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1章 都知道
葉半夏明顯的感覺到章文天變得更加熱情，一直在督主大人身邊討論著他的收藏。
??其中某些是老人家裏傳下來的寶貝，他本人特別喜歡，所以在那幾個玻璃展示台旁邊轉了好久。
??“來來來，前麵還有唐朝時期的彩瓷，保存得特別好，我帶你們過去看看。”
??“老先生，您慢點走。”
??瞧見老人激動得差點撞到柱子上，傅容澤趕緊扶住了他。
??葉半夏心裏嘀咕著，明明在五分鍾之前，章文天還不願意說太多話、背著手走在最前頭、是個有些清高的大收藏家，一副想要顯擺收藏的樣子。
??然而這會兒，卻一下子就放下了之前所有高傲，領著督主大人到處看，而其他的幾個外國人，明顯的就被無視了。
??這些外國人應該也是有錢的主，他們皺著眉頭，可以看出有些不爽。
??這裏一沒有紙麵上的翻譯，二沒有陪同人員，他們感覺被嚴重的怠慢了。
??“太糟糕了，哪有這樣的待客之禮！”
??“噓，別說了，誰讓他這裏有最多的寶貝。現在這個國家的古董越來越值錢，也越來越有炒作價值，我們是求著別人賣，態度謙卑點吧。”
??“戴森，你就是太小心謹慎了，這個國家又不隻有他才有古董，我們還可以找其他賣家。”
??“小點聲，萬一章先生聽到你的話，我們上哪去找這麽厲害的賣家啊。”
??“哼，一個個都是膽小鬼，不行，我要去找章先生，討論一下他這方麵的禮儀問題。”
??幾個人都是用英語交流，聲音不大不小，看似有意壓低音量，但葉半夏和他們隔了四五米遠，卻也能聽得一清二楚。
??章老先生壓根就不愁顧客。
??那個黃毛還傻逼逼跑過去要說法，一口印度腔，老先生隻是淡漠瞟他一眼，同樣用一口流利的英語頂回去，“愛看就看，不看就走。”
??那個印度人不敢置信的指著自己的臉，在他的國家他可是排名前一百的大富豪，頭一次被人這樣不尊重，他氣得哇哇叫。
??“你怎麽可以不尊重我，我可是你的大主顧！”
??“大主顧？我怎麽不記得？”章老先生皺著眉頭。
??那個印度富豪大言不慚，“即將成為大主顧，我說，我至少要買幾個億的古董。”
??“你們做生意總愛討價還價，雁過拔毛，一點都不幹脆，我沒興趣和你做生意。”章老先生揮手感人。
??很快黃毛就被請了出去。
??而其他幾個外國客人就老實了許多，他們低著頭互相對視了一下，眼裏露出了得意的笑容。
??葉半夏將這一幕全部收入眼底，這些人也懂得槍打出頭鳥，剛才那個印度人就被當槍使了，他們少了一個競爭對手。
??博物館裏的古董一般不會賣給客人，僅供參觀，這些人想買古董需要去章老先生的家裏，他們想要收藏蘇東坡真跡，這是共同的目標。
??葉半夏聽他們囉裏八嗦講著在拍賣會上收藏古董的事，以及蘇東坡的真跡有多值錢，他們上次還從國外帶來了一幅字畫……
??收回注意力，葉半夏撇撇嘴，視線移到督主大人和章老先生的身上。
??兩個人還挺有話聊，大多時候都是老先生說，而督主大人偶爾笑著做一個漫不經心的補充。
??神奇的是，督主大人竟然能確定某個銅香爐下方缺了一個小小的角，形狀是一粒花生米大小。
??那是被明朝的皇帝擠壓壞的，老先生不相信，要親自驗貨，於是叫來了保全和博物館的總經理，打開了展覽櫃的門，從裏麵抽出那個銅香爐看了一眼。
??還真有一粒花生米大小的缺口，博物館不允許拍照，而且他的收藏基本也沒有被別人拿起來看過。
??這又是他祖宗一代代傳下來的，沒想到這個年輕人竟然能猜中。
??“容澤，你怎麽知道得這麽清楚。放在櫃台裏展示，根本就看不到它的底部吧？”章文天道。
??傅容澤隨口敷衍，“我猜的。”
??“那你也猜得太準了，而且這個缺口，還真是花生米的形狀！”章老先生搖頭道。
??傅容澤輕笑，“那可能是……我前世見過。”
??“你……”章老先生有些無語地看著眼前的年輕人，這明顯就是在給他打馬虎眼。
??不想回答，就扯出一個前世，如果人有前世的記憶，那世界就亂套了。
??在一旁摸著鼻子的葉半夏感覺自己是塊孤單的看板，老先生似乎才想到了她，就道：“丫頭，你男朋友真愛說笑。”
??“對啊，他很幽默，喜歡開玩笑。”葉半夏點頭。
??“是嘛？”
??“當然。”她滿臉笑容。
??前世今生的事，大家千萬不要知道。
??萬一被當妖怪一樣研究，或者關在實驗室裏解剖大腦，躺在冰涼的床上，感受著自己的生命在流逝，想想就讓她起了一層雞皮疙瘩。
??然後，她瞪了一眼旁邊隻是笑，並沒有反駁的督主大人。
??陸陸續續在十多個展覽館裏看了一遍，還有幾個展覽館似乎不太重要，章老先生沒有帶他們去。
??東南西北四個展覽館的古玩不錯，價值都很高，偏偏某兩個人看過這些玩意兒，所以也沒有露出什麽驚訝的表情。
??來這家博物館的國人，基本都是懂行的人。
??所以張老先生很喜歡看眾人驚訝的表情，那樣會讓他感到滿足、與有榮焉。
??可在這兩個年輕人身上，他卻有些挫敗了。
??並不是他們不懂行，而是太懂了，都不需要仔細看，就知道同類型的能拍賣到多少錢，如果是獨一無二的珍品，他們也能猜出價值幾何。
??他們似乎對整個市場的行情都一清二楚，如果不是兩人還年輕，他真的會以為站在自己麵前的是兩個老收藏家，而且還是國寶級別的。
??從博物館裏出來，葉半夏和傅容澤沒有打算去章老先生的家。
??老人也沒有多挽留，他心情五味雜陳，感歎後繼有人的同時，也有一種後浪推前浪，前浪死在沙灘上的悲壯感。
??“章叔……”司機見他遲遲沒有上車，輕喊了一聲。
??章文天回過神，“誒，這就上來。”
??不遠處，兩個相依偎的身影穿過馬路，有說有笑。
??活潑的丫頭指著一個方向，似乎是要去那邊，然後他們朝前走去，伴著夕陽，慢慢消失在街道的盡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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