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二章 沒那麽巧
服務員來上菜，沈深往邊上坐了坐，正色說道：“那趕緊吃。”
沈深不願跟著桑奇去公司，她想起莫一囡，不知她怎麽樣了，便想去看望。桑奇先送她過去，然後約了來接的時間，便離開。
沈深看到王淑雅，這是她第一次見到陸可明的母親。王淑雅很瘦，臉色也不好。
“阿姨怎麽了？”她偷偷問莫一囡。
“抑鬱症。”莫一囡悄悄說。王淑雅狀態很不好，似乎一下子蒼老了，頭發白了一半，有時候甚至出現精神恍惚。
“你自己呢？好點沒？”沈深發覺莫一囡也滿臉疲憊。
“我沒什麽。”莫一囡很累，心裏的壓力太大，但又無從訴說。
“一囡姐姐，有什麽我能幫忙的麽？”沈深是出於真心。
“你這次過來正好，最近實在沒精力，我把你的錢給你吧。”莫一囡打開電腦，“前不久從股票上出來，然後便一直放在理財上，上周到期。”
沈深敏銳的感覺：莫一囡像交代後事。她悄悄聯係陸可明。
陸可明出差了，is也有重大重組。
“一囡姐姐她不大對勁。”
陸可明揉揉太陽穴：“這樣已經有日子了。”
“王阿姨這狀態，是不是送去醫院比較好？”沈深覺得，讓莫一囡跟王淑雅分開，對兩人有好處，莫一囡現在自己都需要照顧，不宜照顧別人。
“我媽不願意，這話題一提就……”陸可明也是沒辦法，這次出差推不掉，要不然他也不願意離開家。“本想找個保姆，她又嫌棄許多，說要安靜。”
“這樣下去，我怕一囡姐姐受不了。”沈深擔憂，想了想，“我打電話給我媽吧，讓她過來，暫時幫幫忙，這樣一囡姐姐可以離開幾天。陸大哥，你什麽時候回來？”
“下周三。”
收了電話，沈深聯係了李女士，情況講明白，李女士很快同意了。
“媽，我出去兩天，李阿姨陪著您，好嗎？”莫一囡小心詢問。
王淑雅沒有說話，但點了點頭。
莫一囡心裏一鬆，便收拾衣物，忍不住流眼淚。陸可明問過她，讓她出去散心，她一直沒同意，她覺得自己得做點什麽，照顧王淑雅雖然辛苦，但至少是一種贖罪。平日裏陸可明在還好，這兩天他出差，莫一囡覺得日子很難熬。
沈深在一旁幫忙：“一囡姐姐，要不你索性住我那裏吧，反正我周一到周五在外工作。”莫一囡那房子太大，空曠得很，陸可明又不在，讓人不放心。
“不用，靠得近，沒事。”
桑奇來接的時候，李女士看到了，點頭：“好孩子，把你小深姐姐和一囡姐姐送回去，開車小心。”
桑奇乖巧點頭。
沈深穿起外套，李女士看了一眼，又看了眼桑奇：“又一起買衣服了？還是情侶裝？”小時候，沈深經常給桑奇買衣服，兩人衣服款式上難免有點像，李女士覺得好玩，但也沒太上心。
“嗯，兩件打折。”沈深岔開話題，“我們先走了，媽，你自己注意嘍。”
“記得打個電話給你爸爸，他惦記你。”李女士提醒，“也不知這工作怎麽這麽忙，好歹周末回來吃個飯，省得我們擔心。”
“知道了。”沈深有點不好意思，最近兩個周末，都跟桑奇膩歪在一起，沒有回去過。
莫一囡想自己呆著，便讓沈深他們回去。
沈深看著什麽都沒有的冰箱：“我去給你買點東西吧。”
“我去，你陪著一囡姐姐。”桑奇知道她喜歡宅著，舍不得她奔波辛苦。
“嗯，你開車慢點。”看他換鞋，忍不住囑咐。
“知道了。”桑奇拉過她低頭親了一下，“在家好好的。”
莫一囡坐在房裏發呆，見沈深又進來：“小深，你怎麽還沒回去？麻煩了，我沒事的，你回去休息吧。”
“我再陪你一會兒，奇奇去買東西了，冰箱裏備點吃的，方便。”
“謝謝，我困了，想睡一會兒。”莫一囡說。
“好。”見莫一囡脫了衣服躺下，她幫著放下窗簾，關上門悄悄退出去。
約摸過了四十分鍾，桑奇回來了，大包小包。沈深急急上前接過，然後一一擺放。
“一囡姐姐呢？”桑奇倒了口水，邊喝邊問。
“睡了，你小聲點。”
“到底什麽事兒？”
“不知道，反正過年回來後就怪怪的，王阿姨也怪怪的。”
“婆媳不和？”
“我原本也這麽猜測，但是陸大哥說她們關係一直挺好的。”
“難說，婆媳在一起向來難，瞞著陸大哥吧。”桑奇突然想起個什麽，“我媽就很喜歡你。”
“因為我還不是她兒媳。”
“沒事，有我。”桑奇信誓旦旦，“我肯定幫你說話。”
如果許阿姨知道他們現在的關係，會如何？李女士肯定會反對，沈老先生比較尊重她，但也未必讚成。想到這些，沈深心頭一沉。
“小深，不管多難，我們一起。”桑奇從背後抱她。
先不想了，“不知一囡姐姐什麽時候醒，給她煮點粥吧，晚上餓了可以吃。”沈深開始忙活。
“我來我來。”桑奇想幫忙。
“你別添亂。”白眼。
桑奇便跟在她後麵，亦步亦趨的，沈深又嫌棄的把他趕出廚房。
把米洗淨，放進鍋裏，裝好水，然後就交給電飯煲了。順手把廚房收拾一下，轉頭的時候見桑奇靠在門口看她：“怎麽了？”
“看看。”
“有啥好看的，不認識？”沈深臉紅，便扭過頭去。
“好看，喜歡。”桑奇毫不掩飾自己的心情，就像得到夢寐以求的珍寶，時時刻刻捧在手心，愛不釋手。“什麽時候容易臉紅了？”桑奇捉住她，“以前總訓我，還要逼我說什麽‘小深姐姐最漂亮’，那時可沒見你不好意思。”
“小時候不懂事，你居然還記得？再說，那不是桑靚的主意麽！”
“記著的，而且說著說著，就忘不掉了。你說我們倆，誰先打對方的主意？”
“你！”沈深捶他，胸口硬邦邦的，便好奇摸兩下，“什麽時候這麽壯實了？總記得你瘦瘦的樣子，還有一段豆芽菜的時候。”
“你不說你自己豆芽菜。”桑奇被摸的很舒服，便也開始上手。
見她緋紅了臉，桑奇忍不住親吻，她很容易動情，偏又吃不多，讓人牙癢癢。想到這裏，嘴上用力，微微咬了一口。
“別！”沈深抖了一下。
“回去吧。”桑奇在她耳邊吹氣。
“我想陪著一囡姐，你別……”
見她真要急了，桑奇歎息，幫她理理衣服，放開：“你去看看吧。”
沈深先去了衛生間，鏡子裏的人讓她嚇了一跳，她從不知道自己有那麽豔麗的麵色。用水拍拍臉，平靜下來。
莫一囡還睡著。
看看時間，又進了廚房，下了兩碗麵，算她跟桑奇的晚飯。
“我晚上留下，你自己回去。”吃著麵，沈深打定主意。
“她又不是小孩子，再說，你能陪她幾天？後天就得上班去。話說，你什麽時候回來？”桑奇皺眉，“老開高速，我真有點不放心。”
“第一，能陪一晚是一晚，明天她能狀態好些，我也放心；回頭我會打電話，有需要來看她我就告訴你，你最近別亂跑。第二，我工作挺好的，暫時不想動。”
“第一沒問題了；第二，你什麽時候想動？其實我那裏很忙，你若是可以過去，我也不必這麽辛苦。”他賣可憐。
沈深搖頭，那是桑奇的工作，她想有自己的，關係再親近也得保持一定空間。工作讓她覺得自己有價值、有保障。“我得保持獨立，還得掙錢，若是有一天，我人老珠黃被人嫌棄，至少還能有尊嚴的生活。”不依附，這是她的原則。
“你啊，就對我這麽沒信心。”
“奇奇，我信你現在說的每一句話，它們都是發自真心的，但隨著我們長大，外麵環境變化，甚至我們自身變化，還是有許多不確定性。”最近她很開心，因為桑奇，連工作的壓力都感覺小了許多，到了周五就想著回來，奔波卻充實。“無論以後如何，我都不會後悔。隻希望你能一直跟我坦誠，不要讓我變成最後知道的人。”
“我不是我父親，你也自然不會是我母親。”桑奇握住她的手，“你要對未來有信心，對我有信心，我們前麵還有許多困難，若是沒有這些信心、希望，我們怎麽克服度過？”
看著他的眼睛，沈深點頭：“你說得對，前路再難，我們一起。”
沈深不走，桑奇自然不願意走，讓他睡客廳，他哪裏睡得著，很快找機會溜進房裏。
拗不過他，隻得從了。隔壁就是莫一囡，也不知她睡著還是醒了，沈深不敢發出聲音，有點偷偷摸摸的感覺。
“你放鬆些，這裏隔音可以的。”桑奇咬她。
沈深捂住嘴，死命搖頭。
“隨你。”他不管了。
突然，沈深推桑奇：“不行不行！”
“怎麽了？”桑奇按住她，“別動！”
“你有措施麽？”她想起來了。
“沒有。”
“那不行！”
“沒事的。”
“不行！”堅持。
“哎……”桑奇拉她的手摸自己，“會難受。”
“那、那你明天記得給我買藥。”舍不得，最終還是妥協了。
後來沈深睡得很死，一覺到天亮，醒的時候，身邊沒了人。急急洗漱出來，見莫一囡正在餐桌旁坐著，手裏捧著粥。
“一囡姐姐。”她找桑奇的影子。
“謝謝你們，奇奇睡了一晚上沙發，早上喊脖子疼，剛吃了早飯，說出去買膏藥了。”莫一囡的確睡了個好覺，精神好轉不少。
兩人邊吃早飯邊聊天，沈深建議她出去散心，這回莫一囡同意了。
“太好了。”見她終於想開，沈深放心些。
陸可明電話進來，莫一囡進房接聽。
桑奇回來偷偷把藥塞給她：“24小時內的。”
“哦，有用麽？”現在開始擔心了。
“嗯，放心，沒那麽巧。”桑奇安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