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一章 白色信鴿
不自覺的,樓婉婷的臉上浮出一抹滿足的笑,在這冰天雪地中,頻發出一種別樣的溫暖。
葉笙瞧著她的笑,不由得有些癡了,若是,再往後忙碌的日子裏,每日都能瞧見如此醉人的笑,該多好……
可是,現實往往是不如人意的,就像現在,在兩人靜的連彼此的呼吸都能察覺到的畫麵裏,卻是被一隻橫衝直撞到方才兩人寫字的紙上的鳥兒生生打斷。
樓婉婷本就一直瞧著紙上的字,冷不防的竄出一隻鳥兒,大吃一驚,不自覺的便“啊!”的一聲叫了起來。
葉笙被樓婉婷突然發出的刺耳叫聲嚇了一跳,隻是一愣,便急忙朝著樓婉婷的目光望去。
身子一淩,葉笙眼中瞬間變化出各種各樣的情緒,倒也是一瞬,便一把抓過那鳥兒,再看用一種安慰的目光看向樓婉婷,柔聲安慰道:“別怕,隻是一隻鴿子。”
樓婉婷穩穩心神,緩下慌亂的呼吸,但還是心有餘悸的說道:“原來是一隻鴿子,方才它冷不防的竄出來,當真是嚇了我一跳。”
“沒事了,沒事了……”葉笙盡量將聲音放柔,而那隻拿著拿著鴿子的手卻悄悄放於身後,悄悄將那綁與白鴿腿上的字條摘下,快速藏於袖中。
隨即若無其事般的將那白鴿拿出,對著樓婉婷微微一笑:“這白鴿許是不小心掉了下來,我將它交與你,看你怎樣處理它了。”說罷,將手中的鳥兒朝樓婉婷遞了過去,
樓婉婷瞧著這隻白鴿,柔情一笑,伸出手輕柔的撫撫,道:“將它放了吧。”
“放了?”
葉笙有些疑惑。
“恩。”樓婉婷點點頭,“它本就不小心掉落在了這裏,若是將它抓了,它該是多委屈。”這時候,樓婉婷的小孩心性才顯露出來,像一顆小小的水晶,晶瑩剔透,純潔無瑕。
忽然,葉笙很想甩掉一切自己生命裏的一切肮髒與爭鬥,就在這裏,與著個善良的人兒與世無爭的過上一輩子。
可是,他知道。他不能,他永遠都不能。
夜。
樓婉婷與女人已然睡下,由於男女的避諱,葉笙自在這裏的第一夜起,便睡在樓婉婷父親的床上。
聽婉婷說,她的父親在治水,所以常常回不了家。
床很小,和葉笙自己的床根本就不能比,可是,在這裏的幾天卻是葉笙這一生睡的最安穩的覺。
葉笙躺在床上,緩緩掏出白日裏綁於白鴿腿上的那字條,眸裏竟是無奈與警惕,屏住呼吸,葉笙輕輕展開。
字條裏隻有一行字:朝中有變,速回!
葉笙臉色一變,隨即閉閉眼,將眼裏的情緒全都隱去,隨即快速走到離著床隻有幾步遠的木桌之前,將字條放入桌上擺著的油燈裏。
目不轉睛的瞧著那字條或為灰燼後,才緩緩朝著床邊走回去。
一夜未眠,葉笙眼下難免有些遮不住的青紫,梳洗完畢後剛剛坐於桌上便被早已坐在飯桌前的樓婉婷瞧了見,“咦,莊苼,你眼下怎是這般青紫,莫不是昨晚上沒睡好?”
“沒什麽,隻是在這裏雖是隻住了一陣子,可是將要離開,難免有些舍不得,所以昨晚才未睡好。”葉笙對樓婉婷笑笑,本是困惑怎樣與樓婉婷說他要走了的消息,而她這一問,便順理成章的說了出來。
其實葉笙本可以一聲不響的悄悄走掉,可是不知為何,一想到樓婉婷為他失蹤而著急的樣子,葉笙始終狠不下心來。
嗬.……在朝堂上那個殺人如麻的君王,什麽時候變得這般婆婆媽媽了。
“你要走?為什麽?”樓婉婷聽到葉笙所說,頓時一驚,也顧不得母親時時教導的女人家要矜持和溫柔,一下站起,瞧著葉笙的眸子,急急說道。
葉笙一笑,將自己的語氣盡量變得輕鬆:“既然病養好了,就要走了,要是一直賴在這兒不走,豈不是與強盜無異?”
“什麽強盜,你怎麽會是強盜!”樓婉婷大聲反駁。
葉笙並未向婉婷想的那般與她解釋或是反駁,隻抿抿嘴,輕輕的對她道了聲:“婉婷,你要保重。”
這樣無聲的拒絕與堅定,竟是比與樓婉婷說上千言萬語還要讓婉婷無話可說。
深深的看了葉笙一眼,樓婉婷快速站起身,頭也不回的朝屋內跑去。
“哎,婉婷.……”葉笙急忙喊了她一聲,剛想動身進屋安慰她,卻是被女人攔住。
“隨她去吧。”
一直不說話的女人開口道。
葉笙頓了一下腳下的動作,而後久久的瞧了樓婉婷所走進的屋子一眼,終究是點點頭,坐下身來。
女人停下手中的動作,亦是看了屋子一眼,歎了口氣,說道:“這孩子,就是脾氣太衝,若是一直這樣,等她長大了,怕是要吃虧的。”
“是啊。”葉笙隨著女人的話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