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二章 複合
“你認識他？”陳予喬問。
她當然認識。“桑靚呢？不會跟他去的美國吧？”這才是她關心的。
“是的。”
“那你怎麽不攔著！”沈深放下筷子，“你是她男朋友，怎麽能看著她跟別人走！”
“我是她男朋友，哈！”陳予喬自嘲一笑。
在日內瓦湖，前一分鍾桑靚還在感歎美景，後一分鍾就追著一個男子跑了。當時他沒能及時趕上去，隔著一段距離，看到他們在說話，桑靚揚手給了對方一巴掌，神情激動，似乎帶著憤怒。那男子倒是一臉溫和，淡淡解釋著什麽。然後，就看到桑靚哭著抱住了他。
扭頭看到他，桑靚很尷尬：“對不起，予喬。”這是她張嘴的第一句話，然後就提出分手。
他實在無法理解：“到底怎麽了？是不是發生什麽事情？這個人是誰？”
“他是秦朗，我愛的人。”桑靚回答。
陳予喬愣愣站在那裏，好久。回過神來，桑靚和那男子已經不見了。
他覺得事情不對，又去找桑靚，回到酒店守著她的行禮。
兩人拉扯糾纏之際，桑靚惱火了：“其實之前那個張良，並不是小深的男朋友。你不用惦記我，我不是個好女孩，忘了我吧。”
“你故意這麽說的，對不對？”陳予喬心痛。
桑靚咬咬牙：“予喬，其實你心裏早有疑惑，現在我告訴你真實答案，你又何必再何必自欺欺人呢。”似乎覺得自己有些殘忍，又緩了語氣，“謝謝你對我的好，再見。”
陳予喬閉上眼睛。原來，隻是因為他對她好，這些年，她並沒有愛過自己吧。
“秦朗不是個好人，他是個騙子！”沈深想解釋什麽，卻不知何處下口。
“你不用說了，我跟桑靚已經分手。今天，我是來找你的。”陳予喬打斷她。
“不是，你、你不能就這麽放手吧？你不是喜歡她麽，用力把她追回來啊！她不能跟那個人在一起，那個人……”
“我答應過桑靚，隻要她提出分手，我絕不糾纏，我會祝福她。”陳予喬有點疲憊。
“有什麽好祝福的！”沈深急，“你得救她！”稍稍平複，“我跟你講一下他們事吧。”
“沈深，我現在心情也不好。”陳予喬再次打斷她，“我不想聽故事，不想聽到關於她的事。”
陳予喬聲音明顯帶著情緒，沈深歎了口氣，這也正常，除非不愛，否則不可能這麽快放下。
兩人安靜了一會兒，這次是陳予喬先開了口：“我跟姚遠說了，那個張良的事。其實姚遠一直相信你，也一直惦記著你，你聯係聯係他吧。”都是因為他，才害的姚遠跟沈深分開，知道姚遠抹不開麵子，所以今天特意來找沈深。“我跟你道歉，希望你原諒他。”
“陳予喬……”沈深不知說什麽。
“也是我糊塗了，哪有女孩子主動的，我會鼓勵姚遠，你，到時候別不理他就好。姚遠那個家夥，什麽都好，有時就是死要麵子。他當時追你能做到那樣，已經是極限了，現在讓他求你原諒，估計也做不到死皮賴臉，你好歹放他一馬。”陳予喬笑笑。
沈深覺得他的笑容有著苦澀，默默點頭，回以一笑：“他不是跟秦思思一起了麽？我還看到兩人挺親密的照片呢。”她是不信的，但是好歹得搞清楚。
“他們兩家熟，姚遠一直把秦思思當妹妹，要喜歡早在遇到你之前就喜歡了，不會等到現在。我沒見什麽照片，你信他，沒有的事。”陳予喬肯定。
後來陳予喬就不怎麽講話了，一頓飯，吃得很沉默。沈深也惦記著離開，她要去找桑奇，讓他打電話去美國，問問桑靚現在的情況。
桑奇聽說後也一愣，那個叫秦朗的，他還有印象，當年桑靚為了這個人，在家裏鬧出的動靜不小。
“奇奇，你打個電話問問你家裏，讓阿姨勸勸她。”
“你知道我們家的，父母不大管我們，所以在感情問題上也尊重，如果是桑靚自己的選擇，我媽不會幹涉的。你聯係桑靚沒？她怎麽說？”
“我問了，電話沒人接，微信也不回。”沈深皺眉，桑靚遇上秦朗，估計就沒有理智可言了。
“可能是時差，再等一等，你別急，她不是小孩子了。”桑奇安慰。
“你不急麽？她是你親姐姐。”
“這種事情，我著急有什麽用，你也不要著急。”桑奇摸摸鼻子。
沈深白了他一眼，桑奇乖巧的一低頭，委屈的樣子。
“真不知怎麽說你。”語氣便軟了幾分。
“那我認錯，下午幫你幹活兒吧。”桑奇趁機膩著。
“去上你的課。”好說歹說，答應晚上陪他打遊戲，桑奇才一臉不情願的走了。
吃好晚飯，兩人窩回房，一人一台筆記本電腦。
沈深好久沒打了，有些手生，再加上惦記桑靚，同一個boss連刷三回都沒刷過。“不打了不打了！”不由有些沮喪。
“你等著，我再去換次裝備。”桑奇手上很快。
“不打了。”沈深丟開筆記本，席地而坐，靠在大毛絨豬身上，舒服的閉上眼睛。
桑奇也丟開筆記本，看了一眼半開的房門，猶豫要不要蹭過去。李女士可能送東西進來，有些擔心被撞見，但看沈深懶洋洋的樣子，又很想捏一捏。
天人交戰之際，“叮咚”微信聲音。
沈深立馬坐起來，拿過手機查看。不是桑靚的回複，是姚遠，內容就兩個字：小深。
沈深低頭，許久沒動，點在輸入框裏，猶豫著回複不回複？回複什麽？
“怎麽了？我姐怎麽說？”桑奇湊過來，看到姚遠的名字，心裏一個咯噔：這小子也要死灰複燃麽！
一時找不到合適的話，沈深丟開手機，等對方繼續說吧。
“你前男朋友？”桑奇問，一起靠在大豬身上。
“不知道。”
“什麽意思？”
“嚴格來說，我跟他，還沒分手。”這樣算冷戰更恰當吧。
桑奇歪頭看著沈深，過了一會兒：“你準備等他回來？確定他不會變心？”
“花花世界迷人眼，誰知道呢。”
桑奇還想說什麽，自己手機響了，便接了起來。
沈深聽到稱呼，是桑奇媽媽，不知說了什麽，桑奇一臉嚴肅。等他放下電話便問：“怎麽了？”
“說我姐，她在美國病了一場，最近好了，明天回來，讓我去機場接她。”
“病了！”這妮子都沒跟自己說，“她一個人麽？”
“說是跟男朋友一起。”
沈深點頭，應該是秦朗了：“明天我跟你一起去。”
睡覺前，沈深再次點開姚遠的信息，點入對話框，也輸入他的名字，想了想，又刪掉，改成問什麽事，還覺得不妥，再次刪掉。最終還是放棄。
閉上眼睛，眼看就要睡著，手機響了。沈深看到一個奇怪號碼，接起“喂”了一聲。沒回音，正要掛掉。
“小深。”姚遠的聲音傳來。
沈深愣在那裏。
對方急了：“小深，聽得到麽？我是姚遠。”
“聽到了。”沈深回答，聲音傳遞，有數秒的延遲。
“哦。”姚遠平靜下來，卻又沒了話。
“這麽晚，有事麽？”沈深問。
“沒事，我的信息，你看到了？”姚遠問。
“看到了。”
“哦。”又沉默。
“還有事麽？沒事我掛了。”
“小深！”姚遠又急急喊住她，“你、你怎麽不回我信息？”姚遠終於問。
“你發了個名字，我怎麽回？難道答應一聲？那行，我知道了，掛了電話這就回。”
“不是，不是的！小深，小深！”
“你短信裏喊我，電話裏喊我，我這裏大半夜的，你叫魂兒呢！到底什麽事！”泥人也有耐性用盡的時候。
“對不起。”聲音雖低，但很清晰。
沈深沒有說話。
“對不起，小深。”姚遠重複，“還有，我、我想你。”喃喃細語，就在耳邊。見對方不回應，姚遠繼續：“我從沒有不相信你，但是，我的確想出國，我對你有過承諾，實在不知怎麽解釋，於是就……對不起。”
“沒關係。”沈深嗅嗅鼻子。
“我愛你。等我回來，好不好？”
沈深都能想象姚遠別扭的樣子。他向來直爽，兩人在一起的時候，也少有甜言蜜語，但倒是說到做到。
一次，姚遠說好陪她去寫生，但他院裏籃球賽突然改了時間，正好衝突，他一句話沒有，準時陪她去了郊外。後來聽他室友開玩笑說他“重色輕友、愛美人不愛江山”之類的，她才知道有那麽個事兒。
事後沈深也問他為什麽不說：“寫生可以改時間的。”
姚遠一笑：“我若是說了，你肯定會讓我去比賽的，我知道，但是我答應你了，這是我的承諾，所以我應該做到。不告訴你，因為這是我該做的選擇，不是你的，不想你費心，更不想你為難。”
然後，夜色掩護下，他們有了第一次接吻。她很緊張，姚遠抱著她的腰，讓她坐在石台上，從輕柔到激烈。本來是膝蓋抵著他的小腹，後來不知怎的，身體貼到一處，那個姿勢，沈深發現的時候羞得不行。
曆曆在目。
“小深？”見對方沒有聲音，姚遠又緊張了。
“你這是得寸進尺。”
沈深的聲音讓姚遠心裏一沉。
“自己美人在懷，還惦記另一條船。”
哪有！他想解釋。
沈深繼續：“雖然我大人不記小人過，但告訴你姚遠，你是我男朋友，要是再跟別的女人摟摟抱抱，我就真把你踹了。”
“嘟嘟嘟”電話掛了。姚遠愣了三秒鍾，然後傻笑起來：男朋友！她說他是她男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