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九章 兩盤棋局
。大廳之中,趙洞庭思索了片刻,抬眼向謝天生投去了一道詢問的目光。
??“我說,如果聞滄月真是在利用封神榜引對方上鉤的話,你認為她會怎麽做?”
??謝天生端著早已涼透的靈茶,微笑著回道:“我不知道。”
??“不知道?”
??趙洞庭楞了一下,隨即翻了翻白眼,明顯露出一副“信你個鬼”的表情。
??謝天生見狀,頓時知道了趙洞庭在想什麽,卻是神色不變地回道:“我的確有些想法,但那都是站在自己的角度分析出來的東西罷了,所以並沒有參考的價值。”
??趙洞庭挑了挑眉毛,問道:“因為聞滄月這次不止是在跟你一個人下棋麽?”
??“嗯。”
??謝天生並不奇怪趙洞庭會發現這一點,甚至覺得理所當然,別看趙洞庭平時一副不靠譜的樣子,但身為朋友,他早就知道對方除了修為外,更是一名隱藏頗深的智者。
??“如果是兩個人的對局,自然能通過自己的計劃,反推出一部分對手的棋路,但多一個棋手入局的話,再想計算出各種可能的難度就完全不一樣了。”
??謝天生說著,突然停頓了一下,然後才接著道,“尤其是現在連第三名棋手的身份都不清楚,就更加無法猜測聞滄月接下來的行動了,而這也是我剛剛為什麽說要等一等的原因。”
??“這確實是個麻煩,之所以上次能摸透聞滄月的心思並給予反製,也是因為對方雖然看似是在同時算計我們跟玄生天等三品勢力,但歸根結底還是落在氣運之爭一件事情上。
??加上我們就身處局中,才看得比較清楚罷了。”
??趙洞庭點了點頭,“然而照現在的情況來看,聞滄月同時擺下的這兩盤棋卻沒有太大的關聯,也難怪你會說不知道了。”
??謝天生放下茶盞,扭頭看了眼門外逐漸昏暗下來的天色,突然說道:“其實硬要說的話,這兩盤棋之間還是有些聯係的,隻不過也僅僅限於聯係,還不足以將雙方合並到一起罷了。”
??趙洞庭想了想,問道:“封神榜?”
??謝天生回道:“還有聞滄月本人。”
??趙洞庭沉默了片刻,皺眉道:“以聞滄月的身份,也會使用陰謀?”
??“當一個人一直隻表現出一麵時,才更要防備他的另一麵。”
??謝天生說道,“就像慣常老實的人,說出的謊話才更可怕;平時有勇無謀的人,布下的陷阱也更致命。
??而一個用慣了陽謀的人,偶爾劍走偏鋒的話,才最令人防不勝防。”
??“.……”
??趙洞庭定定地望著謝天生,過了一會兒,語氣古怪地開口道,“你還說自己不知道聞滄月會做什麽?”
??謝天生語氣平靜地回道:“我隻知道吳風柳敗了,而且還擊傷了那名叫做白信的散修,僅此而已。”
??……
??“劍、刀、箭、兵、鬥、陣、符、法、術,其中有五個名額都已經落入了聞滄月的手中,也就是掌握了九分之五的氣運。”
??天色漸暗,白信跟風吾分開後,獨自走在稍顯清冷的長街上,同時暗自盤算著有關封神榜的事情。
??“但隻要能占據‘刀神’的名額,再加上風吾跟北冥有羽,那麽就會變成四比三比一比一的局勢了。
??謝天生跟畫江山又明顯跟仙道盟有隙,彼此牽製之下,三個名額已然足夠了,而如果那件事情是真的……”
??踏!
??白信突然停下腳步,止住思緒望向了站在前方的那道身影。
??來人身形挺拔,身穿著素白色的衣服,在略顯昏暗的街道上,顯得極為引人注目。
??白信下意識地低頭看了眼自己身上那套月白色的打扮,隨即露出了一絲微笑,抬頭直視向對方淩厲的眼神,語氣平和地問道:“許奉仙?”
??許奉仙盯著白信,不答反問道:“白信?”
??白信麵帶微笑地點了點頭,似是完全不在意對方說話的態度,接著問道:“城外還是城內?”
??許奉仙語氣冰冷地回道:“這裏就行。”
??白信聞言一愣,抬眼看了看空曠的長街,這才發現之前零星的幾個行人早就見勢不妙,不知道跑去哪裏了。
??想來也是,這座小城距離雪雲峰並不是很遠,所以自然也就成了很多修真者臨時歇腳的地方。
??雖然這些修真者大部分都選擇在城外交手,但難免也有些人會在城內就忍不住了,一來二去,這裏的居民就算想湊熱鬧,恐怕也知曉幾分“神仙打架,凡人遭殃”的意思了。
??此刻看到二人要動手,肯定是有多遠就跑多遠的。
??白信環顧了一圈周圍,見整條街確實隻剩下了自己跟許奉仙,而且暗中也沒有其他窺視的目光,於是點頭道:“那就這裏好了。”
??說罷,手掌一抬,握住了那把有如脊椎打造而成的長刀。
??“不過我趕時間,希望可以速戰速決。”
??“我也趕時間。”
??許奉仙淡淡地回了一句,右腳往前輕輕一踏,同時弓腿側身,自腰側抽出了一柄明豔如秋水的直刀。
??“所以還請你忍耐一下。”
??話音剛落,許奉仙驟然消失在原地,閃現到白信身旁,一刀斬向了對方的胸膛!
??白信見狀,眼神微微閃爍了一下,隨即側身朝後退了半步,然後一刀劈向了對方的脖頸。
??刷!
??哧!
??伴隨著兩聲輕微的破風聲,白信胸前的衣服頓時破開了一道豁口,而許奉仙耳邊的長發也落在了地麵上。
??白信見狀,直視著許奉仙問道:“如果我現在認輸的話,可以就此罷手麽?”
??“.……”
??許奉仙回望著白信的雙眼,沒有說話。
??“看來是不行了。”
??白信淡淡地說了一句,身形一動,突然出現在許奉仙身側,又是一刀斬向了暴露在眼前的咽喉。
??許奉仙手腕翻轉,揮舞著手上的長刀,瞬間就擋在了身側。
??轟!
??長街上頓時響起了一道震耳欲聾的轟鳴聲,強大的衝擊波如同海嘯般四下擴散,瞬間就將周圍的建築夷為平地,並在地麵上形成了一道巨大的深坑。
??嗖!
??嗖!
??緊接著,一道道淩厲的刀氣從坑底呼嘯而出,不僅在地麵留下了無數縱橫交錯的痕跡,也將場中卷起的灰塵徹底分割吹散到了夜空當中。
??再看坑中的二人,許奉仙儼然已經是鮮血淋漓,渾身布滿了大大小小的傷口,而白信身上除了先前的那道豁口外,竟是一塵不染!
??“結束了。”
??白信眼神漠然地望著幾近彌留之際的許奉仙,抬手朝對方的脖頸斬去。
??嗖!
??就在這時,一道幽藍色的劍氣突然自遠處飛了過來,徑直襲向了白信的背門。
??白信眼神一動,當即轉過身,揮刀擋下了這道劍氣。
??當!
??碰撞聲響起,白信不自覺朝後退了兩步,這才化解了先前那道劍氣當中的力量。
??白信先是低頭看了眼腳下犁出的劃痕,然後露出凝重的眼神,抬頭望向了劍氣襲來的方向。
??緊接著,一名衣著華麗,氣度瀟灑的公子哥施施然從遠處走了過來。
??“趙洞庭?”
??白信眼神一凝,叫破了來人的身份。
??趙洞庭卻是沒有立刻回應,隻是一路來到許奉仙麵前,查看了一下對方的狀態後,發現隻是昏過去了,才微鬆了口氣,並翻手取出一枚丹藥塞進了對方嘴中。
??許奉仙服下丹藥後,臉上也明顯恢複了幾分血色,呼吸也瞬間平穩了下來。
??趙洞庭見狀,又將許奉仙拎在手上,背對著白信道:“回去告訴聞滄月,就說白信是被我救走的,想要人的話,直接來找我就行。”
??“.……”
??白信聞言,頓時露出了奇怪的表情,一副想開口卻又不知道該說什麽的樣子。
??“怎麽?”
??趙洞庭微微側過頭,望著欲言又止的白信,幽幽地問道,“難道你還想強行留下我不成?”
??“我才是白信。”
??“.……”
??趙洞庭突然陷入了沉默,緩緩轉身看向了白信,然後晃了晃手中的許奉仙,問道,“這麽說,他是誰?”
??“許奉仙。”
??“那就沒錯了。”
??趙洞庭語氣平靜地說道,“我剛剛的話就是說給他聽的。”
??說著,趙洞庭忽然又露出了幾分心虛的神色,“如果我這麽說的話,你會相信麽?”
??白信定定地望著趙洞庭,緩緩搖了搖頭。
??“哦,那就算了!”
??趙洞庭見狀,竟是無所謂地將許奉仙丟到了地麵上,語氣平靜地說道:“既然你才是白信,那就跟我走一趟好了,有人想要見你。”
??白信聞言,心中不由一動,但表麵上卻微微皺了皺眉,問道:“誰?”
??趙洞庭淡淡地回道:“謝天生。”
??白信瞳孔一震:“是他?”
??“話已經帶到,來不來就看你自己的選擇了。”
??話音剛落,趙洞庭轉身便往遠處走去,好像真的不在意白信會不會跟上來一樣。
??白信望著趙洞庭的背影,眼中不由閃過了猶豫的神色,但很快就被壓了下去。
??“不管是不是陷阱,這都是機會!”
??想到這裏,白信手掌一鬆,將長刀收了起來,抬腳往趙洞庭追去。
??趙洞庭發現白信跟過來後,嘴角不由浮現出了一絲微笑。
??“這兩盤棋終於是稍微靠近一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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