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五章 留有餘地
最近，忙碌之餘，沈深敏感的發現，劉喬的心情好了許多，他請了兩次假，一次半天，一次一天，兩次請假中間間隔四天，作為招聘人員，沈深立馬知道，劉喬在找工作，看樣子談得差不多了。
沈深告訴了louis，louis並不奇怪。
“師父，你說要不要提醒sunny，讓她做做工作，畢竟劉喬是老人兒了，要是走了來個新人，隻怕一時半會兒沒這麽順手。”招聘團隊向來人手緊任務重，雖然許多低階崗位整體外包了，不用看簡曆、聯係、做電話麵試，但是還是需要安排內部麵談和評估，工作量減少也是有限的，若是驟然少一個人，隻怕又忙不過來。
“我不知道，除了轉正，其它沒什麽能留住他的。”louis皺眉，“我沒啥好建議，你想去就去提醒吧，至少sunny有個準備，早點讓ds安排人。”
“我知道，公司因為這麽一個駐點專職招聘人員，付給ds挺多錢的，足夠在市場上找一個經驗豐富的招聘了，為什麽寧願多花錢，讓ds過一道，也不願意自己增加一個人頭呢？”這個問題困擾她許久，不是很理解。
louis歎了一口氣：“規避風險，這是全球人力資源使用的慣性政策。”
“我覺得其實這個政策並不合適中國，一則因為在國外人工成本是很高的，但中國現在還不能跟美國、英國之類的西方國家比，所以不必做到這份兒上；而且，這個政策的初衷是節約成本，目前操作實際並不節約，還多花了中介費；還有，能規避多少風險呢？如果是在服務期讓人家提前離開，一樣要支付賠償金，隻不過可以由中介公司談，不用自己出麵而已；最重要一條，這樣的用工形式，員工缺乏歸屬感，這並不是我們公司文化倡導的行為方式。”
“分析得對，但是總部大腦不在中國，也許他們認為這是正常的趨勢，應該及早開始，以免以後陷入員工關係的麻煩中，花錢預防風險，這是一慣的做法。”
現在公司擴張太快，是不是也是對未來缺乏信心？沈深不再多說，隻是跟louis探討一下，許多事情，不是他們能影響的。
跟sunny提了提劉喬的異常，sunny皺眉，這個劉喬，耐不住了。她對劉喬還是了解的，挺聰明個人，就是有點滑，他能完成工作，但絕不會多做一點，過分計較的性子。sunny並不是認為員工不該計較，但覺得應該有些分寸，腦子裏要清醒些，也站在雇主角度思考一下利弊。安排給劉喬的工作，他經常有抱怨，這點也不討人喜歡，既然怎麽都得做，何必弄得大家都不愉快。
若是wendy真的離職，她那個位置，sunny寧願給到elven。
“我知道了，我讓ds早些準備。”心裏有了計劃，sunny便跟ds聯係。
劉喬在等錄用通知書，新公司雖然不及yfa，但也是一家全球五百強，最重要的是，他可以成為正式員工了。
算了算手裏的年假，劉喬準備離開前休息一下，到了新公司，就是新的征程，一開始得盡快適應，熟悉環境，不方便請假的。
接到劉喬的請假單，sunny歎了一口氣，這人還沒走呢，就開始偷懶了。她跟劉喬談了一下，期望他調一調，不要一下子請一周，或者往後延一延。她含蓄指出，用不完的年假，離職時是可以折現的。
可劉喬很堅持。
sunny就調整了計劃，讓ds盡快安排人手過來，同時把劉喬調走。
本來在服務期內，劉喬自己不同意，公司是不能提前結束協議的，但是劉喬自己要走，情況就不同了。
沈深知道後，覺得不大妥當，還是好心提醒劉喬，站好最後一班崗。
“我休息一下，有什麽不可以？”劉喬梗著脖子。
“新單位要你什麽時候上班呢？”沈深耐下性子勸，“這裏是老東家麽，好聚好散，而且我們同事時間也不短了，你忍心看我們忙成狗？”半開玩笑。
“ds是我的老東家，yfa還沒資格，我走了，sunny會再安排人的，你們也不必太緊張。”劉喬似乎把以前的不滿都發泄出來了，異常難溝通，“再說，若真忙不過來，你們也可以另找出路麽，yfa有多好？”
“真不能通融麽？”最後一句。
“哎，其實新單位還沒有談妥上班時間，等錄用通知到了才最終確定，主要是我不想在這兒做了。”回ds也好，混一段時間，然後去新單位。
“你沒有拿到錄用通知書啊？”沈深皺眉，“那現在這麽著急做什麽？”
“我高興，可以解脫了。沈深，你憑良心說，我哪裏做的不好，總比wendy強吧，這麽些年，就不能給我一個機會？”劉喬還抱怨起來了。
見他積怨太多，沈深默默歎息，隻能祝福他一切順利了。
劉喬回了ds，順利休了一個禮拜大假，因為都知道他要走，也沒什麽活兒安排給他，劉喬樂得輕鬆，這樣他可以盡快入職新公司，不必有一個月的交接期。
休假回來，又等了三天，錄用通知書還是沒到，劉喬覺得有些蹊蹺。他很清楚流程，上次是最後一次麵談，對方很滿意，他這個職級，不需要做背調，體檢結果也正常，照理不應該這麽久啊。
打電話詢問，對方招聘人員告訴他，他們內部有個應聘者，現在正在流程裏麵，他們想給內部員工一個機會，等流程結束，比較一下，才最終做決定。
聽到這裏，劉喬心裏咯噔一下，他故作鎮靜：“應該的。那什麽時候會有消息？”
“下周吧，當然，出於禮貌，若您有其它機會，也可以看看，但若是可以，希望繼續關注我們，我們也會盡快答複的。”
掛了電話，劉喬想罵人。怎麽這麽背！這個內部員工也真是的，早幹什麽去了，非到這個時候應聘。但又一想，或許自己沒那麽倒黴，麵試結束，他們發現他更合適，畢竟他是個有經驗的。
在不安和忐忑中，劉喬又等了一個禮拜。已經過了預計的時間，恐怕凶多吉少。他還是主動給對方打了電話。
對方委婉的告訴他：雖然他相比更有經驗，但公司還是傾向給內部員工一個發展機會，期待下次合作。
這回確定沒戲，劉喬傻眼了。
ds的領導原等著劉喬離職，見他休假回來突然沒了動靜，看他的眼神兒就不對了。
劉喬咬牙跟領導談，主動想接一些工作。
大家都是聰明人，領導一下子明白了，早把他最近的表現看在眼裏，於是開口道：“公司內部不需要這麽多獵頭，你也知道，當初招你的時候，就是給yfa的，現在你自己提出離開，這會兒，我也很難辦啊。”
劉喬知道自己理虧，因為當初走的是自己辭職程序，在ds也拖不了太久。最後雙方說好，一個月的時間。
劉喬開始拚命找工作，網上大量投簡曆，參加現場招聘會，看到yfa的展位，他默默繞開。
elven和沈深他們很快聽說了，都覺得劉喬可惜，但也幫不上忙。
過了一段時間，沈深又聽到劉喬的消息，他告訴elven，他去了一家專注於金融行業的獵頭公司，還是經理職位。
可過了半年左右，又聽到他跳槽的消息。
然後，就沒了消息。
沈深難免感慨，一個人的職業習慣、素養，真的挺重要的，若是劉喬低調一些，忍耐一些，離職前沒弄這麽僵，沒收到錄用通知書，說不定還能在yfa穩穩當當的幹著。也許還再看外麵的機會，但好歹從容一些。
從這件事情，沈深也覺得凡事沒有絕對，沒有十足的把握，說話做事都要留有餘地。
新來的招聘叫andy，是個畢業一年的小夥子，很有幹勁的樣子。elven負責帶教，兩個人有個共同的愛好，唱卡拉ok。
年中了，sunny跟jeremy一起，培訓團隊和招聘團隊安排了一次集體聚餐，飯後便去了ktv。
sunny和jeremy都很聰明、知趣，付了錢，各唱了一首歌，然後便提前離開，讓大家隨意。老板一走，包廂裏立馬熱鬧起來。
elven這個麥霸的地位遇到空前挑戰，andy每首歌都會唱，別人唱都要在旁邊隨著；培訓部的stanly也不閑著，屢屢搗亂，拿著話筒鬼哭狼嚎。
沈深趁亂出了包間，站在過道上揉耳朵。手機響，是姚遠的電話。
終於來了，沈深按下接聽。
她站在過道裏，腳有些疼，便索性脫了鞋子，站在地毯上；隨手解了發繩，讓頭發披散下來。
姚遠有些支支吾吾。
沈深心裏揪著疼，他不大正常，看來秦思思那邊肯定有貓膩了。
“小深，我很想你。”姚遠終於說清楚。
沈深深吸一口氣，然後把那天去拜訪姚母的情況講了一遍：“不管你信不信，該解釋我還是要解釋的，你呢，有沒有什麽要說的？”
“我自然是信的。”姚遠急忙說，“我應該先問問你，不該亂發脾氣，也不應該不聯係你。可小深，你為什麽不能聯係我呢？這麽久……你就不擔心我麽？”
“我當然擔心你，隻是，我更信任你。”沈深回答，“我努力工作，你努力學習，我們都在為我們的未來奮鬥，我以為，這是我們間的默契。”停了一停，“姚遠，我不是個外向的人，你要了解，有些話我說不出口，有些事我也做不出來，但不表示我不在乎你。”
“嗯。”姚遠心裏一暖，“我知道了。”
“我們先把你母親那邊的事放一放吧，你不在場的時候，我還是不要跟她單獨接觸了，我沒有責怪、不滿的意思，隻是希望我們間少一些誤解。”沈深斟酌著開口。
“我理解，我也是這麽想的。”
“那太好了。”沈深又停了下來，等著姚遠的聲音，她不問，可他會不會主動說秦思思的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