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五十六章 喜歡，僅此而已
實際上，聞清溪不隻是等了謝天生半個多月，而是三年，她一直都惦記著當初的那個晚上，以及那個沒有來得及得到的答案。
隻不過因為後來發生了很多事情，所以她一直都沒能找到機會，再向謝天生確認一次罷了。
當然，她也知道這樣問有些不矜持，因此才提前帶了酒過來，為的就是給自己壯個膽。
謝天生望著臉帶紅暈的聞清溪，隻感覺心中蕩起了一絲莫名的漣漪，但還是保持著平靜的目光，淡淡地說道：“你醉了。”
聞清溪正盯著謝天生的雙眼，聽到這句話後，頓時鼓起臉頰，語氣肯定地說道：“我沒醉！”
謝天生緩緩舉起酒杯，借著喝酒的機會，錯開了聞清溪的視線，然後將空酒杯放回桌麵，開口道：“說出這句話，就證明你已經醉了。”
說罷，不等聞清溪反駁，謝天生抬手按住對方的酒杯，並順勢將那隻酒壇收了起來。
“你的心意我收下了，所以這酒也不用再喝了。”
聞清溪定定地望著謝天生的動作，眼底不禁閃過一絲失望的神色，但是並沒有阻止對方。
在將桌麵的酒壇掃到一旁後，謝天生才重新望向聞清溪臉上尚未消退的紅暈，語氣平靜地問道：“天色不晚了，今天就到這裏，你如果真有什麽問題的話，不如明天再來問好了。”
“.……”
聞清溪下意識地點了點頭，但是依舊端坐在位子上，絲毫沒有要離開的意思。
“師尊！”
就在這時，一道溫婉的聲音突然從藏書閣外傳來，吸引了謝天生與聞清溪的注意。
江采菱站在門外，似乎沒有察覺到場中的氣氛，朝著謝天生拱手道：“弟子聽說師尊回來了，特意前來拜見。”
謝天生也看出了聞清溪有賴著不走的意思，江采菱可以說來得正好，令他不由暗鬆了口長氣。
“進來吧。”
“是！”
江采菱應了一聲，踏入藏書閣當中，然後又對聞清溪拱手道，“見過聞師姐。”
“嗯。”
聞清溪微微點頭，算是跟江采菱打了個招呼，但視線依舊放在謝天生身上，然後緩緩站起身，緩緩朝對方行了一禮道。
“師叔注意休息，弟子就不打擾了。”
謝天生不動聲色地避過聞清溪的目光，點了點頭道：“采菱，送小溪一程。”
“不用。”
聞清溪搖了搖頭，拒絕了謝天生的“好意”，接著轉身離開藏書閣，徑直消失在了門外的夜色之中。
江采菱站在原地，一直目送著聞清溪的背影消失，才重新轉頭望向謝天生，突然開口道：“聞師姐是喜歡師尊的。”
謝天生聞言，不禁望向自己的大弟子。
江采菱直視著謝天生目光，語氣認真地說道：“弟子真的隻是剛到這裏，而且什麽也沒有聽見。”
“.……”
謝天生沉默了片刻，緩緩搖了搖頭，語氣平靜地問道，“宗內最近怎麽樣？周覺跟蕭七的修行還算順利麽？”
江采菱見謝天生岔開話題，心中不由為聞清溪暗歎了口氣，隨即打起精神回道：“啟稟師尊，宗內這段時間並沒有發生什麽大事，而周覺與蕭七兩位師弟的修煉進度也還算不錯。
尤其是蕭師弟，現在已經正式踏入練氣期了，而以他的資質，相信最多半年，應該就可以踏入築基。”
謝天生一愣，忍不住問道：“蕭七的資質竟然這麽好？竟然隻用半年就能築基了？”
這倒不是裝模作樣，而是蕭七的資質的確超出了謝天生預料。
半年時間雖然聽起來不短，更無法跟謝天生與江采菱當初的速度相比，但是對於一般的修行者而言，能在半年內從練氣期成為築基期修士，就已經是絕世天才了！
要知道靈墟天三十一代弟子當中，與江采菱同一批拜入靈墟天的那些弟子都已經修煉三年了。
可即使如此，還有七八成仍卡在練氣期，沒有摸到築基期的邊呢。
而這還是在葛辭放開了宗門資源的情況下，才取得的成果，否則這些弟子當中能突破到築基期的還要再少一半以上！
但是，這並不是因為葛辭什麽弟子都收，所以才使得靈墟天三十一代弟子的素質變得如此參差不齊的。
說實話，這些弟子的資質都很不錯，即使是最差的那種，也絕對能在五年內突破到築基期，這種速度便是放在神劍天等三品仙門內，也完全當得上一句“進步神速”的評價了。
修真者的壽元本就比普通人長久，而隨著實力提升，壽元也會進一步增長，區區五年，真的算不上什麽。
因此，隻能說蕭七的進境太快，而不是其他人太廢了。
江采菱也是見謝天生發問，這才想起師尊雖然已經將小師弟收為了親傳，但好像根本沒有像掌門一樣測試過對方的靈根，就扔給小師弟一本《靈墟訣》，然後又交給自己指點了，所以不知道小師弟的靈根也是正常的事情.……才怪嘞！
江采菱本來還以為，謝天生是早就知道了蕭七的資質，所以才收下這個小師弟的，誰知道情況完全相反——自己的師尊竟然完全不清楚小師弟的靈根是什麽！
“像師尊這種收了徒，卻連自己弟子的靈根都不清楚的情況，根本就不正常好吧？”
江采菱瞥了眼謝天生，又暗自在心中吐槽了一句，然後才點了點頭，保持著平靜的表情道：“師尊有所不知，小師弟不僅是單屬性天靈根，而且還是變異的雷靈根！”
說罷，江采菱終於還是忍不住流露出了一絲讚歎的眼神，顯然是對蕭七的雷靈根感到驚豔。
“變異雷靈根？”
謝天生卻是眉頭一皺，產生了些許疑惑，“就算修羅族的功法與人族不同，但是光靠這資質，也應該能加入修羅族任一個宗門了吧？”
“師尊？”
江采菱見謝天生突然不說話了，忍不住出聲喊道。
“嗯？”
謝天生驟然回過神，才發現江采菱正一臉關切地看著自己，於是搖了搖頭道，“我沒事，剛才隻不過是突然想到了其他一些事情。”
江采菱打量了謝天生一番，見對方身上的確沒有什麽異樣，這才稍微退後半步，拱手行了一禮道：“師尊旅途勞頓，想來也有些疲憊了，弟子就不打擾師尊休息，先行告退了。”
“好。”
謝天生倒是沒有覺得有多累，但也沒有挽留江采菱，點頭應了一聲。
……
江采菱離開藏書閣後，並沒有急著返回住處，而是在半路一拐，來到了靈墟天內的一處山崖邊。
不出所料，先前離開的聞清溪正站在懸崖邊，靜靜地望著麵前幽深寂靜的夜色。
晚風從懸崖上拂過，將聞清溪的長裙吹得輕輕搖晃，將少女遺世絕塵的驚人美貌襯托得愈發明顯。
“放心，我沒醉。”
聞清溪聽到身後的腳步，知道來人是江采菱，頭也不回地說道。
江采菱一邊走到聞清溪身旁，一邊說道：“我知道你沒醉，但我不放心。”
“不放心什麽？”
聞清溪轉過頭，帶著清冷的表情問道。
江采菱望著聞清溪，翻了個白眼道：“我當然是擔心你一不小心從山上掉下去了。”
“.……”
聞清溪沉默了片刻，突然露出古怪的表情，問道，“你說這話，是認真的麽？”
江采菱笑道：“當然是開玩笑的。”
“我想也是。”
聞清溪點了點頭，重新回頭望向麵前的夜空，輕聲說道，“這次多謝了。”
江采菱看著聞清溪的側臉，緩緩收起臉上的笑容，語氣無奈地問道：“你還不死心麽？”
聞清溪臉上的表情似乎微微動了一下，語氣詫異地反問道：“師叔隻是沒有回答而已，又沒有直接拒絕，我為什麽要死心？”
江采菱聞言，頓時伸手捂住了額頭，一臉無語地說道：“看這樣子，師姐你這是鐵了心要當師妹我的師母了啊！”
“哈哈！”
聞清溪看了眼江采菱，似是被對方的反應給逗笑了，“這有什麽關係？以後你叫我師母，我叫你師妹，各論各的不就行了？”
江采菱放下手掌，撇了撇嘴，回道：“切！那為什麽不是我叫你師姐，你直接叫我采菱呢？”
“聽你這麽說，也不是不可以。”
聞清溪突然露出認真思索的模樣，點了點頭道，“不過這麽一來的話，師叔的輩分豈不是就亂了？”
“呃……”
江采菱表情一僵，頓時被聞清溪給噎住了。
不過，江采菱隨即又反應過來，佯裝憤怒地朝聞清溪撲了過去。
“好啊！你竟然敢戲弄我？”
聞清溪接住江采菱伸過來的手，笑道：“明明是你先開玩笑的，我隻是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罷了，為什麽不敢？”
隨著一陣嬉笑，江采菱與聞清溪糾纏在了一起，兩個活潑靈動的少女在夜色下打鬧著，仿佛連漆黑的夜空都明亮了幾分。
“.……”
過了一會兒，江采菱與聞清溪才各自分開，氣喘籲籲地坐在懸崖邊上。
“說真的……”
江采菱停頓了片刻，任由晚風從腳下吹過，隨後接著說道，“我覺得你還是放棄吧，雖然你知道他更喜歡喝酒而不是喝茶，也能用‘玄心通明’察覺到他的每一次情緒變化，但你們真的不適合。”
聞清溪默默地搖了搖頭，微笑著反問道：“這有什麽關係呢？”
“嗯？”
“因為，我隻是喜歡他，僅此而已啊！”
聞滄瀾抬手別過額前的一縷秀發，望著空中兩顆逐漸靠近的星辰，語氣輕鬆地說道，“所以，其他事情怎麽樣，又有什麽關係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