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零四章 看到你很高興
中國區新總裁到位溝通信發布時,沈深正在外麵開會。
Blair給她發信息:願賭服輸,我給你買一個月的咖啡。
沈深點開手機郵件,看到了一個名字:董裴璐,英文名字Peal,珍珠。
看到本人,發現跟珍珠沒有半毛錢關係。Peal快五十了,身形柴瘦,至今單身,有個弟弟,已經移民,其實也算不得是中國人。
Peal的任命通知上隻有學曆背景、主要工作經曆,但個人信息很快就爆了出來,在辦公室裏私下流傳。
“這人有什麽其它背景嗎?”沈深問陸可明。
“據說在上一家公司,實現兩年銷售量翻番的輝煌業績。”
“聽起來不錯啊,你怎麽語氣有些不屑?”
“不屑倒談不上,就是不知上頭怎麽想這件事的。打個比方,這個難度就像考試成績從不及格到及格,問題是YFA現在是要保持優秀,兩碼事,你明白嗎?”
沈深理解了,陸可明是覺得Peal的這段成功經曆並不適合YFA。
“也許上層覺得她還有其它長處?”
“希望吧。要擔心的是那些大區銷售總監,你不用擔心什麽。”
“擔心倒沒有,就是好奇,這個年紀的一位女性擔任中國區總裁,YFA曆史上頭一回。”
“哎,我們這些向她直接匯報的人,最擔心的應該是這一條吧。”
“啥意思?”
“更年期婦女,殺傷力很強。”
“性別歧視加年齡歧視。”
“這話是實事求是。”
“那祝你們好運。”
沈深暗暗留意了一下Peal,據說她是披著女人外衣的男人,更有甚者傳言她是同性戀。
“我看了看她的出生日期,嗯,這個人天生命硬,克父克母,所以不到五十雙親就不在了,他弟弟定居美國,他們姐弟每年也就聚一兩次,就是用距離拉開命數的影響。這個女人!”
支持部門的人力資源業務夥伴Elina平時喜歡研究星象、麵相、命數之類,拿了Peal的個人資料認真算了一把。
“你用生辰八字算的,還是星座?”Blair問。
“生辰八字。”Elina回答。
“那你知道她登記的出生日期是陰曆還是陽曆?算得準不準啊?”
“準啊,現實已經印證了。”
沈深想,辦公室關於Peal這麽多八卦,會不會有Elina這邊出去的?作為人力資源工作者,幹這事兒似乎不大合適。
“低調、低調,她不付錢你可別泄露天機。”沈深說,隱晦提醒Elina這種話少講。
“就她這三腳貓水平,還夠不著天機,用我們的話講叫級別不到。”Blair說。
最近Blair給沈深買咖啡,被Elina碰上,然後也要順一杯,三個人飯後一杯咖啡加閑聊,熟絡不少,說話就愈發直接。
“哼,要不要我給你算一個試試?”
“行,放馬過來。”
“手伸過來。”
Blair放下咖啡,伸手。
“手掌上有紋理,就像樹木生年輪一樣。一般有三條橫向紋理,最上麵一條應天,象征父親,這條紋決定人的出生貴賤;中間一條應人,人有的賢能有的愚蠢,這條紋決定人一身的貧富命運;最下麵一條應地,象征母親,這條紋決定人壽命長短。三條紋清晰沒有破損,是有福有祿之相。”
“這些我也懂,你就看看命數怎麽樣?”
“別急別急。嗯,紋理清晰,有從四周往掌心聚集的趨勢,這樣的紋路一生平安,沒什麽災禍;心腸很好,善良,愛幫助別人;錢財上談不上大富大貴但也有盈餘;高堂雙在,有一位似乎身體一般,不過尚無大礙;健康,相比丈夫會更為長壽。”
“丈夫?”
“對啊,男左女右,你給的是右手,如果匹配正確,我說的跟你老婆應該有點像。”
“去你的!”
“還要試嗎?”
“那你算算我們這位新老大能呆多久?”
“這個話題為時過早,等過三五個月,我找個機會跟上頭聊聊,施展讀心術,然後再告訴你們。”
“幹活兒去,不聽你瞎掰。”
Blair走了,Elina喝完手裏的咖啡,跟沈深一同回座位。
“哎,你最近忙什麽呢?好些日子沒看到你了。”ELina問。
“請假休息了一段時間,然後又出差,才回辦公室沒幾天。你最近應該很忙吧,新老板駕到。”
“嗯,這位老處女是有些麻煩,跟總部HR對接的一些事情,都比前任複雜。”
老處女!沈深尷尬。
“我就跟你私下說說的,放心,我沒那麽大嘴巴。”
“你不怕我大嘴巴?”
“你不是那種人。哎,我看你最近紅鸞星活躍啊。”
“呃,我最近是在談戀愛。”
“哈我說得準吧!你情路有些波折,但要相信自己,小插曲影響不了主旋律。”
“謝謝。你從哪裏學的這些?”
“我跟你一樣多才多藝。”
沈深:“……”她還知道多少?要不要滅口?
對於Elina,沈深一直覺得人家挺神叨叨的,除了工作上的溝通,平日裏交談不多,最近一來經常一起喝咖啡,二來沈深被莫麗影響了,覺得這些腦回路不一樣的人也挺有趣的,所以有事兒沒事兒常聊兩句。
不過,現在看來,跟這種神人聊天,還是挺可怕的,自己的隱私悄無聲息的就被人家知道了去。
很快,沈深也間接感受到Peal的第一大風格:強勢。
幾個銷售總監領到的任務明顯加重,緊接著就是向下分配,銷售經理梁晨哭喪著臉來找沈深。
“咋了?”沈深嚇了一跳,難不成又出了個李林鎧?
找了間空的會議室。
“趕緊幫我跟招聘組打個招呼,私下開始找個銷售代表。”梁晨說。
“你這裏人頭滿的,是不是誰要走?”
“不是要走,是不得不走。哎,我手下那個隋易,跟IT的小哥嚴瑾開了個玩笑,可能有點那個,但也不至於太過分,但人家舉報去了合規部。”
隋易?沈深有印象,是個大方爽利的女子,業績不俗。
“嚴瑾是誰?”沈深沒印象了。
“是IT那邊一個項目經理,我們有個銷售平台不是在推嘛,他就是技術支持,入職也快一年了,不知怎麽這麽……一個玩笑都開不起。”
沈深了解梁晨,胳膊肘肯定向內的。
“什麽樣的玩笑?”
“就是男女之間的那種。有次一起吃飯,飯局上隋易就開玩笑問嚴瑾,出差在外老婆不受控,是不是要放鬆一下,不那麽嚴謹,後來人家就不大開心了。”
“隻為這句話不至於吧?”
“我也這麽認為啊。我讓老板去跟IT的陸可明打招呼,希望能壓下來,但是最近任務太重了,我得以防萬一。按流程,我得根據人頭空缺開啟招聘,但我怕萬一後頭真要招人,時間太長,所以你能不能幫我打個招呼,現在就開始找找?有合適的也安排麵試,就是隱秘一點。”
“好的,我會跟Leo拜托一下。”
“謝謝。”
梁晨走了,沈深覺得這事不簡單,若是小事,嚴瑾不會輕易報去合規部,梁晨也不會找翁濤打招呼,現在還忙著早早開始招人預備。
如果驚動合規,Elina是IT的人力資源業務夥伴,肯定知道。
沈深去找Elina了解具體情況。
“嚴瑾是很嚴謹的,人家可疼老婆了,那個隋易又太隨意了一點。”
“不僅僅是玩笑?”
“當然不至於為一個酒桌上的玩笑,我聽嚴瑾說,他開始也沒在意,知道銷售的比較活躍,喝了酒來幾個段子很正常,自己是新麵孔,人家也沒有惡意。他的辦法就是不說話,人家開自己玩笑,不理會然後就過去了,可那個隋易一定要他回答,還問出外麵彩旗飄飄、床上生活滿不滿足之類。”
“這有些過了。”
“還有更過分的,說晚上隋易抓住嚴瑾不放,一定要去酒吧喝酒,還摸人家身體。”
“摸什麽!”
“黑暗中,隋易摸嚴瑾的身體,具體哪裏你就不要問了,說得文雅點就是動手動腳。”
暈倒!
“現在處理到什麽地步了?”
“梁晨還瞞著你對吧,他死命做工作,私下跟嚴瑾談,還拜托翁濤找陸可明去。嚴瑾很氣憤,找過我了,人家很聰明,也不想我為難,後來去找了合規。”
“原來還有這麽一段。”
“梁晨沒跟你說你先別管,我估摸著隋易在劫難逃。”
“你給她算過了?”
“嗯,最近她印堂發暗,命中注定有此一劫。”
沈深轉頭去找了陸可明。
“這事兒你別管。”陸可明開口就說。
“真這麽嚴重?”
“嚴瑾回來跟我說的時候非常生氣,我想情況應該比他描述的還要嚴重。”
這沈深也有同感,有些事肯定不方便說,他一個男同事告女同事性騷擾,一定是忍無可忍了。
“翁濤找你了?”
“找了,我的態度明確,主要看嚴瑾,若是他覺得對方是性騷擾,那肯定按公司流程處理。”
“難怪梁晨去做嚴瑾工作。”
“是的。哎,我肯定向著自己團隊的,嚴瑾覺得能接受,我就不提,我也提醒翁濤了,讓他們解釋時注意分寸,若嚴瑾覺得被逼得不舒服,我肯定得出麵支持他的。”
沈深理解,陸可明也難,他不可能去勸嚴瑾不要追究,自己不主動追究就是給翁濤他們麵子了。
“這事兒現在都在私下,沒有聲張,你先別插手。”
沈深點頭,來龍去脈都清楚,後麵她隻能靜觀其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