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6章: 城中戒嚴
時間一點一點地過去，須晴已經從禪房裏出來，毫無所獲的她有些氣餒，郭伍沒有找到密室也很著急。
“姑娘，會不會密室沒有建在寺廟裏？”須晴問道。
零落搖頭，“不會，如果沒有重要的東西藏在這裏，他們又何苦要讓人一直守在這裏。而且，世子說這裏原本有幾十個和尚，可是我們見到的，卻連十個都不到，這麽多的人，去哪裏了？”
“後山？他們把多餘的人都安置在後山，隻留下幾個人在廟裏掩人耳目。”須晴皺眉猜測道。
“可能是。”零落點頭，“但我還是覺得他們會在廟裏建一個密室，從官漕上貪出來的東西，總要有個地方來藏。這桃花寺，除了是他們遮掩後山的屏障之外，也是用來藏東西的最好的地方。”
須晴苦惱地皺著臉，“可是我們已經裏裏外外找了好幾遍了，要不，我們現在趕緊把那些和尚帶回去，讓殿下派兵來查吧！”
零落也心急，但比須晴更能沉得住氣，見郭伍又一次在大殿裏摸排，零落低低說道：“讓郭將軍再找一次，若是他再找不到，我們就按你說的辦。”
“好，我去幫忙。”須晴連連點頭，說著也在大殿裏找起來。
零落始終不相信文王會放著這個寺廟在這裏而不加以利用，大越國風簡樸，文王府裏又從沒傳出來過有大批東西入府。然而他們又確實從漕運上弄了不少東西，既然沒在王府裏，就總要找個地方，陸攸寧的人，既然查到了這個地方，就絕不會沒有道理。
她拄著拐慢慢走在大殿裏，眼睛也是一絲一毫都沒有放鬆，她就不信，找不出來。
“郭伍！”零落突然驚喜地叫了一聲。
須晴已經最先跑了過來，見零落正吃力地拿手指敲這佛像背後，立刻笑起來，“姑娘，這裏果然有個密室。”
郭伍跑過來，二話沒說就貼上去仔細敲打了一陣，然後鼓搗了半天，果真找著了機關，將一扇暗門打開來。
“就是這裏了。”郭伍肯定說道，又略帶驚訝地問她，“側妃也懂機巧機關術？”
零落笑著搖頭，“我哪裏會？我就是看這佛像不對勁，哪有對著大門麵向香客的一麵撲滿了灰，反而是背後幹淨的一塵不染。隻是這佛像本身偏黑，這裏又背著光，不易讓人察覺罷了。”
“側妃稍等，待屬下先下去看看。”郭伍不由就對她產生了些許敬佩，語氣都客氣了不少，說完就貓著腰往暗門裏鑽。
零落叮囑他一句：“你小心，發現什麽，就及時上來說一聲。”
郭伍應聲走了，零落看了一眼又馬上跟須晴說道：“你去跟翎羽他們說一聲，給那些和尚灌了藥關進禪房裏，留幾個人在外麵，我們也一道下去看看。”
“那你要等我們回來。”須晴太了解她，走之前特意囑咐道。
零落點頭，“我在這裏等著你們一起。”
……
平親王府的地牢
孟君役幾乎沒費吹灰之力，就從那和尚嘴裏問出了桃花寺的秘密。
“文王殿下在那兒修了個兵器庫，靖陽侯在榮州私開了一個鐵礦，長寧侯就通過官漕運到益州來，文王殿下就在後山將那些鐵礦全部鍛煉成兵器，就藏在桃花寺的地下密室裏。”
“文王弄這些兵器做什麽？”孟君役不敢想，幾乎抖著心問道。
和尚“嗬嗬”笑了兩聲，“兵器還能拿來做什麽？當然是要用到戰場上去！”
孟君役隻覺從腳底直升起一股涼氣，他一把扼住和尚的脖子，森森說道：“有些話要想清楚再說！”
和尚張著嘴，孟君役手指的力量讓他呼吸困難，聲音嘶啞難聽，“不敢……我們都知道這是掉腦袋的大事，我說出來，隻是想保住一條小命，不信你們查桃花寺，大殿佛像背後，有個暗門進去。昨天有個女人去寺裏進香了，你們去快點，還能把人救回來。”
孟君役心中大驚，手指越發用力，“那女子怎麽樣了？”
和尚雙眼泛白，“呃呃呃”了好一陣，孟君役才反應過來鬆了手，一把揪住他的衣襟，低喝道：“快說，那女子怎麽樣了？”
“咳咳……我走的時候還好好的，咳咳……可是再等下去就不知道了，那些人都很久沒見過女人了，雖說老大不準我們動手，可保不準有人忍不住……”
不等他說完，孟君役便轉身飛奔離開。
李承昊今日下朝之後去拂雲殿看望了定妃，出宮的時辰就比往日晚了一些，剛出宮門，就聽鷹揚驚叫了一聲。
“孟公子……”話音未落，孟君役已經撩簾跳上車來。
“你……”李承昊也是一驚。
“側妃有危險。”孟君役搶先開口。
李承昊微愣，“你從哪兒知道的？”
“我昨晚抓到了一個從桃花寺去文王府報信的和尚。”
“那和尚有交代桃花寺的事嗎？”李承昊皺眉問道。
孟君役已是心急如焚，卻隻能耐著性子將和尚說的情況說了一遍，然後催促道。
“當務之急，是我們要馬上帶兵去將側妃救出來，依那和尚所說，文王在那裏怕是養著一支兵將，而側妃身邊就五個人。殿下，側妃既然讓人給我送信，抓住了證人，那就證明她已經知道這件事了，那她現在就很危險，急需我們前去救援。”
李承昊卻一抬手阻斷了他的話擰眉想了一下，“先別急，既然下山報信的人在我們手上，那山上的人肯定要等他回去報信，聽那和尚的意思，零落的身份並沒有曝光，我們貿然前去，反而會讓她陷入險境。”
“殿下！”孟君役一咬牙，“不管怎麽說，側妃弱質女流孤身前往本來就很危險，而那些和尚，也不是良善之輩。我們現在去，不僅能將側妃救出來，也能找到文王私造兵器的證據，這兩全其美的事，殿下應該立刻下令發兵才是。”
“怎麽發兵！”李承昊聲音略沉，異常嚴肅地看著他，“我雖握有兵權，但也需兵部的文書，不然也要見虎符行事，我現在如果貿然出兵，弄不好就要被人扣上犯上作亂的帽子。”
孟君役銀牙暗咬，雙拳攥緊，問道：“那怎麽辦？我們就眼看著側妃身陷危險著之中嗎？”
李承昊低頭想了想，幽幽說道：“我們不是都懷疑她是幽冥三司嗎？幽冥三司的無常，武功深不可測，判官和諦聽門下也有數不清的能人高手，若她真是幽冥三司，他們絕不會讓她有事的。”
“那她如若不是呢？”孟君役聲音略粗，氣息微微混亂的他，緊緊盯著李承昊，說道，“殿下，不管她是什麽身份，但有一點，自從她進了王府，從沒有做過一件有損於殿下，有損於王府的事。反而還一步一步將殿下推到朝前，甚至還讓你慢慢結交了不少正直清廉又能力出眾的大臣，讓你一步一步在朝中站穩腳跟。
敢問殿下，像這樣處處為你設想，事事為你鋪排的人，當今世上有幾個？就算她滿腹算計，來曆不明，她也能在關鍵時候不顧自身安危，毅然決然以柔弱身軀擋在我們前麵。”
他停了一下，“殿下，人不可以沒有良心。”
馬車裏安靜下來，隻聞外麵碌碌的車轍聲，孟君役在等李承昊的答案，他緊緊看著他，但是李承昊隻略低著頭，半天都沉浸在自己的天地中，不知道在想些什麽。
就在孟君役快要等不下去時，馬突然發出一聲嘶鳴，然後馬車停下來。
“怎麽了？”李承昊聲音如冰。
片刻，鷹揚過來回稟：“殿下，巡防營的人據說在追逃犯，全城戒嚴。”
“巡防營！”孟君役心中一凜，一把掀起車簾。
大街上，果然成對的兵士全副武裝在城中穿行，百姓四下奔走，那些兵士大聲嗬斥著要全城戒嚴。
孟君役麵色已變，沉聲對李承昊說道：“殿下，巡防營，可是靖陽侯在掌管。”
“那又如何？”李承昊冷嗤一聲，“一個小小的巡防營，還能翻出天去不成。回府！”
馬車又動起來。孟君役略一思索，急道：“殿下，側妃說過，文王殿下背後，就靠著一個靖陽侯，這靖陽侯為何偏偏在這個時候滿城捉拿逃犯？還是說，他捉拿的，就是昨夜被我抓住的人！”
“你想說什麽？”李承昊黑沉沉的眸子直射過來，麵沉似水，氣色如冰。
孟君役不管不顧地直接撩起車簾，“鷹揚將軍，你馬上去查探一下，今日巡防營抓的是何逃犯？”
鷹揚看向李承昊，後者不動聲色，孟君役又催了一聲，鷹揚這才應聲去了。
孟君役看著李承昊，他心中所想之事，翻來覆去地滾動，卻不知要如何說出來，就聽李承昊言語森森地說道。
“我不信他會如此大膽！”
孟君役低聲說道：“殿下，要防狗急跳牆，事情要做最壞的打算，你進宮去吧，屬下去找側妃！”
李承昊瞳孔微縮，那種隱藏於心的，來自於戰場之中的殺伐之氣，猛然間就散發出來。孟君役心尖一縮，知道李承昊雖沒說出口，恐怕心裏早也想到了那一點。
馬車抵達王府，靖陽侯已親自帶兵守在王府大門。
“徐耀，你這抓逃犯，難不成還抓到本王府上了！”李承昊端坐車中，高高睥睨著靖陽侯。
靖陽侯上前抱拳道：“臣不敢，殿下有所不知，此次逃犯是大奸大惡之徒，凶狠毒辣。臣也是怕他在城中作亂驚擾了王府女眷，才出此下策，殿下盡管放心，您安心待在府裏，您和府中家眷，巡防營自會保證你們的安全。”
說著一側身，“恭迎殿下回府！”
李承昊冷冷看著他，徐耀也不閃不避地回視，視線在空中相交，皆是如刀似箭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