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師從逢生
冰穀幽蘭有奇效,第二日,小黑就醒了,較瀕死回光的那一次,要鎮靜許多。也許是幽蘭葉片的功效,看著反而有些呆呆的,整隻獸裹在綠色的葉子裏躺在逢生懷裏,動都不動。
“這貓,看著好像傻了。”夜梟蹲在逢生身前,盯著小黑有好一會兒了。
“你見過哪家貓長角長鱗片的?”龍女在樹上懟了夜梟一句。
“我來看看。”聖古走過來,從逢生手中接過小黑,診了診,“沒事,它的外傷已經差不多了,隻要再飲幾日藥,好好調理,便能好了。”
“真的嗎?”夜梟懷疑,“你看它的眼神,跟散了光似的沒有聚焦,怕不是被你治傻了。”
聖古細細看了它的眼睛,研究半日,下了結論:不是治傻的,可能本來就這樣。
聖古拆了它身上一層層的葉子,看看會不會有活力一些,結果並沒有。
它就在逢生懷裏,給水就喝,給藥就吃,沒事就睡,頂著一雙玉色的死魚眼,熬過了許多日子。
這期間,夜梟對逢生的“神行”十分感興趣,一直旁敲側擊地想讓逢生傳授給他。
聖古聽了勸道:“你是半妖,有法力也是妖力,逢生是除妖一族,習的也是除妖之法,怎能教你這個半妖?”
夜梟剛要泄氣,月人卻道:“這可不一定,逢生之術,雖可除妖,但並非除妖之法,它亦可殺人屠仙。逢生一族強於言靈,可咱們的逢生不常用,倒是陣法鑽研透徹,她的戰法,便是在符上畫陣,注入法力,所以,即便是妖力,也可以一試。”
夜梟聽了雙眼放光,轉頭就準備去求逢生,卻見逢生早已畫好一紙陣文等著他了,上麵畫的,儼然就是神行之陣。
夜梟千恩萬謝地接過,到手一看便傻了眼,太複雜了!
聖古也湊過來一看,也吸了一口氣,這對夜梟而言,確實過於困難。
月人看了,對逢生感慨道:“逢生一族法術,近萬年來未曾外傳,你隨手便傳給一個半妖,不知是對是錯。”
夜梟聽見,趕忙把陣文攥緊,抱在懷中,急道:“不管是對是錯,給我的就是我的了,誰都別想要走!”
“沒點出息。”月人小小斜了他一眼,“這陣文,給你照葫蘆畫瓢可畫得出?”
夜梟絲毫沒有考慮,直接搖頭。
月人便從他手中抽出陣文,塞到了聖古手上:“你是一定解不出了,讓聖古學了,再教給你吧。”
“他又沒妖力,學了有什麽用?”夜梟不滿,伸手要搶,月人一巴掌抬起,嚇得立即把手縮了回去。
“你對我說的有什麽意見嗎?”月人的巴掌還沒有放下去。
“沒有沒有,聖古是大哥,你是姑奶奶,你們說啥就是啥!”夜梟趕忙表忠心,見好就溜,撒腿就跑。
一直身在對話中,卻被晾在一旁聖古舉手道:“有人要聽一下我的意見嗎?”
“你沒有意見。”月人食指點了點他的額頭,笑著走了。
聖古無奈,隻得在聒噪的夜梟的催促中研究神行陣文。
曆時兩日,聖古便能一絲不差地把陣畫了出來,與逢生確認過,便著手教夜梟,這一教可不得了,整整用了兩個月,連小黑都能下地跑了,日日練習的夜梟,在畫符之路上才剛剛出師。
逢生閑了兩月,今日陽光正好,便與小黑一起,四處溜達,不知不覺,踱到了夜梟的練習之地。
“不對,這,你總是這裏畫錯。”聖古看著夜梟畫的陣,無奈說道,指了指一處,“少了一點。”
夜梟不以為然的提筆點了上去,“行了吧!”
聖古搖頭:“你這樣粗心大意,若是哪日畫錯了陣符,被傳送到不知名的地方,那可如何是好?”
“行了你,老子都被你念叨兩個月了,還沒念夠!”
“我也不想這樣絮絮叨叨的,可是你這一點畫了兩個月都沒畫好,怎麽教都沒記性。”聖古歎氣,為了教夜梟這個陣,他帶回來的凶獸都還沒研究透徹,現在被他百般抱怨,不禁想著,月人真是給了他一個吃力不討好的活兒。
聖古正在腹誹,抬眼卻見逢生與小黑一副悠然做派地晃蕩過來,嘴角一歪,有點使壞地起身迎接:“逢生,這兒!”
說著一路小跑著過去,與逢生低聲說了幾句。
逢生點頭,表示了解,兩人向夜梟那處走去,隻見夜梟正專心畫著符,聖古全程看他畫完,伏身指了指,歎道:“又少了一點,你這並非是記憶不好,而是根本沒把它放在心上。”
聖古拿起那少了一點的陣符,給逢生看:“正好逢生在這,讓她看看,這少了一點的神行之陣會把你送到哪去吧。”
逢生接過,皺起眉頭,端詳了很久,道:“仙、境。”
“通……通往仙境?!”聖古大驚,連忙拉過夜梟,“你要是用了這張神行陣,恐怕轉眼就被仙人包圍了,仙一貫仇視妖族,輕視人族,若是逮到你這種半人半妖的……嘖嘖嘖,不敢想不敢想。”
夜梟也是出了一身冷汗,忙從逢生手中抽出那張錯符,揉成一團扔在地上踩了幾腳,罵罵咧咧地去重新畫了一張,鄭重地點上了他一直遺漏的一點,交給聖古檢查。
聖古接過夜梟所畫、完整無缺的陣符,滿意地點了點頭,與逢生交換了一個奸計得逞的眼神,轉頭對夜梟道:“既然你畫陣已經熟稔,那便開始學習,如何給陣符注入法力吧,我身無妖力,這一環節,愛莫能助。”
“那便我來吧。”月人冒了出來,身邊還帶著魚音龍女,魚音是對逢生之法感到好奇,龍女則是來看夜梟笑話的。
月人拿起一張空符,指尖凝聚妖力,源源不斷注入符紙之中。
“陣符發揮威力的關鍵有兩點,一是陣法,二是法力,陣法決定了這張符是何作用,法力則決定了這符的強弱。例如神行陣符,其用途便是空間瞬移,而注入法力的多少,決定了你能穿行的距離。”
說著月人停止注入妖力,拿著這張符繼續說道:“例如我剛剛注入的妖力,在血池兩邊都有神行陣的情況下,我便可以輕易從血池一側,到另一側,但想走得再遠,便不可能了。”
說罷站在一旁,示意夜梟自己試試。
夜梟在萬眾矚目之下,捏起自己畫的陣符,屏氣凝神,匯聚妖力,隻見那白色的符紙,漸漸染上了夜梟鴉青色的妖力,變得斑駁紛呈。
持續注入法力是很累的,不僅是身體,還有精神,隻見夜梟不一會便額角流汗,指尖顫抖。
“看來這就是夜梟的極限了。”月人與聖古說道,果不其然,夜梟哼了一聲,雙膝發軟,跪坐在地。
“來來來,讓我看看我們小鴉鴉的妖力有多少。”月人接過夜梟手上的符,探查一番,搖頭道,“這妖力有些少,恐怕能穿越森林便不錯了。”
“什麽?!”夜梟不可思議地大吼,“怎麽可能?!我注入妖力的時間明明和你差不多!”
月人一聽,忍不住笑了,隨即解釋道:“這麽對你說吧,你看桌上那個茶壺,假設裏麵的茶水無窮無盡,那麽同樣的時間裏,是從茶壺的小口倒出的水多,還是把壺蓋打開,從注水口倒出的水多呢?”
月人又道:“這茶水,便是法力的多少,法力太少也不行;而這開口,雖然天生有大有小,卻可隨修為的增進而擴大。”
夜梟忙問:“那你可知道,我該如何修煉妖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