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2章 痛並思痛
自從見到大犀牛的破壞力，原本還有些信心的陳柱，瞬間變得極不自信起來，甚至滿腦子都是對大犀牛的恐懼。
但、不管陳柱如何恐懼，並不能阻止妖獸的來襲。
吳軍完成設防之後，不到半日的時間，他們便見到黑壓壓的妖獸朝他們飛速襲來。
特別妖獸後方那個如山一般的大犀牛，每一步踏出，眾人都能夠感受到地麵在輕微的震動著。
“駙馬，妖獸來了！”
命令大軍做好防守之後，吳軍立馬通知了陳柱。
其實不需要吳軍的通知，光是地麵傳來的震動，陳柱就已經知道妖獸來了。
躲是躲不過了！
陳柱也不知道在哪裏找來了一壇酒，捧著酒壇狂飲而下。
一壇烈酒下肚，陳柱深深地吸了一口氣，隨即在眾人期盼中，手持雙斧走出城樓。
雖然陳柱的身影看起來有些搖晃，但莫名鼓舞了士兵們的士氣。
陳柱望向吳軍，說道：“吳軍，我需要你幫我創造出能夠與那頭大犀牛單獨較量的機會。”
“末將領命！”吳軍聞言，沒有絲毫的多言。
陳柱見狀，很是滿意的點了點頭，再道：“還有，在我跟那頭犀牛戰鬥時候，我希望你們能夠在一旁騷擾，為我爭取更多的機會。”
吳軍不假思索的回應道：“末將明白，駙馬還有別的要求嗎？”
“沒有了！”
陳柱搖了搖頭，不搖還好，這一搖頭忽然感到眼前的畫麵有些天旋地轉。
吳軍見狀，連忙問道：“駙馬你喝酒了？”
“小喝了幾口。”
陳柱說完，腳下一個不穩，猛然朝下方倒去。
吳軍見狀，連忙將陳柱扶了起來。
“駙馬？駙馬？”
吳軍看著已經越來越近的妖獸群，心中更是急的大喊起來。
一旁的士兵看到這一幕，原本就不太堅定的臉上，瞬間變得更加動搖起來。
好在這時，在吳軍的晃動下，陳柱有些難受吐出了一些酒，這才意識清醒了幾分。
“沒事！沒事！我沒事，你去忙吧！”
清醒過來的陳柱，連忙朝吳軍說道。
但吳軍看著陳柱那搖搖晃晃的樣子，哪裏放得下心啊。
從禹城帶來數萬大軍，現在就靠你來擊退通靈境妖獸，如今你這個樣子，還打個毛啊！
吳軍見陳柱這個鬼樣，心中是萬般無奈啊，不得已之下，顧不得自己的職業操守，喊出了撤退的口號。
陳柱聽到吳軍喊出退軍的命令之後，總算是暗自鬆了一口氣。
在吳軍的指揮下，在妖獸抵達之前，大軍安然的撤出了庫屠城，並以城中早已布置好的陷阱，殺了一些妖獸。
雖然大軍是安然撤退了，但那些手腳不便的老弱病殘，吳軍卻隻能眼睜睜的看著這些人成為妖獸口中的食物。
對此，吳軍的內心是自責不已，而陳柱卻依舊假裝醉酒的狀態下，
剛退到下一座城，後方的妖獸已經接踵而至。
這次，吳軍甚至沒有足夠的時間布置防禦，而且一退再退的士兵，也處於極度疲乏的狀態下，士氣更是跌到了低穀。
再看到醉意熏熏的陳柱，吳軍深切的感受到，此時已經不能指望陳柱了。
再指望陳柱，最後的結果，他們隻會連最後的反抗之力都失去。
“駙馬得罪了！”
吳軍來到陳柱麵前，不管不顧的從陳柱身上奪過帥印，旋即指揮著士兵開始展開了反擊。
雖然此時的戰局對吳軍而言，極為的不利，但在吳軍有序的指揮下，也成功抵擋住了妖獸的第一波攻勢。
雖然場麵看起來極度淒慘，但久違的勝利，卻讓士兵們再度重振了信心。
雖然此時的他們，沒有陳柱的幫助，但憑借自己的精良的裝備，彼此間的配合，加之吳軍經驗獨到的智慧，憑借自己的微薄之力，積少成多戰勝了內心的恐懼。
而這一幕，陳柱卻在一旁默默的觀摩著，心中倍感煎熬。
他看到有些相熟的士兵，為了擊殺一頭妖獸，彼此間分工明確配合默契，
這讓他想到了……曾經與陳水為救小六子擊殺飛哥的場麵。
他看到士兵為了救其他士兵，悍不畏死的擋在妖獸麵前，最終與妖獸同歸於盡的場景。
這一幕，讓他想到了摩訶缽特摩山脈中，陳水為了保全他們，而獨自留下麵對強大的變異武者。
種種場麵，讓陳柱感到既熟悉又陌生。
他想到了當初為救自己，最終被丁布折磨的陳浩，更想到自己明明能夠讓陳浩少受點苦，卻因為害怕假裝昏迷的樣子。
當時的自己，不正如現在麵對強大的妖獸，而假裝醉酒的自己嗎？
一想到曾經與陳水陳浩走出陳家村的場景，陳柱便感到自慚形愧。
他知道，昔日的場景，他再也回不去了。
“我究竟是在害怕什麽？”
陳柱望著手中熟悉的雙斧，目光中充滿了痛苦。
“對，我是怕死，但是人都怕死，我怕死又有什麽不對？”
陳柱猙獰的笑著，繼續自言自語的說道：“明知道自己打不過那頭妖獸，為什麽還要去送死？為什麽這件事偏偏非我不可？誰又知道我其實不想這麽做？”
“哈哈.……對，我沒錯，我隻是一個普通人，我隻想過平淡的日子，我不想再徘徊在生死邊緣，我沒錯！”
陳柱說著，忽然眼淚一滴又一滴，不受控製的往外流淌著。
一時間，陳柱也不知道怎麽了，瞬間泣不成聲。
“耗子，我知道你無法原諒我，但能不能告訴我，我現在應該怎麽做？”
陳柱此時像極了一個無助的小孩，麵對自己親人被殺害，想救卻又擔心自己也會死。
“水伢子啊！我真的好累啊？我甚至連自己是誰都開始不認識了，我不知道那天為什麽會跟小六子發這麽大的火，我更不知道自己為什麽會對老頭子說出那樣決絕的話。”
“那不是我，那真的不是我？我不是那樣的人。”
情緒激動的陳柱，意識逐漸開始模糊起來。
絕望中，陳柱隱約看到了陳家村的熟悉麵孔，不斷在自己的麵前閃過，最後出現了陳水陳浩陳瑤這些曾經一起經曆生死的夥伴。
淚水漸漸模糊了陳柱的視線，模糊中，陳柱又隱約看到了自己的妻子蕭瑩。
而蕭瑩，正是陳柱與昔日夥伴產生裂痕之後，唯一感受到自己價值的人。
這時，陳柱看到了蕭瑩在失望的流淚，表情看起來很是痛苦。
這讓陳柱感到無比的心痛，他慌亂的問道：“娘子，你怎麽了？你怎麽哭了？”
“我的夫君不是一個貪生怕死之徒，我夫君是一個有情有義敢擔當的好男兒，而你……你不是我的夫君！”
蕭瑩望著陳柱麵露痛苦、欲言又止的說道。
陳柱聞言，連忙解釋道：“我是你夫君，我是你的夫君啊娘子！”
“不，你不是！”
蕭瑩無比絕望的搖了搖頭，猛然舉起手。而在這時，陳柱才震驚的發現，蕭瑩手中竟然握著一柄匕首。
“不，不要！”陳柱見狀，連滾帶爬的衝了上去，但還是晚了一步，蕭瑩的鮮血灑在了陳柱的臉上。
陳柱震驚的看著蕭瑩倒下，腦子瞬間變得一片空白。
直到此時，陳柱才意識到，比起那些如浮光掠影風光場麵，比起那些如過眼雲煙一般的榮華富貴，比起死亡的恐懼，他更害怕失去眼前來之不易的真摯感情。
陳柱茫然回過神來，這才意識到，剛才所發生的，不過都隻是幻覺。
但也是剛才的幻覺，讓陳柱恍然醒悟。
“以前的那些事，我知道自己已經無法挽回了。但娘子，從此之後，夫君絕對不會再讓你失望，我發誓，今後一定要做一個頂天立地的好男兒！”
暗自發下誓言，陳柱重新握著雙斧，將目光望向了城外緩緩逼近的大犀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