪堪用力，指節下滑時不經意經過她手指間。
??唐聲晚轉頭去看，那是她和顧禦婚後買的鑽戒，以免被人抓拍幾乎隨時都戴在上手，那個地方剛剛被他指尖劃過，似乎連冰冷的戒指都染上體溫。
??明明那裏的溫度那麽涼。唐聲晚沒打算再管他的低語，而是轉頭打算自己尋另外張病床休息，結果——。
??“晚晚.……別丟下我……”
??那是特別痛苦的聲音，紮的她全身抖猛地激靈起來。
??而夢魘中的人還在繼續斷斷續續說：“我知道……都知道.……對不起，晚晚……別走……”
??唐耀祖他們再回到病房的時候就在靜謐的環境中看見牽著雙手正在睡覺的小夫妻。
??病房的滴管嘀嗒嘀嗒走著，時間仿佛就定格在這一刻，頭頂的窗簾被微風掀起一角。
??唐聲晚趴在顧禦床頭，看起來一切都是那麽從容靜好的模樣。
??輕微的響動從門邊傳過來。
??“你們回來了？”唐聲晚揉著臉坐起來，眉眼間還露著鬆懈迷茫，她直起身後第一反應是抬頭看顧禦的吊瓶。
??那隻是反射性的條件本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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