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七章 北冥有魚、羽
雖然謝天生與聞滄月的側重點有所不同，但正如二人所說的一樣，眼下的局勢徹底變得混亂起來了。
??因為謝天生擊敗了張為峰的緣故，原本處於觀望當中的諸多修真者終於還是按捺不住，紛紛在封神榜上留下了各自的姓名。
??又有不知道從哪裏冒出來的說法，能夠在封神榜上留名本身便已經是一件榮耀的事情了，所以眾人的熱情愈發高漲起來。
??不過，令人奇怪的是，這些人並沒有一上來就去挑戰原本就在榜上的謝天生、畫江山等人，而是先將目標放在了其他競爭者身上，似乎是打算先易後難，然後在去爭奪最後的名額。
??“其實並不奇怪。”
??典雅幽靜的房間中，聞滄月聽完侍女小蝶的匯報跟疑問後，微微一笑，隨手將空酒杯放回了托盤，語氣平靜地說道，“有謝天生的示範在前，這些家夥即使再蠢，也應該知道氣勢的重要性了。
??他們這麽做，不過是想用連番的勝利來積累自己的勢，從而複刻謝天生的勝利罷了。”
??小蝶聞言，眼神不由閃爍了一下，問道:“那要不要提醒淩翩鴻他們注意一下？”
??“哈！”
??聞滄月輕笑了一聲，搖了搖頭道，“謝天生可不是單靠氣勢才戰勝張為峰的，就算有人想成為下一個‘謝天生’，也得有‘劍法超絕’的本事才行啊！”
??說罷，聞滄月緩緩從塌上站起身，走到窗戶前，望向了那座如同天柱般佇立在地平線上的山峰。
??“那個風吾跟白信的情報調查的怎麽樣了？”
??小蝶回道：“據調查，風吾跟白信卻有其人，雖然都是散修，但以往活動的地點相隔甚遠，彼此之間或許有通過其他散修聽說過對方，但應該沒有太多交情。”
??聞滄月眉頭微皺，出聲問道：“其他散修？”
??“是！”
??小蝶欠了欠身，回道，“風吾跟白信確實沒有多少交集，不過這二人卻有同一個朋友，也是散修，名為北冥有羽。”
??……
??“北冥有魚？”
??同一時間，謝天生望著前來傳話的江采菱，略帶詫異地問道，“那是誰？”
??“是北冥有羽。”
??不待江采菱回答，坐在謝天生對麵的趙洞庭便搶先一步開口道，“據我所知，此人是一名洞天境的散修，而且交遊廣闊，在散修界中很有名望。”
??另一邊的葛辭也點了點頭，道：“其實不隻是散修界，就算是仙道盟內的各個門派，也都大多聽過他的名字。
??畢竟是成名多年的洞天境強者，而且又是散修，自然會引人注目一些。”
??“這麽說，倒是不能將對方拒之門外了。”
??謝天生明白了趙洞庭跟葛辭的意思，從座位上站起身，微笑著說道:“既然他要見我一麵，那我就過去一趟好了。”
??“合該如此。”
??“需要幫忙麽？”
??葛辭跟趙洞庭先後開口道。
??謝天生搖了搖頭，道：“不用。”
??話音剛落，便跟著江采菱走出了大廳，然後離開了院落。
??這座臨時包下來的院子本就不大，所以隻過了一會兒，謝天生便來到院外，看見了一名身著玄服、氣度沉穩的中年男子負手站在那裏。
??謝天生打量了一番對方，拱手問道：“北冥道友？”
??北冥有羽回過身，露出一張剛毅英武的臉龐，微笑著回道：“正是！”
??接著，北冥有羽也趁機觀察了一下謝天生，雖然沒能找到自己想要的答案，但還是頗為客氣地拱了拱手。
??“老夫冒昧來訪，頗有打擾，還請謝道友不要介意。”
??“北冥道友客氣了。”
??謝天生回了一句，隨後側身做了個請的手勢，“我想道友此番來訪，必然是有要事相談，還請移步到院內，然後再慢慢說。”
??北冥有羽聞言，眼中不由閃過了一絲意動之色，但不知為何還是搖了搖頭，婉言拒絕道：“老夫此來確實是有話要對謝道友說，但總共也就幾句話而已，就不給道友多添麻煩了。”
??“.……”
??謝天生見對方堅持，便也就不再堅持，隻是站在原地靜靜地望著北冥有羽，等待對方開口。
??北冥有羽一邊望著謝天生的表情，一邊語氣平靜地說出了一句令人意想不到的話。
??“老夫願意幫道友成為劍神。”
??“什麽？”
??果然，一旁的江采菱頓時忍不住驚呼了一聲。
??相比之下，謝天生雖然借助張為峰之手稍微找回了一些情感，但依舊淡薄，所以隻是稍微露出了一絲詫異的神色。
??若不是北冥有羽注意觀察，還真發現不了。
??“雖然很想直接拒絕，但在此之前，我還是想先聽一下北冥道友的條件。”
??謝天生說道，“畢竟封神榜上的名額有限，而留名的人又那麽多，像盤外招這事情本就難以避免，隻是道友來找我合作，實在是令人費解了。”
??北冥有羽回道：“老夫知道謝道友有所懷疑，但隻要我說出一個人，你就相信我的誠意了。”
??“誰？”
??“龐燭。”
??“嗯？”
??謝天生沉默了片刻，問道，“北冥道友跟龐燭有仇？”
??誰知，北冥有羽卻是不假思索地搖了搖頭。
??“恰恰相反，龐燭是老夫的朋友。”
??接著，北冥有羽又稍微頓了一下，補充道，“而且我們的關係還很好。”
??謝天生挑了挑眉，問道：“既然這樣，北冥道友不應該是來找我報仇的麽？怎麽反而還要跟我合作呢？”
??北冥有羽回道：“按理來說，老夫確實該殺了你為龐燭報仇，但老夫更清楚，這件事情從頭到尾都是聞滄月的布置，所以她才是真正的凶手。
??至於謝道友，不過是恰逢其會，同樣成為了聞滄月手中的棋子罷了，就算當初沒有你出麵，也還是會有另外的人頂上這個位置。
??所謂冤有頭債有主，老夫還是能分得清這個道理的。”
??“所以說，北冥道友提出的條件就是幫你對付聞滄月？”
??“實不相瞞，老夫之所以直到現在才來找道友，一方麵是沒有合適的契機，另一方麵也是因為擔心貿然流露出對聞滄月的不滿，會遭到仙道盟的針對，從而連累到更多的朋友。”
??“北冥道友現在來找我合作，難道就不怕仙道盟再針對了？還是說認為找到了機會？”
??“此一時彼一時，當初猶豫，是因為仙道盟高高在上，令人不敢生出絲毫反抗的想法。
??但通過外界流傳的有關‘太陰掌門之死’的謠言，再結合前一段時間仙道盟內部各個三品仙門的變故，隻要是有點見識的，便知道謝道友原先還是被利用了，而且聞滄月還打算過河拆橋的。
??然而謝道友如今安然無事，便代表仙道盟跟聞滄月的‘不敗金身’其實已經不存在了，所以老夫當然就不用再擔心了。”
??謝天生目光平靜地望著北冥有羽，忽然開口道：“至於機會，北冥道友是看到封神榜上九個名額當中有六個都被聞滄月的人給占住了，而我又明顯跟聞滄月不對付，所以才打算幫我成為劍神，來跟聞滄月分庭抗禮，是嗎？”
??北冥有羽一愣，隨即反應過來，坦言道：“沒錯！謝道友既能夠擺脫聞滄月的鉗製，便說明對方實際上已經對你無可奈何了。
??要是再借助‘劍神’之名帶來的影響力，以及靈墟天的底蘊，很快便能反超聞滄月一頭，那樣……”
??謝天生不等北冥有羽把話說完，便打斷了對方，微笑著說道：“北冥道友的意思我已經清楚了，但很抱歉，我並不想跟你合作。”
??北冥有羽問道：“為什麽？”
??謝天生不答反問道：“我這邊有真話和假話兩種答複，不知道北冥道友想先聽哪一個？”
??北冥有羽定定地望著謝天生，過了好一會兒，才深吸了口氣，朝著對方拱手道：“既然謝道友不願意，那不管這個答複是真是假，都已經不重要了。
??今日冒昧來訪就已經浪費謝道友不少時間了，自然不好再打擾，告辭！”
??說罷，竟是真的一刻也不多留，轉身就往遠處走去。
??眼看著北冥有羽的背影即將消失在視野當中，謝天生卻是心中一動，突然叫住了對方。
??“道友請留步！”
??話音剛落，謝天生卻是生出了幾分古怪的感覺。
??北冥有羽腳步微頓，頭也不回地問道：“謝道友莫非改變主意了。”
??見北冥有羽真的暫停了下來，謝天生隻好壓下心緒，微笑著回道：“這倒沒有，隻是有些其他問題想請教道友而已。”
??“什麽問題？”
??“道友既然以‘北冥’為姓，不知道有沒有聽過‘北冥有魚，其名為鯤’這句話？”
??北冥有羽聞言，瞳孔驟然一震，卻還是努力控製著用平靜的語氣回道：“抱歉，老夫從來沒有聽說過。”
??話音剛落，他便再次抬起腳，徹底消失在了謝天生跟江采菱的視線當中。
??謝天生這次倒是沒有再叫住北冥有羽，而是望著對方離開的方向，頗為惋惜地自言自語道：“竟然沒有聽說過，那真是可惜了。”
??說罷，轉身就要回去，卻不料正好發現江采菱眼神古怪地看著自己。
??謝天生想了想，直視著自己的弟子道：“我隻是好奇，並沒有要羞辱他的意思，而且剛剛那句話也不是我說的。”
??末了，謝天生又加了一句。
??“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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