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6章 出爾反爾
“謹上啟元始天尊、太上道君、太上老君:伏以多稼如雲,淫雨若注。勢逾三日,害及百嘉。泥潦塞塗,中外告病。仰惟真聖之妙,實司陰陽之權。廓清繁雲,煥發朝日,屈伸俄頃,變化無方。使民獲收斂之功,而國遂齋祠之禮。無任懇倒之至。謹詞。”
齊王聽到來自頭頂的聲音時,背對著人笑道,“我兒才學匪淺,連祈晴詞都知道。”
自回了京城齊王就被接到了宮中住下,門衛圍了三圈的皇家禁衛兵,還有數不清的丫鬟宮人伺候,表麵是惠帝給盡了齊王的麵子和風光,實則是怕他出爾反爾,鬧出事端。
“父親在這裏住的可好?”
齊王陰沉的聲音帶著幾分戲虐,“我住在這裏自然沒有什麽不好的。”
“兒臣也這麽想。”蘇溫言勾起了一抹笑,“這宮殿裏鳳棲宮近的很,正合父親的意。”
“還是我兒懂我。”
蘇溫言慢慢的走到人跟前,齊王笑的果然是雲淡風輕,絲毫沒有像在圈禁的模樣,隻聽他說道,“聖上不待見我,倒是很待見你。”
蘇溫言笑的更輕巧了,“我與父親是一種人,皇上見我和見你無異。”
說罷他甩開寬大的袖子,為齊王斟了一杯茶,“皇上重用我是好事,如今我已經按照大皇子所說買通了朝中不少官員彈劾太師,太子這次定然是翻身無望。”
齊王滿意的點了點頭,“你做的不錯。”
“你做的好我自然有東西賞給你。”
蘇溫言黑色的瞳孔一翻,笑問道,“不知父親能賞給我什麽?”
“梅三爺手裏還有個容溦兮,你若喜歡我可以將她要過來送給你。”
半響,屋內隻有茶水滴入漏鬥的聲音,蘇溫言沉默了好一會兒才道,“父親覺得我想要那個女人?”
“我這半生已經娶了一個不愛的女人,我不想你走我的老路。”
虛情假意。
齊王越是認真,蘇溫言就越是惡心,片刻他道,“父親不必掛心我的事,大事未成,兒臣不會對女人有什麽心思,況且她也不過是個奴才罷了。”
齊王的臉上的得意盡顯,“好——我兒出息。”
蘇溫言不願久留,臨走時齊王才說起秦先生的去處,自給皇帝寫了祈晴詞後他就被送往了祭壇在那裏日夜為大鄴祈福,他自以為斬了蘇溫言的一個羽翼,蘇溫言也順水推舟故作了惋惜的模樣退了出去。
這幾日朝廷聽說齊王回來,表麵風平浪靜,實則暗地裏風雲已起,容溦兮後知後覺的從這件事緩過來,正帶著做好的肥料去雲來客棧看看太子的月桂。
果然有了蘇溫言的話,她在這裏行走就像是進了自己的家,一路暢通無阻,再沒有人監視陪同。
正到後院,容溦兮聽到背後熟悉的聲音,一回頭正見靈芸款款的走來,她模樣消瘦了不少,不過人還算精神。
也不知道她幾時被放出來的,容溦兮怕人尷尬到底沒敢瞎打聽。
“靈芸姑娘好。”
靈芸看著容溦兮拎著的東西,笑道,“姑娘來給月桂施肥的?”
容溦兮點頭道,“是啊,上回碰到慶掌櫃說月桂枝葉茂密,我就過來瞧瞧,你們這忙得很,我正好來看看月桂。”
靈芸笑著帶人過去,邊說道,“世子今日進宮去了,你要是找他興許找不到。”
屋裏和從前一樣,有了靈芸的幫忙,容溦兮手裏的活幹的也快。
“我原也不是來尋他的。”
也是奇怪,太子的事情鬧得沸沸揚揚,連小九都能知道,靈芸如此在意蘇明燁怎麽如今一點反應都沒有。
不過她能放下這些天高海闊倒也不錯,容溦兮欣慰的踩了一會兒土才敢將今天的心思問出來,“我、聽說、世子收留了湄兮?”
提及湄兮,靈芸臉上才有了了然於心的反應,她方才還想著容溦兮今天怎麽不提蘇溫言,原來她是心裏惦記著其他人。
“今天她被世子安排出城了,還有彌撒大哥,據說要晚上才能回來。”
“出城去幹嘛?”容溦兮說完看著靈芸臉上怔鬆的一下,方才知道自己多嘴了。
這是蘇溫言和他們的事,湄兮不是個心裏沒譜的,若是蘇溫言收留她是為了做手中刀,那也得她自己願意才行。
思及到此,她並沒有什麽不放心的,於是趕緊轉移了話題說道,“清平樓出了一款冷酒,等我下次帶一瓶給你嚐嚐。”
靈芸笑道,“好。一言為定。“
容溦兮走出來後,靈芸一直將人送到了門口,方一扭頭,一匹帶著血色的駿馬就停在了兩人的麵前。
她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看走眼了,蘇溫言的眼神居高臨下好似裏頭裝著不化的寒冰。
“見過世子。”直覺告訴容溦兮她這個時候應該保持距離。
果然如她所認為的,蘇溫言側身下馬第一句話便是壓著聲音問道,“誰許你進來的,慶掌櫃呢?”
容溦兮默不作聲,但自己如今已經不是皇宮裏的人,更不是他蘇溫言的人,要她卑躬屈膝怕也是不能。
靈芸見狀忙上前解圍道,“是奴婢接溦兮姑娘進來的。”
“你好大的膽子,是暗房還沒關夠?”
蘇溫言的聲音冷的刺骨,靈芸臉色一會兒紅一會兒白,組織了半天的話一瞬間被擊垮成了一堆漿糊。
半響她才敢說道,“世子不是說溦兮姑娘今後可以。。。。。。”
”我何時?說了什麽?”
靈芸頭上冒了汗,臉色難看的不是一星半點,她想說慶鬆掌櫃和她說過的,以後容溦兮來了都可以隨便出入,這話剛知道三天怎麽今日世子就不認賬了。
容溦兮眼色瞄著,再等下去怕是靈芸後麵的日子不好過。
“是我和靈芸姑娘說的,之前世子不是說過要我管這棵月桂的死活嗎,我便仗著這件事闖進來了。”
容溦兮說完轉頭給靈芸遞了個眼色道,“對不住了靈芸姑娘,今日是我叨擾了。”
三人尷尬的的在門口站著,街道上人潮洶湧,容溦兮怕是再在這裏站下去臉色怕是會比靈芸還難看。
於是又說道,“世子把太子的那棵月桂照顧的很好,我方才看過今後應該也不需要我了,以後再有事來清平樓告訴我一聲就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