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六章 約會
沈深一直惦記著桑奇那邊。把情況告訴李女士，兩家大人，因為孩子往來密切，也是相熟的，沈深希望李女士跟她一道去，她覺得，她們倆聊聊比桑媽跟她一個晚輩聊要更好些。
“媽，你去開解開解，給許阿姨舒舒心吧。”
“哎，怎麽就弄成這樣。”李女士也惋惜，“現在想想，我有一陣子沒收到小許電話了，以為她在國外忙，也沒打擾，本想著過年聚聚，現在這樣……走，我們一起去，去看看她。”李女士就開始忙活，裝了自己做的一些拿手年味兒。
沈深準備的禮物是條羊絨披肩，正紅的顏色，讓人看了就眼前一亮。她喜歡明亮的，覺得一見心情就好。給桑奇的禮物是一隻拉米水筆，配了一套更換筆芯。
見到她們，桑奇很高興，他母親也很高興。
“小許，來給你拜年啊。”李女士在的地方，總是不會冷清。
“應該我給姐姐你拜年去的，就是身體不好，怕……”桑媽清瘦了不少，臉色也不大好。
“跟我客氣什麽，應該早打個電話的。我給你帶了年味兒，我親手做的，都是你以前吃了說好吃的那些。”兩位女士就去廚房。
沈深就聽到李女士給許阿姨展示一道道菜，許阿姨小聲客氣的道謝。
桑奇一拉沈深的手，牽著她往自己房裏去。進去後關上門，沒等她開口，桑奇就抱住了她。
沈深心裏鬥爭了一會兒：“奇奇。”最終沒舍得推開，輕輕拍他的背，安慰。
桑奇沒有說話，隻是彎腰，臉貼著臉，手摟著她的腰，很緊。
“奇奇？”沈深雙腳幾乎離地，僵了一會兒，又拍拍他。
“你說，如果當年我跟媽媽一起去美國，他們會不會就不會離婚？”桑奇悶悶開口。
沈深心裏一痛，然後也不由回抱他：“別這麽想，跟你沒關係的。”
“我看到媽媽這樣，很內疚。”
沈深感到臉上的濡濕：“不是的，父母有他們自己的問題，是他們間沒有了感情，你去和不去，改變不了什麽，別把錯誤攬到自己身上。”
過了一會兒，“嗯。”桑奇在她肩膀上蹭去眼淚，才直起腰，鬆開她。
“我給你帶了禮物啊。”轉身從包包裏拿出盒子，“給你，祝你明年考試順利。”
桑奇接過去：“還有麽？”
沈深歪著腦袋看他：“還有紅包呀。”她真準備了個大紅包給他。
“沒誠意。”桑奇把頎長的身體摔進床裏，扭過去不看她。
好吧，知道他心情不好，不計較。沈深小心坐到床邊：“那你要什麽？我帶你直接去買好了。”
桑奇悶悶說了句什麽，聽不清。
“你說什麽？”沈深靠過去，把他的臉從被子堆裏扒出來，“你要什麽？”
桑奇看了她一會兒：“球鞋，我想買雙新球鞋。”
“沒問題！”沈深爽快答應。
李女士陪著桑媽進了臥室，門虛掩著，兩人小聲說著什麽。
沈深輕輕敲門：“媽，阿姨，我帶奇奇出去買點東西。”
“好，去吧。”李女士點頭。
“真是好孩子，你們去吧，路上開車小心，對了，中午記得回來吃飯。”桑媽囑咐，見兩人走了，就跟李女士說，“深丫頭比靚丫頭親多了，我家的這個，過完年就出門了，也不知做什麽去。”“年輕人麽，不能指望他們在身邊一輩子。我家丫頭，現在就沒幾天在家的，聽說跟靚丫頭一起住到西邊去了，為了上班方便,我知道，她怕我嘮叨。”李女士陪著桑媽嘮家常，從孩子到老公，桑媽不由落淚。
“別哭，把身體養好最重要，你不開心他們可開心的很，不值得。”李女士把紙巾遞過去。“你還有孩子，一兒一女都那麽出色，他有什麽？就那個小妖精！回頭有他後悔的時候。不理他，咱要過得比以前好……”
桑奇開車，手勢嫻熟，見沈深看他，開口：“最近一直帶著媽媽往返醫院，練出來了。”
沈深點頭，桑奇高二的暑假拿的駕照，後來很少開，偶爾一兩次，難免手生，現在的樣子，看來最近挺折騰：“阿姨什麽病？”
“不算大病，長期心情壓抑，營養不良，睡眠也不好，身體有些虧損，醫生建議中藥慢慢調理，然後就是針灸配合，之前是一天一次，現在三天一次。”
車子下到地庫，停妥當，兩人都坐著沒動。
“奇奇，你後麵什麽打算？”沈深開口問道。
“好好讀書，高考考個好學校，讓媽媽放心。我不準備出國了。”桑奇扭頭，“我不想我媽再去美國，她留在國內好，我姐現在工作忙，我得多抽時間照顧我媽，在國內讀大學方便些。”
“這個想法很好，你跟阿姨說了嗎？”
“還沒有，她雖然沒提，但看得出，還是希望我出去的。”
“阿姨對你寄以厚望，這可怎麽辦呢？”沈深不由有些擔心。
“你幫我勸勸她。”桑奇說道。
“我？我行麽？”沈深不確定。
“我媽知道我聽你的，她會來找你的，到時候你就跟她聊聊，現在國內形勢很好，幹嘛要去國外，特別是讀書這種事，哪兒都一樣。我媽在國外有個公司，雖說不大，但我看那個項目還不錯，賣了可惜，準備在這邊設個分部，繼續經營，大學裏正好開始。”
看著桑奇滔滔不絕，沈深有點發愣，這對姐弟都被重新改寫了麽？
“你有沒有聽我在說？”桑奇忍不住笑了，這是個什麽表情！
“一個一個來啊。”沈深理理思路，“什麽叫‘你媽知道你聽我的’？”
“這事兒我們全家都知道，桑靚沒跟你說麽？”桑奇一副看白癡的眼神。
類似的話，桑靚的確說過。“可是你媽怎麽知道？”桑靚還說過許多過分的，桑媽又知道多少？
桑奇開始掰手指頭：“一年，我不肯去美國，我媽是不是找你給我做工作？當然，你不需要做思想工作，你隻是說了一句‘早去早回，總得有這一趟的’，我就乖乖回家收拾行李了。一次，我偷偷抽煙，被桑靚告狀，我媽是不是找你看著我？當然，你隻是一瞪眼，我就把最後的一包煙交公了。還有一次，我跟幾個朋友要在假期騎行去敦煌莫高窟，我媽不同意，是不是又找的你？你就爽快把我領走了，一點麵子不給我留。”
“對哦，這麽數數，你小時候幹的混蛋事兒挺多。”沈深也感慨起來，“好吧，你是挺聽話的。”想了一想，“第二件事，大學裏別把自己整那麽累，還是學生就好好讀書，創業什麽的，至少到大四吧？”
“知道你心疼我。”
“不是，不心疼，我怕你影響學業。”
桑奇勾勾嘴角：“到時候你得幫忙。”
“我能做什麽？”沈深有點緊張，“我把自己工作做好已經覺得不容易了。”
“到時候再說吧。哎，你幫不幫我買鞋啊？反悔了？”桑奇推開車門。
“買買買！”冤家啊，回頭桑媽找她，她得怎麽說呢？
沈深知道桑奇偏愛耐克，便直奔那邊先選。桑奇很快看中一款淺色的全掌氣墊款式，試了試，覺得不錯，看到女士也有差不多款的，便慫恿沈深自己買一雙。
沈深搖頭：“我都穿不著，家裏球鞋都閑置呢，不用再添新的了。”
“買吧，回頭我們一起跑步去。你要鍛煉鍛煉了。”
“我胖了麽？”沈深緊張的問。
“沒沒！”桑奇連連擺手，“你不是說身體是本錢麽，要嗬護的，鍛煉很重要啊。”主要他覺得這雙鞋像情侶鞋。
沈深鬆了口氣，想了想：“我還是買雙高跟鞋吧，更實用。”
還是不敢嚐試跟太高的，但是倒挑了一款比較華麗的顏色，一改往日的素雅。
“好看麽？”沈深走了兩步。
桑奇饒有興致的看了看：“不錯。”沈深穿上高跟鞋，氣質便有幾分變化，還有就是，線條明顯了。“再試試那一款。”
“這個麽？跟高了點。”
營業員很有眼力見兒：“試試吧，正好有你的碼。”
沈深穿上走了兩步，有點不習慣。
“挺好看的。”桑奇倒是覺得好。
“別人看起來好看，就是自己穿著不大舒服。”沈深看著鏡子。
“不舒服就算了。”桑奇想想，沈深一慣穿平底鞋，有跟的也不會太高，“前一款，那個也好。”
“你喜歡這個對吧？”沈深又看了看，“其實這個跟相比其它高跟鞋不算高，要不還是這款吧，我習慣習慣就好了，總得適應的。”
桑奇不由笑了，這算約會吧，他心裏默默的想，沈深會不自覺的選他覺得好看的，她心裏肯定是有自己、在意自己的。
兩人回家吃了午飯。人多，熱鬧不少，李女士又是個喜歡說話的，桑媽許久沒這麽高興了。
吃完飯，李女士讓沈深泡功夫茶，然後大家便喝茶、聊天。
喝了兩盞，桑奇站起來：“我去溫書了，阿姨你們聊。”然後拉拉沈深的衣服，“你來幫我複習。”
“去吧。”李女士點頭。
桑媽也笑笑：“奇奇一向黏著你，也多虧你這麽些年的照顧。去吧，我們兩個老人家自己就好。”
於是沈深站起來，桑媽又拉住她，一定要給紅包。
沈深推辭：“阿姨，我都工作了。”
“阿姨沒什麽禮物給你，你自己去買點喜歡的。”桑媽堅持。
“謝謝媽媽。”桑奇伸手替沈深拿了，“走了。”
“這個孩子！”桑媽哭笑不得。
進了書房，虛掩了門，桑奇打開紅包瞧。
“這個好像是給我的，你還我，回頭我還給你媽媽去。”沈深上前要搶。
桑奇笑：“錢還不少，你不要就給我。”
“你缺錢啊？”沈深急忙問。
“不缺啊。你要還的話就不如給我，收下的話就給你。”桑奇拿了本習題，坐下開始做。
“有不會的就叫我。”沈深不再打擾，高三的辛苦，她是知道的，然後靜靜坐在一邊看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