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2章 看你造化

  林夜白哪能不明白老友的意思，可病痛在身，隻有病者自知。程家雖隻來了個年輕傳人，但這也是他的希望。


  所以，林夜白假裝不懂老友眼神，笑著起身：“老劉、小友，你們慢坐，我跟天佑去去就回，尚文，好好招呼客人”


  “是，父親”林尚文道。


  言罷，林夜白隨同程天佑而去。


  劉慶感覺到陳旭被怠慢，心裏不舒服，卻也隻能先給陳旭道歉：“陳大師我”


  陳旭微笑喝了口茶後打斷劉慶：“無妨，這茶不錯”


  見陳旭不介意，劉慶才放心。


  林尚文則全程客氣陪同，短短兩杯茶的功夫，林夜白便和程天佑從內出來了。


  此時的林夜白，那隻藏在唐裝袖內的手，已露在了外麵，骨骼明顯變形，卻已能伸直，這是嚴重風濕病人不可能做到的。


  “天佑，沒想到你這般年級就有了這等醫術，你們程家後繼有人了”林夜白爽朗的笑，顯然療效不錯。


  程天佑道：“林爺爺過獎，我還需努力，程家針法相比中醫先輩差很遠，不過”話鋒一轉，程天佑緩緩掃向陳旭：“我比一般村野遊醫還是略微強那麽一點”


  這話出口，在場的人都尷尬了。


  林夜白苦笑，這倆年輕人，還真是一個比一個驕傲。


  陳旭笑著回應：“我看未必”


  “中醫，用醫術說話，不是靠唇槍舌劍”程天佑越看這赤腳醫生越是不爽，這會兒對方公然挑釁，他正好可借機讓陳旭知道自己幾斤幾兩。


  在世家人眼中，陳旭這種赤腳醫生，即便努力一輩子，所能接觸到的中醫範圍也不及世家典藏醫術的冰山一角。


  這小小赤腳醫生憑什麽跟他比

  陳旭一笑：“不就是個赤炎針嗎瞧把你得意的”


  此話一出，在場幾人皆驚。


  知道程家會赤炎針不稀奇，但能看出剛剛程天佑施展了赤炎針，這等眼力就高了去了


  林夜白掃視著陳旭，開始有點明白劉慶這老友推崇陳旭的原因，單憑這眼力勁，就能看出陳旭的醫術不一般。


  程天佑則一臉驚，完全不信憑眼力，就有人能判斷出治療手段。


  陳旭再次打量林夜白，又說出一番話，話後連程天佑臉色都變了。


  “剛剛還看漏了點東西，準確說是殘缺的赤炎針，可惜了，雖你們程家窮其一家之力盡力修補，但關鍵點還是有缺陷，且你的針力根本施展不了赤炎針後二針，你卻為了證明自己，勉強施針，害人害己”


  這番話後，程天佑表情更難看了，他沒想到陳旭不僅看出他所用治療手段和家傳針術缺陷，更將他勉強施針都看了出來。


  林夜白也驚，不過，此刻需要先圓場，否則兩人針尖麥芒，鬧個不歡而散，誰都不好看。


  “我自己也是中醫，這病根本無法根治，能緩解半年已是莫大幸事老夫要求不好”


  陳旭笑道：“隻可惜，緩解半年都未做到，若我沒看錯，從施針起，一刻鍾你身上的症狀就會再度發作”


  “你你胡說，怎可能我明明已緩解了林爺爺狀況，你一個赤腳醫生有什麽資格評判我的治療”程天佑徹底被激怒。


  林尚文也頭疼，原本他覺得這世家子弟夠傲氣了，卻沒想到這叫陳旭的年輕人更傲。


  劉慶聽聞陳旭話一驚，問道：“陳大師，你可看準了”


  陳旭點頭。


  這下程天佑更氣了：“一派胡言，劉慶你好歹也是海陽名中醫，怎也這麽無知林爺爺的狀況現在好好的”

  喔


  程天佑這話沒說完，林夜白就顫抖起來。


  林尚文見狀慌了，上前去扶：“父親，你怎麽了”


  林夜白知道他狀況因該是被陳旭說中，每次隻要他的風濕病發作，就會疼得死去活來，但顧及到程天佑和程家麵子，他咬牙強撐。


  “沒事”林夜白道。


  程天佑身為程家傳人，哪能看不出狀況，不能置信道：“不可能，這會兒應該已完全解除病症才對，林爺爺，我再給你施針”


  言罷，程天佑又要出手。


  陳旭在旁道：“你如再勉強施針，林老爺子的狀況會更嚴重，你赤炎針水準不夠，不僅驅除不掉他身上的濕氣，還會導致濕氣倒灌，再施針，輕者疼痛難忍大病一場，重者骨骼完全壞死，再無修複可能你可想清楚”


  程天佑已撚針在手，聽聞陳旭的話卻猶豫不決，不敢落針，鼻尖上全是汗。


  林尚文也看出程天佑的異樣，趕緊勸道：“小聖手，若不行就別勉強”


  林夜白越疼越厲害，忍不住顫抖起來，還伴隨輕微哼聲。


  劉慶見狀，懇求陳旭道：“陳大師，我求您出手，老林年紀大了，折騰不起”


  見劉慶求陳旭，程天佑怒道：“我都做不到的事兒，他怎可能做到你們簡直胡來”


  陳旭聞言起身笑道：“既然不信，那看好了”


  言罷，陳旭走到林夜白麵前，將銀針撚在指尖：“林老，稍稍忍受，治療過程會有些痛苦”


  林夜白已疼得不能說話，隻能微微點頭，希望這狀況快點過去。


  可林尚文還有理智，張嘴想說話，卻被劉慶阻止：“難道你還信我”


  林尚文眼裏閃過糾結，最終選擇信任劉慶。


  而陳旭則一番審視林夜白狀況後，飛速一針落下，快準狠


  喔


  陳旭落針，頓時林夜白吼了起來，渾身顫抖，汗如雨下，他經絡內如被烈火灼燒一般


  見到陳旭施針手法，一旁的程天佑呆了，因為陳旭施的也是赤炎針。


  而此時的林夜白，卻感受到了比剛剛程天佑施展赤炎針時強悍十倍不止的熱量，汗液不停的外排，濕氣也隨之帶出。


  程天佑震驚半晌後出言：“你怎會赤炎針，從哪偷學來的”


  陳旭嘴角一撇，沒空跟程天佑廢話，一連幾針落下，林夜白由剛剛開始的痛苦逐漸到舒坦，疲倦的眼皮耷拉想睡覺。


  見狀，陳旭出言：“林老，撐住”


  “嗯”林夜白哼哼一聲。


  程天佑這刻卻再也顧不上其他，咬牙切齒的衝陳旭後：“小偷你居然偷們程家絕學”


  陳旭嗤笑，再落下一針後，扭頭道：“偷我後麵要施展的兩針，你好好看下是什麽”


  嗖嗖陳旭說完，銀針便激射出去，手法玄妙。


  見到這兩針，程天佑呆若木雞，他雖沒見過程家針譜上殘缺的兩針，但他熟悉赤炎針的手法和理念陳旭施展的這最後兩針，正是赤炎針遺落的那兩針


  嗯針落下，沙發上的林夜白就舒服的哼哼出聲了。


  隨之，陳旭撤針。


  林尚文趕緊給父親端茶，林夜白懶洋洋喝光茶水補充水分後，精神恢複了些。


  但這一幕在程天佑眼裏，卻如同耳光抽在臉上。


  “赤炎針後麵兩針你看清了沒我不像你們程家那樣藏私，卻也沒空手把手教你，能學多少看你自己造化了”陳旭輕笑掃眼程天佑道。