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捉奸捉雙
“啊……啊……啊……”
連續三聲尖叫從靖陽侯府後院傳出來,梅樹枝頭上的積雪,仿佛都隨著那一聲高過一聲的聲音,漱漱落下來。
李承昊正手執黑棋與李承文對弈,被這突然傳來的尖叫驚了一下,棋子就脫手而去,正好落入棋盤之上。
李承文倒很鎮定,立刻執棋攔住,哈哈一笑,“五哥你輸了。”
李承昊蹙眉去看,果真死了一片,於是歎氣說道:“這還真是一鳴驚人!”
“我倒是還要感謝這幾聲尖叫,隻是這聲音太淒厲了些。”李承文撫了撫袖子站起來往外望。
一直陪侍在側的孟君役在聲音剛傳來時就出去查看,此時又走進來,拱手說道:“稟殿下,聲音是從女眷那邊傳過來的,侯爺已經派人去看了,相信很快就有消息傳來。”
李承文抖了下衣袍,皺眉說道:“這聲音太奇怪了些,如英在那邊,五哥你在此稍後,我過去看看。”
想著他的王妃在那邊,李承昊一點頭,“也好,你快去看一眼。”
李承文朝他行了禮撩袍快步離開,待他一走,李承昊就眼光略沉地與孟君役對視了一眼,孟君役輕一點頭,說道。
“殿下也去看看吧,草民覺得,此事不簡單。”
李承昊搓了搓手指,無謂的一翹唇,“如果動作能如此之快,本王就高看她一眼。”
孟君役上前攙他,低聲說道:“殿下恐怕是一語成讖了。”
李承昊輕哼了一聲,拖過拐杖順勢站起來,漫不經心地抖了下袍袖,“如此甚好!”
前院紅梅林裏都是各府女眷,雖說靖陽侯及時下令查看,但畢竟那三聲尖叫太讓人擔心,尤其是一眾武將,幾乎立刻就循聲而來,都忘了男女有別,直接越過緞子就跨進了前院。
女眷們更是紛紛靠攏來,小侯夫人一臉煞白,往那邊去的時候,恨不得飛起來,今日來的人非富即貴,無論是哪府的女眷出了問題,都夠靖陽侯府喝一壺的,更何況這還是她成為靖陽侯夫人以來第一次獨立舉辦的宴會,更怕出現半點差錯。
小侯夫人麵色凝重,想著她才剛送了老侯夫人回房,還沒說上幾句話,宴會的事也還才在聽管事的回報,前後不過半個時辰的功夫,這邊就出了事,怎能不讓她心驚。
從主屋出來,立刻就有先前留在前院的大丫鬟迎上來,麵色怪異地稟報。
“夫人快去看看吧,靠近前院的那間廂房裏……出事了。”
這個大丫鬟是跟了小侯夫人好幾年的老人,曆來穩重知禮,現在看她都表情慌張,小侯夫人感覺心都快跳出嗓子眼來。
“什麽叫出事了?就這麽會兒怎麽出的事?”小侯夫人腳步不停,一邊急切地問道。
大丫鬟跟在身後支支吾吾了半天也說不清楚,還不等小侯夫人回頭瞪她,自己就先低下頭去,小聲說道:“奴婢……奴婢說不出口,夫人還是自己去看吧!”
這話讓小侯夫人腳下一個踉蹌,還不待站穩就甩了丫鬟攙扶的手,說是飛奔而去都沒差了。
遠遠就看到一大圈人圍在廂房外,有男有女分兩邊而站,文王李承文和靖陽侯徐耀站在首位,落後兩步站著的,還有幾位國公府的世子爺,一眼望去,今日前來赴宴的權貴都到了。
女眷這邊,文王妃和幾位國公府夫人相攜站在前麵,眾位小姐也都圍在旁邊。
大家都在議論紛紛,丫鬟報了“小侯夫人到”,大家自動讓出路來,這一下,議論聲也低下去,小侯夫人總算聽出了廂房裏的動靜。
那一聲聲的嬌吟粗喘,正旁若無人地從廂房裏傳出來。
霎時間,小侯夫人隻覺一股涼意從腳底急躥而上,弄了她個透心涼,那聲音偏偏還讓她恨不得堵了耳朵,臉上頓時湧起一股紅潮。
“夫人快來聽聽,這不知是哪院的丫鬟這麽膽大妄為,竟然敢在侯府裏做出這種醜事!”鳶雪縣主從來就不是個省心的,一見小侯夫人立刻就直接拽了她的手說道。
小侯夫人還沒反應,倒是鎮國公夫人先上前將縣主拉回來,低聲嗬斥她,“你個姑娘家知道什麽,快跟丫頭回暖閣歇著去!”
鳶雪縣主小臉一紅,偏還滿不在乎地說道:“這件事還是我先發現的呢,讓我說一句怎麽了!”
鎮國公夫人臉上越加掛不住,又喝了一句,“回去,不許說話!”
鳶雪縣主見母親發了怒,加之閨閣女子本也害羞,就一跺腳帶著丫鬟往外走。
那陣陣淫聲浪雨一聲接一聲的傳來,小侯夫人臉上紅白交加,都顧不得去見禮,直接就嗬斥身邊的下人。
“一個個的都是死人不成,快進去幾個,將人給捉出來!”
徐耀冷冽的目光已經直射過來,小侯夫人輕微顫抖了一下,不由就低頭往後縮了縮,雖然小侯夫人下了令,但侯府的丫頭們都紅著一張臉,磨磨蹭蹭地不肯上前去,還是徐耀身邊的小斯上前去一把推開了門。
還不等將人捉出來,一個粉衣丫鬟哭天抹地的從遠處往這邊跑,小侯夫人一見頭更疼了,還是強打起精神叫身邊的大丫鬟。
“快去看看,這又是怎麽了?”
人群又自發讓出路來,就見那丫頭徑直衝到小侯夫人麵前“噗通”一聲跪下來,揪著她的裙擺,揚起哭花的臉,哭喊道。
“奴婢是平親王府的丫頭,求夫人派人尋尋我家夫人,我家夫人不見了!”
小侯夫人定睛一看,這可不正是子佩夫人身邊的丫頭麽,須晴吐字清晰,在場的人都聽得清清楚楚,這侯府前後院早隔了起來,現在前院後院的人,差不多都集到這廂房外了,經須晴一說,大家才發現果真沒見著那個平親王的侍妾。
就有人立刻將視線投向這半開的廂房。
小侯夫人也想到了什麽,身子劇烈地一晃,感覺都快站不住了,尤其靖陽侯徐耀那如刀似劍的眼光掃過來,她叫苦不跌,一把揪住身邊的丫鬟去,想讓人去阻止進房的小廝,可哪裏還來得及。
“啊……”
又是一聲尖叫,一個還光裸著上身,勉強用衣袍遮住身體的男人被幾個小廝押出來,一見到屋外的架勢,男人一下就跪在了地上,嘴裏不停地求饒。
“侯爺饒命,侯爺饒命,是那子佩引小人來的,這怪不得小人,都是子佩勾引小人……”
女眷們早已背過身去,但這男人的話卻是一字不落地全聽了去,還跪在地上的須晴聽到這話,更是一聲哀嚎,大叫著“夫人”就不管不顧地衝進了廂房,然後就又是尖厲的哭聲傳出來……
等到李承昊到的時候,那男人早被徐耀堵了嘴,幾乎所有人都在看李承昊,作為主人的徐耀雖然及其不想在這個時候跟他說話,卻不得不去抱拳見禮。
“殿下,這人我先押下去,您稍後再仔細審問。”徐耀思考了一下,還是選擇讓李承昊自行裁決。
李承昊目光幽冷卻麵色平靜,狀似平淡地掃了一眼那個衣衫不整的男子,沒理徐耀而是緩聲叫了鷹揚,然後不鹹不淡地說了一句。
“拖下去,亂棍打死。”
“是!”鷹揚頷首領命。
正說著,須晴又衝出來跪到了李承昊麵前,哭得淒慘,“求殿下為夫人做主!”
旁邊圍著一大圈人,此刻卻偏偏死寂一般,想來誰都在等著看李承昊的反應,寵愛的姬妾當眾做出這種醜事,自己到現在都不敢出來,居然還敢使丫鬟出來求情。
周圍仿佛響起了一片冷笑聲。
“殿下……”子佩終於還是出現了,一看那衣裳就是在慌亂中穿上的,臉上也還帶著惑人的紅暈,她跪在地上,剛叫了一聲就泣不成聲。
“你還有什麽說的?”李承昊沉聲問道,一副冷言旁觀的樣子,好像此事與他無關一般。
子佩聞言飛快地爬過來,想去拉他的衣擺,被他嫌棄地撇開,全身的力氣陡然就被抽光了,縮在地上哆哆嗦嗦地說話。
“妾身自知罪孽深重,但請殿下看在往日的情分上,再最後信妾身一次,妾身就算膽大包天,也不敢在今日做出如此大逆不道的事來,求殿下明查。”
子佩此話不假,在場的人也都知道,今日子佩這事定是被人陷害了,但此事牽扯上靖陽侯府,自然無人站出來說什麽。
尤其是小侯夫人,一聽子佩這樣說便氣得發抖,立刻肅聲反駁說道。
“夫人這話,說的好沒道理。一個時辰前,我們都還在前麵的暖閣裏說話,就算侯府招待不周,我服侍老夫人離開半刻,可大家都還待在暖閣裏,為何單是夫人獨身走失?”
子佩渾身一震,瞪大了眼睛向須晴看去,須晴還哭得不能自已,見她看過來,就哭喊道:“夫人,您讓奴婢好找呀!”
子佩氣得臉色鐵青,心下知道自己是被這丫頭擺了一道,卻突然間就喉嚨發緊說不出話來,隻抬起劇烈顫抖的手指著須晴,大張著嘴“啊啊”地低吼著。須晴害怕的一抖,立刻爬過去拉住了她,驚慌地大喊。
“夫人您怎麽了?夫人您別嚇唬奴婢……夫人……”
主仆倆摟成一團,須晴又哭得厲害,見子佩開始掐自己的脖子,連忙又向李承昊磕頭道:“求殿下讓人來給夫人看看,夫人得了急病了……”
子佩發出的“啊啊”聲,很快就小下去,到後麵,竟是連一絲兒聲音也發不出來,須晴見李承昊不動,隻得回抱著子佩哭得越發淒慘。
小侯夫人微微向前走了半步,還不肯放過子佩,繼續說道:“夫人獨自走到這最遠的廂房來也就罷了,你卻口口聲聲說是被人陷害,侯府與夫人往日無仇近日無怨,我家侯爺更是萬分敬重平親王殿下,這陷害從何而來?
我倒是想請問夫人,你為何要來這裏,你的貼身丫頭遍尋不著你,還來請我找人,我這侯府裏裏外外這麽多下人伺候,你為何卻偏在這無人走動的地方,選了個廂房歇息?”
子佩口不能言,近乎癲狂地在掐著自己的脖子,一邊還不時騰出手去抓須晴。須晴隻管去抱她,躲也不躲,一張淚漣漣的小臉幾下就被抓的鮮血直流,卻還爬到小侯夫人麵前,不停地磕著頭,哭求道:“我們夫人知錯了,求夫人給請個大夫看看,求夫人,求夫人……”
“倒是可憐了這個衷心的丫頭!”小侯夫人喘了口氣,看著須晴臉色緩下來。
李承昊自始至終都一副事不關己的冰冷模樣,在場的女眷難免對他這般無情的樣子心生不滿,小侯夫人到底還是看不過去,隻得上前去見禮說道。
“此事還請殿下定奪,還是請府醫來看看吧!”
“不必了。”李承昊還慢條斯理地甩了甩袖子,那神情自若的樣子,讓在場的人都暗暗咽了咽口水。
又慢悠悠說道:“看在她伺候本王一場的份上,送她去敘州營房。”
此話一出,在場的女眷都不由地白了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