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煙銜在嘴裏。
唐聲晚詢問過所有關於腦科教授腦淤血的問題,得到的回答無外乎為進行風險極大的開顱手術能夠主動性消除。
??但對生命也有同樣概率危險。
??李教授翻著病曆本,不疾不徐道:“可以多讓他在曾經的場景裏生活,溫和刺激他神經有一定效果。”
??“有些部分記憶失去的可能三五天就恢複,但也有小概率可能這輩子都想不起來。”
??“顧夫人,還需要您做好一定的準備。”
??她靠在冰涼堅硬的牆麵,指尖夾著那支女士香煙是李教授塞給她的,醫院心血管病這層走廊總是分外安靜。
??煙銜在嘴裏。
??唐聲晚並未點燃卻猛吸幾口後扔進垃圾桶裏,算了,這是麻痹誰呢,短暫的過去之後加倍的憂愁豈不是要煩死個人?
??加速把手裏工作處理好。
??然後她也可以天天圍著顧禦轉,早晚會讓他想起來,隻不過是時間長短問題而已,唐聲晚堅信,屬於她的顧禦會很快就回來。
??迎著黎明,替代黑暗。
??顧禦撞車事故很快新聞報刊便被全部撤掉,新聞發布會由他現任妻子唐聲晚以及母親喬芝親自出麵澄清,車禍傷害不嚴重,如今已經出院,隻是需要靜養。
??暫時不接受以任何形式的采訪。
??於是唐聲晚迎接當頭一棒,記者提問:“那關於你們離婚的傳聞已經顧總在南大大學城事情唐總您怎麽看?”
??喬芝臉色瞬間就垮下來。
??唐聲晚微笑道:“這不在今天采訪的範疇之內,如果你想問可以去找我的律師談。”
??記者:“.……”
??-
??於是唐聲晚開始尋找民間醫生,試圖用些土辦法,她真的承受不住。
??盲目著急的下場就是原本看著還算寬敞的辦公室熙熙攘攘集滿各種教授,如果說要挑這些人的共同點那應該就是貧瘠的地中海式白發,厚眼鏡片,而且多數都有點啤酒肚。
??起初她還能翹著二郎腿坐在軟椅上,握著簽字筆在指尖靈活旋轉,氣質沉穩,眸中精光閃爍,聽著每個人條條是道的分析。
??可好好的場麵卻突然間混亂起來。
??唐聲晚看著助理被推來推去,耳根中充滿各種結論辯駁的聲音,她氣的斷斷續續出氣:“都閉嘴!”
??“唐總,顧總這種案例我接觸過呀,您還是聘用我吧!”
??“顧總這個情況應該是神經麻痹,我們院先前研究過,針對此有全方麵的方案治療!”
??“唐總.……唐總!”
??“我資曆最高,從醫多年見過無數奇病……”
??唐聲晚隻覺全身血液鼓動著耳膜疼,她猛然用手拍在辦公桌上,強勢道:“都閉嘴!”
??手術方法失敗。
??土辦法失敗。
??“唐總,肇事司機的線索查到了……”小圓在消散後整理幹淨的辦公室仍內做著匯報:“但是——。”
??“什麽樣的壞消息。”唐聲晚頭也不抬盯著人事部招新的名單,麵前放著杯還冒熱氣的牛奶:“說吧,我都能承受住。”
??小圓緊張道:“是A省的孤兒院出來的,據說性格特別孤僻,成年之後就被趕出去了,已經很多年沒聯係過,至於在外麵肇事司機過的什麽樣完全還是沒有線索。”
??“起碼能把範圍鎖定在A市。”唐聲晚敲額頭,歎氣聲連綿不絕:“再查吧,有眉目就過來找我匯報。”
??“好的。”小圓比沒問題手勢,已經掉頭往外走的腳步旋即停頓,她轉頭叮囑:“唐總,牛奶是溫的,你趕緊記得喝掉。”
??“好。”
??唐聲晚每天都要喝一杯溫牛奶的習慣要追溯到很久之前,她助理小圓永遠都是用熱水將牛奶泡熱後拿給她喝。
??反著瑩潤光澤的牛奶微微泛起漣漪。
??她舉起玻璃杯正準備喝,卻突然被股腥氣熏到想吐,牛奶被推到很遠的地方,她迅速抓過保溫杯猛灌幾口水。
??手機在疊落的文件夾裏嗡嗡震動,挪移位置順帶還拽出張顧禦的親密照。
??看眼來電顯後。
??她指尖滑動接通,開啟免提最低音量:“媽。”
??喬芝聲音熱絡,招呼道:“晚晚,晚上咱們一起吃個飯呀,小禦和小遲都回來了。”
??小遲,唐聲晚用指尖劃著紙麵,是顧遲啊……顧禦的胞弟,現在正接手新銳娛樂給他哥收拾爛攤子呢。
??她問:“大概幾點?”
??“你下班過來就行,我還沒開始做。”
??“知道了,媽。”
??電話那頭繼續說的無關緊要她都沒記住,和顧禦同桌吃飯的事情此時已經快要占滿她整顆心髒。
??自從大學那次後,她也已經有一周左右沒見到過他。
??-
??窗外斜陽透著紅。
??唐聲晚特意換套衣服化過妝才抓著車鑰匙開車去赴約,音樂流淌舒緩,汽車駕駛向高速。
??“嫂子。”開門的是位青年,長相和顧禦幾分相似。
??她手裏提著東西,隻能麵帶微笑道:“小遲,好久沒見。”
??顧遲雖然和顧禦是同胞兄弟,但性格確實翻天覆地的變化,例如顧遲總是溫文爾雅斯文的,談吐間都能感到禮貌和教養。
??就如同此刻,他立馬接過她手中東西:“快進來嫂子,你開車過來的嗎?”
??“嗯,今天工作結束的比較早。”
??“是這樣啊。”顧遲笑起來,眼睛彎成兩道小月牙似的:“媽和爸剛剛還念叨你呢,說要給你燉麻辣鱈魚,可偏心。”
??唐聲晚被他這抱怨的語氣不由笑道:“我嘴貪。”
??“那我豈不是大饞鬼了嗎?”顧遲驚詫。
??唐聲晚換過拖鞋時往裏望去一眼就能看間坐在沙發邊角看起來十分不願皺著眉的丈夫坐在那裏。
??他肩寬腰窄,今兒穿的是套白色運動服,黑色的碎發軟乎乎趴在腦袋上,透出的少年感讓他看起來好看到不行。
??“你別理我哥那個神經病啊。”顧遲壓低聲音在她身邊輕聲說話:“他做什麽你就當看表演雜技,說話你就當聽相聲。”
??“你侮辱雜技和相聲演員呢?”唐聲晚眯著眼睛笑笑,換號拖鞋後直接走進去。
??既然能來。
??那就已經是準備好顧禦給她的態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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